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站在马路上,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是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跟贺执遇开始的,没想到一个纪念日都没等到,就这样狼狈分手了。
宋相念回到小区内,阿姨们买完了菜回来,又凑成了一堆。
她快步上了楼,看到门上被人用油漆喷上了‘杀人犯之家’几个大红的字。
红色的油漆还未完全干涸,像是鲜血一样在往下淌。
宋相念赶紧找出钥匙,想要开门。
钥匙往锁孔内塞去,才发现锁眼被堵住了。
“谁干的!出来!”
宋相念冲下了楼,“有种出来,别藏头缩尾的。”
“看不出来啊,”坐在花坛上的邻居阿姨们冲着宋相念指指点点,“平时很温柔的一样小姑娘啊,这么凶。”
“她爸都敢杀人了,她能差到哪里去?”
宋相念打电话叫了开锁师傅过来,他拿着工具站在门口,看了看门板上的字。
“这真是你家吗?”
宋相念将租房的电子合同给他看,“你帮我换把新的锁吧,谢谢。”
门上的字体她不打算处理了,反正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了。
宋相念忙完后进屋,回到房间将窗户和窗帘都拉上。
就算她没有跟宋全安告密,可她还是他的女儿,中间横亘着一条人命呢,她居然在奢求贺执遇放下?
贺执遇从警局离开后,车子绕了一大圈后,去了墓园。
他抱着鲜花和纸钱下车,经过门卫室没有打招呼。
王叔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过去,“喂,登记!”
他探出脑袋,贺执遇将脸转过来,“是我。”
“你个小赤佬,登记都懒是不是?”
贺执遇径自走到贺绍源的墓前,将手里的花放到墓碑前。
他居然跟宋相念说了分手,贺执遇将花拆开后放到花瓶中,“爸,我第一次把她带过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
“对不起,害得你在地下不安了吧?但你若早就知道的话……不该让我喜欢上她。”
王叔从一边走了过来,贺执遇还是这样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
“你看看这儿多干净,一根杂草都不留。”
贺执遇将纸钱烧着后丢进了桶内,嘴里僵硬地出声。
“谢谢。”
“还有,你看这墓碑多干净,你摸摸,是不是连灰都摸不着?”
王叔什么都好,就是啰嗦,同一句话能反复说上三遍不带烦的。
“我知道都是你的功劳,谢谢。”纸钱烧起来的烟很大,贺执遇熟练地拿起盖子盖上,“改天给你买酒喝。”
“你当我馋你几顿酒啊,我是想说有个姑娘来过,拔草擦碑都是她干的,还跪在地上磕头来着,你当时怎么没一起来呢?”
贺执遇手放在了盖子上,“什么姑娘?”
“就去年那个,被你大半夜丢在这过,小姑娘长得水灵,我这记性还不错吧?”
贺执遇手被烫到了,一下收回去,“她来过?”
“是啊,买了花和水果,一堆东西呢,在这忙了好一会。我看她磕头的时候还挺用力,没敢去问她怎么回事。”
王叔自诩聪明,已经脑补出不少画面。
“我知道了,小两口吵架,她吵不过你,跟你爸来告状。”
贺执遇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出神,王叔是看着他长大的,话里话外自然要唠叨些。
“当心你爸半夜跑你梦里揍你!”
“以后别让她进来了。”
“为什么?”
贺执遇站起身,周身笼罩了一层阴影,“姓宋的都不配!”
这话脱口而出时,贺执遇就明白了,这就是他分手的原因。
他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带着贺家的媳妇来上坟,只要她是宋全安的女儿,她就连在这拜祭的资格都没有。
贺绍源当时是一滴一滴血流干而死,贺执遇身上的衣服成了血衣,等到贺绍源被拖出去的时候,他衣服上的血色都凝结成块了。
晚上。
宋相念睡觉的时候,拖了两张椅子,将它们抵在了门背后,她回到房间,又将房门给反锁上。
半夜,一阵巨响轰然传来,宋相念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帘还在颤动,她小心地打开灯,看到地上铺满了碎玻璃,有些飞溅在床上,而宋相念的拖鞋旁边,还有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谁啊?找死啊,大半夜的不睡觉!”
楼上的邻居探出个脑袋骂人。
宋相念吓得都不敢去窗户边上看一眼,她就怕下一秒,又一个石块会从外面飞进来。
楼下丢石头的人显然还在,“要怪就怪你们楼里的杀人犯,他跑了,他女儿倒能高枕无忧。”
宋相念颤抖的将手臂伸出去,熄了灯。
她双手捂住耳朵,将脸埋进了被子里,她怕啊,她肯定怕,她怕那些人疯了,不知道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