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齐老牛和齐顾氏不住的往安家跑,催着安贞娘早点嫁到齐家。
不管安老实怎么说,也不管他家太太是不是和离,总归,齐老牛就是仗着身份欺负人了,整的安老实和贞娘哭号不停。
安老实更是不敢再去衙门了,他一去同僚就会追问几时去他家喝喜酒,还有好些人恭喜他终于和国公府扯上关系了之类的。
而贞娘更是不敢出门,只要她一出门,就有承恩公府的人拦着她,只说她如今是待嫁之身,不适合抛头露面。
如此没有半个月,安贞娘就受不住了。
这一日,齐顾氏又来折腾了一场,贞娘送走齐顾氏之后满脸阴沉的坐在屋中,她右手紧紧握着,咬的银牙咯嘣作响:“齐家,承恩公府,我和你们势不两立。”
贞娘虽发了毒誓,可她如今真没能力报复一个国公府,如今她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婚事给搅的办不成了。
原先她想着安太太和离离开安家之后,想来承恩公府也不好意思再逼着她嫁了。
哪里知道,这承恩公就是个无赖,就算是安家没了当家主母,他也不放过自己。
贞娘想来想去,终于,安太太早先说的一番话被她记了起来。
她记得安太太说过若是她有什么亲人去世,就可以借着守孝的名义拖延婚事,不出一年,国公府也会把这件事情淡忘。
想到这里,贞娘登时大喜,起身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个小药瓶,拿着这个药瓶,贞娘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
入夜
安老实还在书房读书,贞娘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手中端着燕窝粥进门。
安老实看到贞娘就笑了:“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便是有什么事吩咐丫头一声就是了,天寒地冻的,小心给冻着了。”
贞娘垂头:“还是女儿亲自来的好,这样才能显出女儿的孝心呢。”
她将粥碗放下:“这是女儿亲自炖的燕窝粥,爹尝尝好不好喝?”
安老实更加高兴:“我儿孝顺啊。”说话间,他已经端起粥碗来,安贞娘紧张的看着安老实:“怎么样,好不好喝?”
安老实微微尝了一口:“这味道……”
他又尝了一口:“不对,贞娘,这粥你是怎么炖的?你在厨房的时候可离开过?这粥你尝了没有……快来人,叫大夫,叫大夫来。”
“爹。”贞娘吓坏了:“您这是怎么了?”
安老实把碗摔到地上:“这粥里有药,味道可不对,贞娘,你老实跟爹说,这粥你喝了没有?”
贞娘使劲摇头:“我,我没喝,我想请爹先喝。”
安老实这才大松一口气,安贞娘小心观察安老实:“爹,您怎么尝出里头有药的?谁这样缺德要害咱们父女?”
“唉。”安老实叹了口气:“你大约不知道,你爹我天生舌头就和别人不一样,能尝出好些味道来,正因为有这样一条舌头,小的时候还叫你爷爷逼着学过医,学了好些年呢,后头做了官才把医术给扔下的。”
贞娘听后脸色瞬间变了,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安老实竟然懂医术。
“爹,幸好你会医术,不然,咱们爷俩都别活了。”贞娘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巴着安老实不放,小脸也是惨白惨白的,叫安老实很是心疼。
“是啊,幸好啊,贞娘,这事你得好好查查,今日那人能给咱们下毒,明日不定做出什么事的,咱们得防着些。”安老实嘱咐了贞娘一回,贞娘乖巧的点头:“我会好好查的。”
父女俩说着话,没过一会儿大夫就过来了,先给安老实诊了脉,又看了那碗摔到地上的燕窝粥,倒是大松一口气:“这毒虽霸道,但安大人只是尝了一丁点,倒没有什么事,在下开副解毒的方子您吃些就没事了。”
安老实也是很庆幸:“是啊,还是老夫命大,不然,这会儿不定怎么样呢。”
贞娘等丫头给安老实煎了药,服侍他喝过药才回屋。
一回屋,贞娘就把丫头喝退出去,使劲的撕扯着绣帕,口中轻声道:“算你命大,竟然无事,可你无事,我又该怎么办?难道还真要叫我嫁给齐家那个老头子?”
贞娘秀眉微皱一副苦恼不已的样子,她仔细思量着他除了安老实还有哪些亲人可以利用,终于,她想到一个人。
第二日,贞娘好生打扮了一番,先去寻了安老实请安。
见安老实好好的,贞娘心里气闷的紧,她几步过去给安老实行了礼,眼中微微闪现泪光:“爹,您,您没事吧?”
安老实欣慰的笑了笑:“别担心,爹好的很。”
贞娘强笑一声:“爹没事就好,女儿想着,昨天的事情还真是危险的很,如今想想都后怕,女儿想,想进宫见见太上皇,跟太上皇说说这件事情,到底我还是他的女儿,他总不能不管我,我想着,叫他,叫他派个人来保护我和爹。”
安老实更加高兴:“好孩子,难为你了,说到底你也是太上皇的姑娘,很该见见他的。”
贞娘见安老实允了,心中高兴,给安老实嗑了头出去,叫家中下人备了马车,她果然坐车去了宫门口,见着侍卫道出身份,只说要见太上皇。
那看守宫门的侍卫早就听说过这位太上皇的私生女,如今看到真人,可着实上下打量了好一番,这才叫人进宫回禀。
过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就有一个小太监出来引着贞娘去了成寿宫。
如今太上皇在成寿宫呆了好长时间,整日面对的都是那些长的丑陋不堪的太监宫女,成日也见不着一个亲人,也没人能说说话,一听说贞娘求见,想到这是他的亲姑娘,这心中激动不已。
当看到长相秀美的贞娘过来,大约是看惯了丑人的缘故,太上皇就觉得这贞娘当真是美若天仙,比谁都好看,心中更是喜欢,对贞娘就笑的分外和气。
他朝贞娘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叫父皇好生瞧瞧。”
贞娘微微垂头,十分有礼的过去请安,太上皇一笑:“赶紧起吧,说实在话,父皇还没见过你呢,这回咱们父女初次相见,可得好生的亲近亲近。”
贞娘抬头笑了笑:“正是呢,女儿也没见过父皇,这一回是想见见父皇是如何的英武俊美,还想着能够伺侯父皇两日,也好尽尽孝心。”
这话说的太上皇更高兴:“还是姑娘好啊,你那些个皇兄一个个都没孝心,这么长日子了,没一个来看看父皇的,就是老十二那个混帐东西来过,可每来一回,不是气父皇就是气父皇,真真不孝子。”
“您别气了。”贞娘可不敢说建元帝的坏话,只好劝太上皇:“他们不来看您我来看您就是了。”
“好,好。”太上皇十分高兴,立时吩咐小太监去给贞娘准备些上好的点心果子,等东西上来,他又拉着贞娘不住的说话。
这贞娘别看性子不怎么样,可很会说话,而且这姑娘读书也不少,懂的事情也多,倒是能和太上皇搭上话,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哄的太上皇眼里心里全是她了。
说了一会儿话,贞娘便道:“父皇说了这么些个话,想来一定渴了,我给您弄些水去。”
太上皇高兴,就叫小太监带贞娘去烧水泡茶,过不多时,贞娘就端了两碗茶过来,她一碗,太上皇一碗,父女俩喝了多半碗茶又说了一会儿话,贞娘这才起身告辞。
贞娘从成寿宫出来,就见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太监守着。
她赶紧过去问:“这位公公是?”
“杂家是紫宸宫服侍的。”小太监倒是挺傲慢的,瞅了贞娘一眼:“陛下找你问话。”
贞娘心中一惊,脸上却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来:“皇兄么?我能见皇兄了?”
小太监暗中撇了撇嘴:“跟杂家过来。”
贞娘小心的跟着小太监往紫宸宫走去,一边走一边问:“这位公公,陛下唤我何事?”
小太监并不答话,贞娘又问:“陛下性子如何?这会儿高兴不高兴?”
一行问,贞娘追上小太监,悄声的塞了一块银子,谁知道小太监收了银子也不答话,气的她简直想一脚踹过去。
可这是皇宫大内,贞娘可不敢粗鲁行事,只好忍气吞声的跟着。
走了好长一段路两人才进了紫宸宫,贞娘早就冻的受不住了,进了大殿,叫暖意一熏,这脸就红红的,额上更是有汗水冒出来。
她忍着燥意以及脚上的酸麻感,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就见金壁辉煌的大殿中空荡荡的,只御案后头坐了一个长的高壮的穿着黄色袍服的男人。
贞娘想,这便是当今陛下了吧,她上前一步跪下嗑头:“见过陛下。”
坐在御座后头的建元帝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批阅奏折,他不叫起,贞娘只能跪着,一直跪了半个多时辰,贞娘都摇摇晃晃的跪不住了,建元帝才抬头看了贞娘一眼,这一眼可是把贞娘吓坏了,那眼中的寒光犹如刀子一般,似乎要将贞娘凌迟一般。
“陛,陛下……不,皇兄,您有何事?”贞娘嗑嗑巴巴的说着话。
建元帝还是没叫她起来,而是连声冷笑:“好一个贞娘,好一个太上皇的私生女,好,真是好啊,胆大包天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暗算太上皇?谁叫你给太上皇下毒陷害朕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