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个都已经躺在了病榻上的老皇帝,崇远侯就觉得他就是个自己没事找事的人。
你说你都病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了,早早的立个太子不就行了?还非要说什么等着拿下了武昭王手里的兵权,才能安心的选立储君。
只是叫侯爷说,说什么拿下武昭王,也不过就是老皇帝的一心情愿罢了。
如今武昭王还正是年轻的时候,可他却已经是个快要入土的老人家了。就算他的子嗣再多,那不也都早被吕皇后给赶去了封地么?
不论是武昭王还吕皇后,只要他们有心想要谋反,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至于勤王?侯爷可不觉得就那些个被封了王的皇子能有什么大作为。
想着,侯爷就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声。长叹过后,他又看了自家的贵女一眼,才说道:“左右不过只是朝堂上的一些琐事罢了,父亲自己就能处理的好的。”
见他都这么说了,锦瑟自然不会再多问什么。等侯爷回了自己的院子里,锦瑟就又继续躺着了。
在之后的一个月里,除了与和夷还有邢御史家的姑娘出去过那么几次,她也就再无动作了。不但是她自己,就连吕皇后也都是不再召见她了。
数着眼下无聊的日子,锦瑟不禁勾了勾嘴角。
想来,她这是当真厌了自己的。不然就凭着国公府的这一层关系,她也是得对自己好一些的。不过也好在和夷成亲的日子将至,不然,她可真就是要无聊了呢。
心里想着,锦瑟便招了边上的宁嬷嬷。而后,她又将一个不小的匣子交到了宁嬷嬷的手里。
手里只拎着那个沉甸甸的匣子,宁嬷嬷便明白了。
想来,这必定就是她家姑娘要赠予郡君的礼金了。
见宁嬷嬷会意的出了房门,锦瑟却又是叹了一口气。
若是按照寻常,这份礼金是该侯夫人送的。只是可惜她那个便宜娘亲死的早,而崇远侯也是时常留在宫中侍奉那个抱了病的老皇帝。所以这才叫她不得不自己做主,只得让宁嬷嬷亲自往宁西伯府跑上这么一趟。
想着和夷的婚事,锦瑟忽然就又感叹了起来。
宸王是被封了王的人了,而和夷若是与他成了亲,也只怕是一辈子都得要待在远在千万里之外的云阳了。也不知道先前恨不得她早早嫁人的乔夫人,现如今又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锦瑟唏嘘着,却不知道宁西伯府早就乱成了一团。
乔夫人只抱着眼前这个正试穿着婚服的姑娘,就觉得眼睛酸涩的疼了起来。
这是她一手养大的姑娘,就这么转眼间就要嫁进了别人家,她怎么能不心疼?更何况还是皇家,还是一个被封了王的皇子。
手里捏着帕子,乔夫人先是抹了抹眼里的泪水,而后便又对着这个穿上了婚服还不肯老实一会的姑娘告诫道:“待你嫁了人,可就是皇家的媳妇儿了。到时候,可不能再向从前那样了胡闹了。毕竟,只我与你父亲,可是再也护不了你的。”
说着,乔夫人哭又是的更凶了一些。
见她哭的如此的凶狠,和夷的心里也是难受的紧。
“您放心,等嫁了人,女儿也就长大了呢。”和夷手里扯着长长的裙摆,只走到乔夫人面前劝道:“不过只是云阳,又不是再也见不着的,您又何必这么的伤感?”
听了她这番敷衍的话,乔夫人也只得撇了嘴巴。
等她嫁了人,也就长大了?这是把她当孩子哄呢?
她自己养出来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德行,她能不知道?别说是等她嫁了人,就算是再等个十年二十年,她这个什么都藏不住的性子,只怕是一辈子都改不掉的。
等和夷说完了这番话,别说是乔夫人,就连她自己都是不信的。
一想到自己要嫁的是那个软弱的王爷,和夷就忍不住的想要打人了。毕竟活了这么十几年,她还真没见过像宸王那样软弱的男人。不过,这样软弱的男人,倒还是有一点好处的。至少,他对自己还向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试想,这样一个夫纲不振的男人,他能管得住自己?所以到时成了亲,还得是她说了算的!
心里想了又想,和夷就又眉开眼笑了起来。
瞧着眼前这个一脸坏笑的姑娘,乔夫人却是打击她道:“别以为人家宸王打不过你,你就能了欺负了他。他不与你计较,那是因为他比你懂事。要是你不肯听话,日后要是有了什么,我与你父亲,可都是不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见自己的亲娘这么说,和夷顿时便萎靡了下来。
虽说自己一根手指头就能捅翻了宸王,但若是没有了娘家人的支持,那她在宸王府里还得是寸步难行的。
看她听进去了,乔夫人不由得又抹了一把眼泪。
“你大哥去了边关,也不知道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说着,乔夫人只抓住了和夷的手,又继续说道:“如今我与你父亲的身边也剩你了,你可不能再什么惹祸事了。”
乔夫人一边说着,又一边用帕子掩了脸。
是了,现下可是个多事之秋。老皇帝病重,太子未立。虽说先前武昭王已经被遣回了封地,可皇宫里边还有一个吕皇后在虎视眈眈着。
只是国公府一直都是扛着立嫡的大旗,而他们宁西伯府,也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这只大旗走。
如今吕皇后又疏远了崇远侯家姑娘,自然也是失了国公府的心。所以这番的夺嫡,倒还真是不知道谁能成为最后的大赢家了。
可是不论最后登上皇位的是谁,只要不是与她家姑娘成亲的那个傻小子,她这颗心就还是安稳的。毕竟就宸王的那个软弱的模样,他还真不是一个做皇帝的料。
这边乔夫人心思百转着,可是和夷却是想不到这么多。她只拉着乔夫人的胳膊,而后又对着她说道:“您放心,女儿也不是小孩子了。若是连这些都不知道,那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