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黎别道太老了,握不稳剑,还是——”曦脑子一片空白,看着贯穿胸膛的黎水剑,猛然回过身去。
一见黎别道的反应就是一惊——在他身后,黎别道捏着一个剑诀,见他回头,喝了声,“破!”
砰——
只听一声巨响,黎水剑炸做一团月光,化作万千碎片。此剑中间的一截,就在他的体内,就这样炸开了!
“噗——”
“南无乡”喷出一口浓郁的鲜血,染红了黎别道的脸。
“你,知道了?”话间凶厉之色一闪,对着黎别道就打了一掌。
“想听你叫我声太爷爷……”黎别道报以一个笑容。
最后一个字将出未出,一只凤爪虚影拍过来,黎别道的胸口直接憋了下去。同样喷出一口血,染红了“南无乡”的脸,随即就身子一软的跌到赑风阵中,被狂风一卷,骨肉消解。一代雄主,就此陨落。
除了娄桦,原季四和黄袍子,所有人都惊得定住了。
“祭祀有令,杀此人者,”娄桦很快平静下来,指着“南无乡”,“灵丹百颗,法宝十件,灵宝一件。任何人,只要对此人出手,过往罪过一概不计。”
此话一出,那些主持战阵的人纷纷掷出法器。有的一件,有的两件,有的好几件,数百件法器一起卷在赑风阵里,蝗虫一样飞过来。
“南无乡”擦去嘴角的血沫,发出一声冷笑。背后升起一片帘幕般的七色虹光,迎着这些法器一扫,这些法器便灵光尽灭,噼里啪啦的自行冲撞起来。
曦知道夺舍南无乡的事已经败露。
他曾说出自己的计划,那这个计划自然就有败露的可能。只是他推断,南无乡的元神被幕主收走后,理应被炼成阴兵,他也就未往这个方向考虑。
现在想想,应该是幕主将自己的计划透漏出去的吧。
可即便这样,幕主的行动也不该这么快,而且他一个中原组织的首领,怎么可能在南疆导演出这样一场阴谋呢?
此地不宜久留。望着越来越大的风势,望着赑风阵内外的十二个入道高手,他立即作出判断。
“六位族长,连黎别道也站在我这头,你们还不过来帮忙,更待何时?”娄桦看出“南无乡”要走,望着原季四等人喝道。
“此人大势已去!”其余几位族长还在错愕当中,原季四便指着“南无乡”说,“几位道友还不快快出手!”
并在说完就双袖一甩,祭出一杆筷子长的红色小枪,和一口三寸长的银色小剑,两件宝物脱开手便化作正常兵刃大小,顺着赑风阵的风势,直接向“南无乡”刺去。
几位族长都惊呆了。可那有容他们考虑的时间?先有黎别道刺了此人一剑,后有原季四带头,便也跟着祭出法宝。
但见“南无乡”掏出数枚,也不知是什么的丹药塞进嘴里,而后身上就灵光一闪。太初神光扫开法宝,而后也不再理会众人,用赤凰剑在前面开路,用凤凰法相为坐骑,直接飞空而起,破开风阵走了。
曙黎山上,暮雪晴在传音阵前不知守候了多久,法阵终于亮起:
“黎老偷袭成功,黎水剑在南无乡的肉身上自爆,将其重伤。不过,黎老也被他拍了一掌,跌落在赑风阵中,已经陨落了。那人则服了一些丹药逃了。”是娄桦的声音。
“其他人知道此人的身份么?”暮雪晴问。
“除了原季四,黄袍子提前告知,其余的人都不知道。虎符还以为自己立下大功,一直向我邀功呢,其余人也在问我是如何策反黎老的。”
“此人又是如何认为的。”
“黎老兵解前说了一句话,其他人听了只是有些怪,但此人一定会以为我等都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成为别人,就会失去自己。”暮雪晴说,“他受了伤,一定会回神巫山的,也只有在这儿,我们才有打败他的可能。成败在此一举,你就按事先商定的,把消息传回神巫山吧。”
“好。我知道怎么做。”娄桦切断了传音。
“暮前辈,我们胜算有多少。”云崖近乎崇拜的问。
暮雪晴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可把他吓了一跳。当时的曙黎山上,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没她一个人镇定。
结果她稍加了解眼前的情况,又取来传音符,与幕主询问一些情况后,就制定出这样一个计划,并井井有条的安排起来。他这才知道,风虎族那边负责领兵的娄桦,竟是自己人。
“本来只有一成,现在有三成了。还要看另外两件事,如果能成一件,胜算会增加到五成,如果都能成,胜算会增加到七成。”暮雪晴说。
“咱们不是已经将其重伤了?胜算还这么低。”云崖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那可是活了一万年的老不死,在见到此人的底牌前,三层胜算已经是往多说了。”暮雪晴摇摇头,“留在此地用处已经不大,叫齐山上的高手,咱们也往神巫山的方向走吧。”
先知洞府外,黎明雪捋了捋胸前的长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自南无乡的传音中断,她的心就没放下过。04
她本想鼓动持幡对付大先知,可曦泽打开天门的动静一出,竟直接把持幡吓出先知洞府。
现在的持幡正在天人交战,有心一探究竟,又怕惊醒曦泽。想要偃旗息鼓,又觉得这是今生仅有的一个机会了。
她也有些犹豫。按照南无乡传来的消息,曦泽一旦打开天门,就会以为自己是大先知,如果是这样,就该继续鼓动持幡出手。
可是就在不久前,她还与曦泽见过一面,曦泽还曾与她说过话。虽然有些奇怪,但神智分明还在。总不至于打开天门,就变成另一个人吧。
正犹豫着,持幡轻嗯了一声。
黎明雪只觉身子一轻,似陷入一片星夜当中,等再现身出来时,已经在另一个地方了。
这是座明珠为廊,水晶为壁,美玉为砖,琉璃为顶的精致大殿,有几十丈宽广,十几丈高矮。
月光透过琉璃,铺在玉砖上,映着壁上明珠,晶莹若冰雪。
殿中有几个小门,上面都有星云一样的禁制。持幡对她施了一个法术,而后信手挥开最里面的小门,只身进入其中。
“不知里面是什么,他竟然会着急赶回。”黎明雪还在挽着头发,推测发生了什么事。想必是太焦急,竟连自己的头发中,多了不少白丝都没有发现。
未过太久,持幡便面色大变的从密室里走出来:
“南无乡中了娄桦的计,被黎水剑贯体而入,又被黎水剑在体内自爆,落荒而逃。”
“不可能!南无乡怎么会被黎水剑伤到!”
听到“南无乡”三个字,她心就七上八下的一跳;听说黎水剑灌体而入,就像自己的心被扎了一样;黎水剑在体内爆炸,更让心内一寒。
但“落荒而逃”这几个字,让她多少安心一些。这个消息漏洞百出,但她不太想戳破这个假消息,而巴不得这件事情是真的。
她知道南无乡身上有几枚上好的疗伤圣药,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说不定他已经安了呢。
“你听。”持幡说着,取出一枚玉简,丢给黎明雪,“历代大先知都喜欢记录自己的事迹,所以神巫山上有留音和留影两种奇符。这是留音符,你用法力激发,就能听到我与娄桦的传音了。”
“娄桦拜见祭祀。”黎明雪一听,果然是娄桦的声音。
“你如此着急,可是有什么重要战况?”持幡问。
“今夜得到消息,新的大先知已经出关,娄桦遥贺大喜。”
娄桦说到这里时,持幡发出一声轻咦,但未打断娄桦说话。
“风虎族得到消息,纷纷前来请战,黎别道也得到消息,率四族族长来降。我在风轮寨定下计策,引南无乡进入赑风戮仙阵,于交战中,黎别道亲自出手,黎水剑贯透其胸,在其体内自爆,将其重伤惊走。”
太爷爷怎会对南无乡出手呢?黎明雪听着不知该喜还是忧,更加确定消息不真。
“在赑风阵中被一剑穿胸,宝剑又在其体内自爆,还让他跑了?”持幡反问。
“娄桦办事不利,还请祭祀恕罪。这南无乡不知哪里来的本事,被一剑灌体,宝剑自爆之后,还能照常施展太初神光。数百御神期的精锐弟子,几百件法器一起掷出,却被太初神光一扫,就跟废铜烂铁一样了。这还不算,黎别道也未能逃脱黑手,被南无乡一掌打死。”
啪——
听到黎别道被南无乡打死的消息,黎明雪一个恍惚,留音符掉在地上。
“什么,南无乡把黎别道打死了?你说黎别道带了几位族长归降,那几位族长如何了?”
玉简还在发声,黎明雪已经无心去听。有些事持幡想不道,但她是清楚的。
娄桦是自己人,不该对南无乡赶尽杀绝,太爷爷就更不会对南无乡出手。只是她对二人并不熟悉,所以也不敢说此事绝无可能。
可南无乡她是知道的,即便黎别道真刺他一剑,但只要有直接逃走的能力,是不会对自己的太爷爷出手的。按照娄桦所言,“南无乡”逃走十分顺利,也就没有必要打死太爷爷了。
想到南无乡的传音内容,想到传音突然中断,想到这两个人与“南无乡”的不死不休,一切都归向一个解释——南无乡已经被人夺舍。
好像五脏六腑,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感到一股控制不住的寒意——这天地比寒冰道要冷上十倍百倍,而自己又比这片天地冷上十倍百倍。
持幡打了一个寒颤,惊觉洞府内的温度降了不少。正奇怪着,听见黎明雪的抽泣声。
泪珠如雨,一离开她的眼睛就会化作一颗冰珠,像水晶。落在地上,崩散开,滚过的地方凝出一片白霜。
转眼间,大殿就凉飕飕的宛如冰窖。
“我已传了您的密令,黎别道手下另外六位叛军族长,也都对南无乡出手,需要请您免他们的罪过……”
留音符被冻成两半,这是碎开前发出的最后一句话。持幡忽然大觉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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