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暗幕的头领么?”张九灵道。
“是。你知道的不少。”幕主道。此时天空上不时窜出一条雷蛇,闪的他一身黑衣发光发亮,更添诡异气氛。
“你很强,比他们几个都强。”张九灵环视周围,看了看朱焰等人道。
此时,其余几人也赶了上来。以他为中心,以他与幕主的距离为半径,均与的分布在四周,将他围在中间。几人无地立足,各自御风而立。
“不如你,不如未受伤的你!”幕主同样看了几人一眼后,与张九灵对视道。
“哈哈哈!试过再说吧。”
张九灵根本无心搏斗,说话间已撤回抑制伤势的功力,一时真气充斥全身,体内闪出一道青『色』光柱,直冲云霄,所过处乌云自行退避。更有一道道雷霆自天灵窜出,沿着光柱腾空而起,势如倒流之瀑,压住了夜下其余的雷电,更压住了阴风乌云,直捣九天。此时的张九灵,颤颤巍巍分明命不久矣,但其气势,却又胜过任何时候。
“身在造化中,气与四时通。天心合正法,敕命五雷功。”
口诀落,电光雷音应声而起。九天之上一道雷柱又顺着青『色』光柱轰然而降,张九灵身处其中,一捏雷诀,一圈圈雷环扫『荡』而开。那雷环一波波一阵阵,铺开后足有数亩之广,将几人全都卷在其中。扫『荡』开后场上只有雷影,不见人踪,足足肆孽了十几波之久。
张九灵自那“试过再说”落,至今蓄成雷霆之势,就在一呼一吸之间。几人抢攻不及,只好原地防御。等雷光滚过,各人都拼命的护体,奈何天雷一道道无穷无尽,转眼间已各个负伤。就在众人将抵挡不住之际,那雷声却突然消散,雷光尽散了。
六人现出身形,唯独幕主安然无恙。那五个都狼狈不堪,呕血不止,并深深恐惧起来。方才的雷霆再来几波的话,几人就没有命在了。
“哈哈哈!”张九灵一声大笑后,右掌猛然一张。一道筷子大小,却成五『色』的电弧,若一条灵蛇,自掌心飞『射』而去,直奔白虎而去。
白虎眼皮一跳,连忙持剑回击。
“快躲,不要硬接。”幕主提醒之声,方才入耳。但白虎剑已挥出,洒落间一道十丈剑气,斩中雷蛇。但这小蛇,只是一拐一扭,便又扑来。白虎再提真气,身后再现白虎虚影,亦加持在剑身之上,太白剑莹莹如雪,刺中灵蛇。
“啊!”
只闻一声惨叫,再视之,太白剑已化成铁水,白虎身躯如前,只是额头上多了一个黑点。此时白虎面具已然掉下,张九灵看此人面孔,仰天长啸。
“纳命来!”幕主见张九灵轻描淡写间已斩了己方一人,立马提幡攻上。
张九灵咧嘴一笑,右手一张,原本散逸在四方的雷霆之力,再度聚在掌间,化成一个人头大小的雷球。张九灵将这雷球朝幕主一推,幕主一扬黑幡,团团黑气如云似雾滚滚而出。雷雾相交,雷球登时炸开,只是那雾却似十分粘稠,雷弧闪烁不已,却难以寸进。
张九灵又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已站立不稳,直接趴伏在地上。幕主同样吐出一口鲜血,却强行忍住,将手中灵幡一挥,一道黑『色』飓风闪过,将掺着电光的黑雾,收入幡中。再一抖,黑光扫过,张九灵亦消失不见。
“待九幽幡消化了张九灵的元神,叱咤风云的天师府主,就是一具尸体了。”幕主举了举九幽幡,“只可惜,这一战折了白虎。”
“那五『色』雷弧,莫非是九天神雷么?”麒麟问道。
“正是,此雷按说要有天心诀第五层的功力才能用。但张九灵临死之际,不顾伤势恶化,冒着反噬之险,借着地势之力,用尽一身力气,勉强的从九天之上引了一截下来。嗐!白虎不知轻重,竟然硬接。唉——”幕主极为惋惜的道。
“与张九灵同在的还有一个小子,想必是张九灵掉头回来时分开了。若不擒住,恐怕会走漏风声。”丹霞生说道。
“哦!这小子知道什么?”幕主问。
“恐怕,我与周世安的身份会暴『露』。”丹霞生答。周世安是玉皇三长老的法名。
“可知道此人的方位?”幕主又问。
“不知。但应该距我等撞见张九灵之地不远。当时神识不及,应该在三百里左右。”
“当时三百里,又没有明确方向,现在那人跑了五六个时辰,你们又各个带伤,该如何追捕?”幕主颇为不满的道。
“这,此处已深入南疆,若是大肆搜捕,容易引起当地势力的注意。要我看,反正那人也不是什么高手,不如派些弟子,乔装入南疆,寻到便杀掉。即便寻不到,只要把定了天龙山,他也跑不了。万雷道或风雪谷,也不是寻常弟子可走的。”麒麟说道。方才雷霆轰击中,他被张九灵重点关照了一番,伤的最重,不想再奔波了。
“纵要搜捕,也要等你们伤势好的差不多。此事涉及周世安,不妨传讯叫他过来商量。你们趁机疗伤吧。我先派人到你们说的位置查探一下,可有什么线索。”幕主道。
他算定张九灵自此处突围,所以在这等他,但也怕他反其道而行,便叫三长老配合玄武在天龙山截杀。至于冰雪谷,本就是最不可能的地点,又有阵法相助,便只派了玉皇观大长老一人。
远方南无乡两股真气交替使用,豁命而行。他心知自己处境危险,赶着河水行了几十里,确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便投身上岸。虽身处荒野,却好在精通平峦之术,不至于『迷』失方向。
他已打定主意,先弄清所在的方位,然后风头一过,便当完全没有这回事,去抱鸾寨安葬父亲。抱鸾寨离天龙山只有三千里,等天师府来查探张九灵,他必能听到风声,到时找上去便可。至于硬闯天龙山回中原报信的想法,是说什么都不能有的。
除此之外,既然来到南疆,也要设法学会南疆的文字,便能参透父亲留下的遗书。
这般想着,南无乡一直行至第二日天明,又赶了三千里路,将体内两股真气都耗的干干净净,才在一片稍微平整的山坡上,寻见一户人家。
南疆之人,居在山中,多数是在树上搭一间木屋。这种木屋在山野之中不少,他已见过数个。再有就是条件好一点的村庄,会在平缓的山坡上盖起木屋,在木屋周围竖起篱笆抵御野兽。这样的村庄他只见过一个。现在他真气耗尽,准备打听一下此地是南疆哪个部落,便装作一个『迷』路的游人,喊人答话。对方一开口,他却先懵了:
“屋里哇里!”树上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探出头来道。
他记得黎明雪便出身南疆,但是说话与中原人无异,怎么现在自己遇见的人说什么,他却听不懂了。其实南疆语言与中原同出一源,只是隔阂太久,南疆人又不似中原人那般好群居,因而不同地方口音相差很大。似黎明雪出身大族的,言语上便与中原一般无二了。
“请问此处是何处?”南无乡道。
“屋里哇里!”这人问你是谁,但无乡听在耳内只是一长串的呜呜哇哇。
“在下南无乡,在山中『迷』路了,请问哪里有吃饭、住店的地方。”南无乡稀里糊涂,倒勉强答对一问。
“屋西哇啦!”这人听不懂他的话,急的直抓头发。
“『迷』路,吃饭,睡觉。”无乡见沟通基本无效,便比了一个吃饭,睡觉的手势。
“屋呼噜米!”说话间,那人已像个猴子一样,从树上滑了下来。
这人下来后,拉起无乡便走。无乡见他穿行在山石草木之间,如鱼得水,暗暗称奇。这人无内力也无法力,能都穿行自如,必是长期这样生活的缘故。
万雷道旁的一块巨石之上。
幕主、麒麟、玄武、青龙、丹霞生以及玉皇观两位长老,正围着一具尸体,讨论着什么。那尸体正是张九灵,面貌依稀,但一身刚正不阿的气势,却了无痕迹了。
“张九灵已转世投胎去了,这距离我等当初的计划,又进了一步。”幕主大喜说道。他做成大事,兴致高涨不少。一反往日温文的气质,看起来威仪许多。只是他昨日里同样受伤不小,说话声未免有些虚弱。
“多亏幕主神机妙算,才能除掉此人,这下天师府的威名算是折尽了。只是不知下一步,要做什么打算?”大长老问道。此事对玉皇观利益最大,是以他是最为着急的一个。
“到目前所做的,只是削弱中都的力量。下一步,才是真正动摇中都根基的计划。不过,这都要先处理好眼前之事才可。”幕主沉『吟』一番后道。
“眼前最重要的,莫过于处理张九灵的尸体,以及将其死讯告知天师府。”大长老道。
“还有与张九灵一起那小子,也要设法找出来。不然我与三长老,恐怕麻烦不小的。”丹霞生道。
“说到底,这还真是一个问题。但那地方深入南疆,派去的人手太少,难以起到搜查的作用,太多的话,又容易引起南疆势力的注意。我等已在南疆闹出不小的风波,倘若暴『露』了身份,将张九灵之死嫁祸给南疆的计划就要落空。到时候天师府难免不会找上你们丹霞宗。”幕主说完,冲众人环视了一番。朱焰见之,两眼一转,手放在胸前,有意无意的后撤半步。
“那当如何?难道幕主要违背向我师兄弟二人许下的承诺?廖师兄,你为何一言不发。”丹霞生说话同时,看向一直沉默的青龙。青龙的龙头杖已将将就就的修了个半好不好,所谓半好不好,无非是将断裂处用了一个铜箍似的东西箍住了。
“是啊!青龙,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幕主道。几人同时将目光放在了青龙身上。
“咳!唉。此事涉及的利害颇多,极有可能引起天师府对丹辉宗的注意。我思前想后,除了杀人灭口,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青龙说到“杀人灭口”时一提宝杖,刺向丹霞生。丹霞生万没想到向来敬爱的师兄,会毫无预兆的对自己出手,根本不及闪躲。
众人都以为丹霞生必死无疑,却见青龙杖刺了个空。
丹霞生忽感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堪堪躲过致命一击。正暗叫惊险,同时想看看是谁出手救了自己,却听“嘭”一声响,一道让人不能视物的白光闪过,周围跟着红雾弥漫起来。
“还不快走,指望本老祖再救你一命不成?”喊话之人正是朱焰。而那白光,正是他预防万一的雷火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