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自然全力发挥,南无乡顿有如释重负之感,所以这一剑剑气滔滔,剑气长河像蛟龙当空打了个蝴蝶结,朝饕餮风一“系”而下!
真要把这个“结”系结实了,管他饕餮风还是饕餮雨,切成七八瓣还算少的!只是——
就像有意印证他的疑惑一样,饕餮风任这个结系在身上把自己切成八瓣,但只等剑气一过,其中的七瓣就向内一拉,又合在一身,只剩一个手臂还在外边。
“这就是天人境?伤势没有意义,脑袋掉了一点影响都没有。”南无乡有所明悟,要是换个时机,他非要闭关一百年,黎明雪怎么叫都不出关不可。现在却顾不得了。
此时,那条没有合回身上的手臂攥成一个拳头,被饕餮风用另一只手隔空一点就在灵光暴涨中化作一柄冰锤,锤头有水缸大小,还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密麻麻的凿落下来。
南无乡见饕餮风被切成七八瓣都没事,也息了与此人硬碰硬的心思。看见这铺天盖地的锤影,连忙向后一跃,整个人倒撞在身后的岩浆罩壁上,忽的化作一股青烟。
那些锤影紧随其后,把岩浆罩壁砸得轰隆隆一阵晃动,似乎随时会被锤破。好在饕餮风没有这个意思,遥遥一抓,把漫天锤影抓回手里,还做一个。
岩浆里也升起一条火龙,将罩壁稳住了。
这时,南无乡在岩浆罩壁的另一头现身。用的正是火遁之法。
饕餮风少了两颗脑袋,灵觉下降,转身时已经迟了一步,眼见一枚金灿灿的印玺砸了下来,却不慌不忙,只挥动冰锤反手一击,就把印玺砸个粉碎,散做金灿灿一团剑气。
两只手更是趁机隔空一拍,两个灵力巨掌像打蚊子一样一左一右合击南无乡。
幸亏南无乡占了一点先机,先一步挽转宝剑,一朵剑莲从身下绽开,让巨掌一时不能合实。自身却与剑气合一,从掌缝里溜走,又在上空聚结原身。正是身剑合一之术。
南无乡一现身就将掌心抵在剑首的指灵针上,背现重重山水虚影,将这一剑朝饕餮风的百会穴钉去。这让饕餮风不惊反喜,将冰矛向上一挺,矛与剑撞得天地齐震。
南无乡倒飞着撞上上方的罩壁,又用火遁遁走不提,饕餮风竟然也在半空处往下踏了一步。
这让他意识到南无乡要独自与他对付几招并非虚话。
按肉身论,南无乡比他低一个境界,是云泥之别。可以修为论,南无乡也是开了天门的,他以肉身操纵天地之力,南无乡也能用元神、元气操纵天地之力。
开天门者修的就是使用外天地之力的能力,而这个能力主要体现在量、速、向三个地方,也就是集结天地之力的多少、集结天地之力的速度、对天地之力的运用程度。
他能在一呼一吸之间集结十五倍于内天地的外天地之力,掌控也臻极致,用起来跟自己修的没有什么区别,这几乎是运用外天地之力的极限。
南无乡聚结的天地之力不如他多,能驱使如意的更少,也就是有帮手暗助,否则南无乡在他面前几乎没有集结天地之力的机会。
可是在风雪谷上,为了摆脱天地玄黄伞的禁制,他分出了两成力量,削弱了他的优势。再就是此处的火气太过充盈,没有那么多的冰属性灵力可用,再度削弱了他的优势。
倒是风,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用风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哪怕只一瞬,自己竟真的在衡量南无乡的实力,判断自己失败的可能性。
这时一道火光先从下方的岩浆中窜起,一团金色骄阳紧随其后。饕餮风举起那条断掉的手臂向外一掷,这手掌并指成剑,却向长矛一样刺向骄阳。
骄阳顿时变做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在与剑指交碰处释放出惊人的剑气,同时迅速变小。南无乡随即从那道窜起的火光中现身出来,挥一剑就要再度遁入岩浆之中。
却见饕餮风空着的双掌往左右一拍,两个手印轰在罩壁上,撞得岩浆翻涌,竟把他弹了出来。
慌得南无乡在半空一滚,起身时正好有一支冰矛扎过来。好在他早有准备,手腕翻动之下道法自然的护手上现出一个黝黑的孔洞,从里面传出一股莫大的吸力。
这让饕餮风眉头一皱,换个人吸他的“兵器”,他非顺着这股吸力扎下去不可。可这个洞曾吸走他四支冰角,与这支冰矛是一样的东西,也就不再冒险,反手把冰矛抽了回去。
南无乡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颇有很多无奈。
打生打死打到现在,他看似没吃大亏,实则饕餮风的领域没有用,生气袋子没有用,风属性的神通几乎没有用,他一张底牌没看见,只知道饕餮风不怕受伤。
也就是说,交战至今,他一直在冒着生命的风险做无用的工。这样下去早晚是要被打死的!
要不要铤而走险,给饕餮风些颜色看看?可是面对饕餮风,先发制人的攻击若是失利,后果不好承受。
不对!他忽然想到,饕餮风虽然招招都要取自己的性命,但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不急不躁,游刃有余的样子,显然对自己这条小命没那么迫不及待。
这家伙从北杀到南,又从人族杀到妖族,是不可能对自己大发慈悲的。那他为什么不急于杀自己?难道他在等待什么时机?
要是有这样一个“时机”,那肯定是一个杀掉自己,又不单是杀掉自己的时机。这个“不单是”究竟是什么呢。
这样一想,他也按住了冒险的想法。
仍将法身保持在三丈多高,却将道法自然恢复到原本大小,三尺六寸,拿在手里与筷子差不多。
将此剑朝前一指,一束细线般的剑气从剑尖喷出,喷出时看着只有一条,但一离开剑尖就放射性的扩散开来,很快就密麻麻的充斥在火幕之中。
望着朝自己汇聚过来的剑气,饕餮风轻挥冰矛,但这剑气竟然弹性十足,遇见冰矛就被拉长,不到极限绝不断裂,就算断掉也会缠在矛上,冰矛的力道很快就卸掉了。
等他再操纵那支断臂,用剑指刺向南无乡时,沿途细线的确寸寸裂开,可是南无乡早就通过剑丝感知到危险,用了个身剑合一的法子,顺着剑丝退到岩浆里。
饕餮风也修剑术,自然明白南无乡的想法。
这些剑丝赫然是剑道刚柔并济中至柔之道的体现,论攻击力比那至刚的剑印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想破开此物也比剑印难了十万八千里,因为一枚剑印正好拉出十万八千里剑丝。
所以这剑丝密密麻麻,一出现就分布在整个“熔岩巨钟”之内,借此使用身剑合一之术,配合四周的岩浆,南无乡遁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了。
想到这里,饕餮风再次朝那支断臂一点,这次断臂的食指与中指一分,赫然幻化成一口巨大剪刀,在阵阵嚓嚓声中大开大合,每次都能剪断大片剑丝,使眼前为之一空。
可气的是,很快又有一股剑丝像渔网一样从上面落下来,剑丝喷出的速度竟比他摧毁的速度还快……
“巨钟”之外,龙天,妖猿与妖皇妃各持短棒,先看了看一颗才被龙天打裂开,但很快又聚合回来的头颅,又看了看另外两颗,最后不可置信的彼此顾了一眼。
在一旁掠阵的詹余、苦慈、飞蝎、青鹤、鹤舒赵明与南无乡的圣蛊化身同样面面相觑,而在最上层负责封锁空间的白灵,则略有些担心的看着那个钟型罩壁,道:
“单是头颅尚且如此,饕餮风本人更不会差了,这样南无乡的压力未免太大了。要不我用领域收走一颗,我就不信谁的脑袋碎在我的领域里还能黏起来!”
“就怕他在你的领域里闹起来。我想他冰属性神通如此厉害,或者冰火相克,不如我用五道真火炼他一下,把这脑袋炼掉。”凤凰化身说。
“两位道友莫忘了我们三个的任务,黎明雪不在这里,这件事也只有我们能做。”李精微提醒说。
“这位道友说的有理。”天璇令主化作半妖之躯,顶着一副龟壳,一边操纵八部天龙阵,一边与三人道,“这人不怕受伤,未必不怕别的,在场的道友这么多,肯定能找到克制他的方法。别的不说,起码玉衡令主的福星与禄星打中人绝不会一点儿效果也没有。”
他们交谈的同时,那三颗头颅的凶性也更胜从前,竟直接从云团上钻出来,只用一根灵活的雾柱像脖子一样连在云团上。
每一颗都目光如柱,能口吐冰刀,鼻作轰鸣之声,只不过各有所长,一颗目光最盛,一颗冰刀最利,一颗哼声最响,直接向三人反攻过来。
龙天见状化作三头六臂的半龙之躯,也有三丈高矮,齐天棍化作五条。一只手握着神铁,五只手攥着短棒,与那颗目光最盛的头颅打成一片。
妖猿背后又现巨树法相,青鹤落在树上,两只翅膀斗篷样一抖就落下数十支羽剑,与妖猿联手应对那个口吐冰刀雪剑的。
妖皇妃却遇见一些麻烦,她用一块神铁护身,本来不惧那头颅发出的音浪。
可忽的这颗头颅屏住鼻息,用嘴发出一个“哼”声,结果就从口中喷出一根音柱!
这下竟将原本朝四面八方扩散的音浪聚集在一条线上,威力顿时大了数倍,神铁的光芒应声一暗,她用秤杆打在迎面而来的音柱上,被震退十几丈远,吐出一口血来。
詹余见状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手中摇钱树往下一抛,正好被身下的那小山般金蟾金身用舌头卷住,轻轻一摇就化作一条数丈高的狼牙巨棒。
此棒的每一根牙刺上都打孔挂着一件法宝,金蟾用舌头卷着此棒在半空甩了两圈,遇见那头颅发出音浪时,牙刺上的一个小鼓和一口小钟也轮番发出音波。
凭着这两股音浪开路,这柄狼牙巨棒一棒子打在这颗头颅上。
棒上挂着的几十件法宝同时灵光大放,各显威能,却依然被这头颅一个哼声震开,其中几件法宝难受此威,更是直接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