看着正端着小碗给自家姑娘喂食的宁嬷嬷,秀儿只得眼巴巴的望着锦瑟。
许是被她看的怕了,锦瑟只挥了挥手,也叫平安给她添了一碗肉羹。
“还是姑娘最疼人。”接过了平安递过来的小碗,秀儿又笑嘻嘻的说道。
她拿着勺子,可是才吃了两口,她就觉的有点不对劲了。
先是低头了一眼碗里那些被炖成了金色的肉丝,而后又抬头看向了旁边的平安。看他目光闪躲的样子,秀儿的心里顿就不安了起来。
这质感,绝对不是家畜该有的。而且她与裴四少一同在江湖上闯荡了多年,早就是见惯了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人。而这其中,自然也是不乏各种黑心的店家。
心里想着,秀儿就捧起了手里的小碗,又对着平安问道:“这是……什么肉?”
虽然裴大少的手艺好,但是这个好,却还是没能好到叫她抛弃自己的肠胃啊!
秀儿惴惴不安着,可是平安却是左右都不肯回答。见他不肯说,秀儿的一颗心不由得提的更高了。
其实倒也不是他不肯解释,只是听裴大少说,这锅里的东西可是大补之物。更何况就这一小锅肉羹,可是人家裴大少花了整整三个时辰做好的。而他也是不好意思就这么驳了人家的心意,也只能就这么勉强的收下了。
平安蚌实了嘴,可是却还是抵不过秀儿质疑。终于,在她的再三追问下,平安只得犹豫着吐出了三个字。
“是……蛇肉。”平安犹豫的说着,而后又悄无声息的瞥了一眼锦瑟。
蛇肉?
听见了他的话,不但是锦瑟,就连在江湖上行走了多年的秀儿也都吐了。可是又想了想那滑腻的触感与那满是鳞片的身子,她便又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
一边的锦瑟也吐了嘴里的肉沫,而后又叫宁嬷嬷递了茶水。待她漱了口,这才觉得好些了。
只是看着平安手里的那口小锅,锦瑟就觉得这是又气又好笑。
这都要上战场的人了,在临走之前却还不忘再戏弄她一下。她这个便宜的大表哥,还真是叫人爱恨不得啊。
可是认真说起来,这用蛇肉做出来的东西,还真是味道独特的。但又一想那滑腻的蛇身,锦瑟就觉得自己还是迈不过心底的那道坎。
其实不但她迈不过去,就连秀儿也是一样的。只见她先是把碗摔到了桌子上,而后又亮出了手腕处的袖剑,随即便又直直的奔着平安过去了。
看着秀儿冲着自己奔过来了,平安哪里还会傻站着。等他错开了秀儿的身子,当即就逃出了主屋。只是在逃的时候,他的手上还不忘紧端着那口盛满了蛇羹的小锅。
虽然她们不喜欢,但他却是有些跃跃欲试的。
蛇肉这种东西,他不是没有吃过。只是当初他还没遇见皇姑,而被捕到的蛇也都是随手拿来烤的,哪有现在这么多的讲究?只是现在好不容易有人做好了送到嘴边上,他自然是不会放弃的。更何况,就冲着人家裴大少的这个手艺,他也都是要试一试的。
见他出去了,秀儿自然也是追出了房门。
也不管这两人如何打闹,锦瑟只坐在榻上,而后就与宁嬷嬷说起了南方东的战事。
虽说凉国与南越不再打仗了,可是却还有围着南越的南西北三面的众多小国。那些国家虽小,但是却又仗着他们易守难攻,处处扰乱着关外的边防。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杀伤,但也实在是叫人糟心的很。
想着,锦瑟却是又勾起了嘴角。
南方是令支、白狄、赤狄三个小国,若是按照寻常的时候,只一个小小的将领便可以镇守的住的。可是这次老皇帝竟然派了裴少远过去,若不是大材小用的话,那就一定是他起了覆灭的心思。
前一刻还想着南方的战事,后一刻她就又活络起了心思。
她记得,之前宁西伯家的公子说的就是要与裴少远一同走的。不过既然是战事,那去边关挣点军功,倒也是可行的。毕竟宁西伯府,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后嗣了。若是他再不挣一些军功回来,那国公府也算是白白提拔了一个宁西伯。
第二日,没有百姓的欢送,也没有随行的将士,身为主帅的裴少远与担任了副将的乔宇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出了城门。
不低调也没法子,毕竟老皇帝要的是速攻。若真要将南方的那几个国家打个出其不意,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不然,要是带着大军出行,只怕是还没走到边关,就已经被别人洞悉了。
就这样,两人只带着老皇帝的圣旨与几个随从,而后又抄着小道,一路往边关去了。
崇远侯府里,才听了平安禀报的锦瑟当即便笑出了声。
看以往,人家哪个的出征不都比他们二人的排场大?只是老皇帝说要速攻?也正亏他说的出口。
南方那三个国家虽小,但也实在是难以攻克。不过好歹裴少远与乔宇也不是吃干饭的,若只难攻,他们想想办法也是可以拿下的。只是那些小国竟又是一个比一个彪悍,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蛮夷。
对上这样糟心的敌人,别说是速攻了,就算是这两人慢慢的磨着,到最后也不一定能够将他们拿下。
锦瑟正想着,崇远侯却是下朝回来了。
看着一边撩着外袍,嘴里还一边骂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崇远侯,叫此刻正坐在花园里晒太阳的锦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您这又是怎么了?”抬眼瞧着难得幼稚的崇远侯,锦瑟只掩着嘴角笑道:“只是就算是您不悦了,那也不能拿皇帝出气吧?”
被自己最信任的臣子这么诋毁?
这要是不小心叫皇宫里的那个老皇帝听见了,只怕是不等他写下了诛九族的圣旨,他自个儿就先被气倒了吧?
心里想着,锦瑟面上的笑意又是更深了一些。
看她笑的欢快,一边的崇远侯却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不是他犯上,只是对于南越的这个皇帝,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话是能叫他说的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