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主要有两人,一个五短身材,浑身长着灰白『色』的硬『毛』。是赤焰侯的门客,唤作侯平,来给赤鲤撑腰的。
另一个面『色』阴郁,一身白衣,唤作胡九。他是龙庭第一权臣胡太师的门客,是给蓝鲸撑腰,等着看赤鲤和赤焰侯笑话的。
胡太师给妖皇办事有万年之久,位高权重不说,还一肚子计谋。相对来说,赤焰侯就是个才崛起不久的『毛』头小子,不知怎么得到了妖皇的垂青,竟一路青云直上,在龙庭渐『露』头角。
这引起胡太师的警惕,还为此使过一次手段,便是在几十年前安排他去人族解救小皇子。赤焰侯果然办砸了这件事,胡太师也准备落井下石,岂料另一位深受妖皇喜爱的青蛟王自斩羽翼,替他背了黑锅。这次之后赤焰侯成长很多,竟有压过胡太师的势头。所以胡太师与赤焰侯势同水火,就像赤鲤与蓝鲸的关系一般。
赤鲤在洞府里大开筵席,宴请两位使者。这时洞府外有人通报,说蓝鲸前来访友。
赤鲤表现出一副很意外的样子,连忙请进。蓝鲸身高丈二,上身赤『裸』着,『露』出一身蓝『色』皮肤,鼻孔朝天,眼若铜铃。进来后先拜见两位使者,也是一副很意外的样子。
几人相互行了礼数,小妖们填了桌子,菜肴,酒水。两位使者并排向东而坐,赤鲤在右,蓝鲸在左。席间,赤鲤不停的招呼小妖上灵茶灵果,好酒好肉,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两位使者推杯换盏,边吃边说些龙庭的消息。说妖皇悲痛赤蛟之死,一直不愿选出新场主,场主之位才至今未决。还说东方矿场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正是用人之际,要蓝王与赤王公平竞争,莫生嫌隙。蓝鲸赤鲤立马起身,宣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报效妖皇。
同时,李存与应钦二人在另一个房间里招待其他来访的妖将。席间,李存把胳膊搭在应钦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应钦面上谨小慎微,心里春风得意。想着赤鲤倒台之后,怎么把这个搂自己脖子的人弄死。
这些人各怀鬼胎的热闹了一夜。第二天,两位使者约出赤鲤,要他带着游赏玉昆山。蓝鲸推脱不胜酒力,并未陪同。实则是让两位使者缠住赤鲤,使其无暇分身,而自己去寻太微石,等查到太微石的位置,再引妖兵搜查。
赤鲤路上向两位使者介绍了山的范围,矿洞的大小,产量,矿奴的数量,以及手下的妖将们。这几年赤鲤折损了几名属下,但他有心争夺场主之位,一直积极招募,座下还有不少高手。
玉昆山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几位妖王腾云驾雾游了半日,最后停在一处亭廊里,又传来酒水,消遣时光。
胡九一直在等蓝鲸的消息,一开始春风得意,可一个时辰后蓝鲸依然未到,便觉得不对,但尚能心平气和。等时间到了正午,便有些按捺不住,想是不是蓝鲸那里出了变故。这样等日头往西斜,终于意识到不对,再看赤鲤与侯平的二人气定神闲,他反而如坐针毡了。
但毕竟不到时候,不能死心。索『性』拖到日落,这时蓝鲸终于赶来。还未说一语,先流下冷汗。胡九心一沉,说道:“不知蓝王不善饮,倒让你睡了一天。这玉昆山景致不错,要不要让赤王带你游赏一遍。”言外之意,是要不要搜查玉昆山。
“不敢劳烦赤王。我在来时已经点看一番,确实比落霞山岿巍壮阔。但落霞山正适合日落观景,不若二位使者与我同返,咱们在落霞山再开筵席如何。”蓝鲸回。意思是该看的我都看了,啥也没有,咱们回吧。
“嗯。”胡九点点头。他早有所料,便要顺着蓝鲸的意,“既然如此……”
“大胆赤鲤!”这时侯平毫无预兆的一声厉喝,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这一声宛若洪钟,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赤鲤,竟真的跳起来,还颤颤巍巍的半跪请罪:“赤鲤不知何罪,请圣使点明!”
“哼!”侯平一挥衣袖,“你胆敢不尊圣命,还要我替你说么?”
“这,这,”赤鲤直冒冷汗,却道,“小王忠心耿耿,唯令是从。”
“真是不知悔改!”侯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而后话风一转:“蓝王!赤鲤所犯何罪,你替他说。”
蓝鲸心一沉。原本他看二人一唱一和,还莫名其妙。岂料话锋一转,就把事情引到自己头上了,这才知道是被算计了。怪不的胡太师派出的特使前脚刚走,赤焰侯的人也变成特使,跟了过来。一开始他还纳闷,现在看是要对付自己。
可自己举报赤鲤,由胡太师做主,赤焰侯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而且侯平时刻处在胡九的监视之下,也无人向他通风报信。而且应钦也是一副自信满满的状态,怎么会出错呢?难道是应钦与赤鲤算计自己,可应钦一脸茫然,分明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难道是胡九与侯平?想到这儿汗如雨下。
“说!”蓝鲸正想着,又听见侯平怒喝。
“赤王,赤王……”蓝鲸头都抬不起了,“他……”
“蓝王,小王有何罪过,还请明言。”赤鲤在心中暗笑,面上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蓝鲸暗叹一声,只得说道:“小王接到密报,说赤王你私藏太微石。”
“熊心吃了豹子胆!”侯平怒发冲冠,对着赤鲤说,“你可知道私藏太微石是何罪过!此事已经上报龙庭,我等奉命追回此石。你主动交出来,尚可减轻罪过。否则,我绝不姑息!”
“小王冤枉啊!”赤鲤连忙否认。
“赤王说没有,应该就没有,侯兄息怒吧。”胡九忙打圆场,想岔开此事。不然这件事发展下去,不但蓝鲸麻烦,自己也跟着丢脸。
“不行!”侯平摆出不依不饶的架势。转向赤鲤:“大难临头,还敢嘴硬。”又一挥衣袖:“妖兵妖将何在!把玉昆山翻个底朝天,把太微石给我翻出来。让赤鲤死个明白!”
“是!”
这边侯平一本正经的骂着赤鲤,那边胡九听了面『色』阴沉,一旁蓝鲸心里直哆嗦,忙想脱身之计,打的自然是应钦的主意。
应钦是最紧张的了,其他人纵然面『色』有变,或者心里哆嗦,但好歹还能控制住自己。他却已经体如筛糠。他早就按章天龙交代的位置查探过,确实有一块太微石,怎么就不见了呢?下意识的就想供出章天龙来,可再一想,这样自己勾结李群英,走私灵矿的事不就走漏出去了么?一时心思百转,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主意,只憋得面红耳赤,急的五内俱焚。
妖兵们从日落开始,搜到第二天又日落,把赤鲤的洞府,还有大妖小妖的住处,以及各个山洞都搜了个遍。
中间侯平命人备了酒席,与胡九畅饮。蓝鲸无精打采的陪着,赤鲤待罪之人,在洞府回避,李存同往。应钦被留在一旁,度日如年。直到妖兵回复,说玉昆山上下井井有条,赤鲤治兵有方,莫说太微石,连一块多余的石子都没有。
“要不去矿洞里查查?”应钦脱口而出,他觉得矿洞里能查出东西。
“大胆!”侯平一拍桌子,桌子上的东西都震得跳起来。“在矿洞里搜出太微石,能算赤鲤私藏的吗?”
应钦被吓得跪在地上,连称饶命。
胡九已在一边传音埋怨蓝鲸,说他做事不牢靠,如今把柄落在人家手里,胡太师也没面子,这个场主之位无法再争了。蓝鲸也是心里发颤,虽然都是妖王,但他可不敢和侯平、胡九相提并论。现在只想撇清关系,对于场主之位,不再抱有念想了。只是痛恨应钦。
侯平见无人发声,又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起身踢了应钦一脚:“卖主求荣的东西,害我冤枉好人。”又命令妖兵:“把他给我捆起来,交赤鲤处置。”
应钦被羞辱的面红耳赤,却有口难言,但听到要交给赤鲤发落还觉得心里一松。他想来想去,落在蓝鲸手里是必死无疑,交由侯平、胡九发落也是九死一生。反倒是赤鲤,似乎不会过于痛恨他。他又有一条关于火蛟王陨落的消息,想以此搏个活命的机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蓝鲸知道逃不过,也不得不与赤鲤相见,抵手说道:“蓝某听信谗言,险些让赤兄蒙冤,幸亏两位圣使明察秋毫。”
赤鲤嬉皮笑脸,说:“你我都是为陛下效力心切,才被小人利用。这次必是有人要挑拨你我关系,幸有圣使调和。无伤大雅!”
两位圣使都夸赞赤鲤大度,而后告辞。
现在最高兴的就是赤鲤了。这么一闹蓝鲸定然消停了,否则自有赤焰侯参他诬陷同僚,自己升迁大计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此时,却突然面『色』一变:“存儿,那个应钦呢?”
“叔叔,我正要禀报此事。应钦畏罪逃走,被我杀了。”李存忙回道。
侯平押下应钦后,便带着蓝鲸给赤鲤赔罪,应钦就落到了李存的手里。应钦说他知道杀死火蛟王凶手的线索,李存正感兴趣,他又说事与矿洞里的矿奴有关。李存听到这儿,怕会牵扯到羊脸大魔,便下了手。
“杀的好!他的东西都归你了。”赤鲤拍了拍李存的肩膀,“另外这次得了两块太微石,你便从矿仓里挑几块一品的灵矿,炼几件趁手的法宝。”另一块是钟天龙的,也被赤鲤翻了出来。
他看这个侄儿越来越顺眼了。这些年来办事利落,修为进步也不差于李青。想必是个内秀之人,之前是被李青压住锋芒,才不显山不『露』水的,现在稍加培养就成长起来。甚至觉得以往过于偏心,十分愧疚,决心以后好好栽培他。
李存连连称谢,赤鲤则返回洞府。却在打坐的蒲团上发现一封信:
“斩蓝鲸王,内丹归你,原身归我。”信上十二个字,下面画着一只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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