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瑞安靠在门上,气息奄奄,血渍顺着脸颊往下挂。
她看清楚了男人的脸,满是狰狞的伤疤。
她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宋全安快步进了屋,他找到卧室内,将里面的窗帘点上。
布料烧得很快,一下就往上窜去。他转身又把床上的被子给点着,屋内很快就有呛人的烟味。
宋全安想这么离开,但他想到自己身上已经没钱了,他赶紧在屋里翻箱倒柜起来。
抽屉里有一些现金,他全揣在了兜里。
姚瑞安喜欢玉器,首饰盒内有不少珍藏的宝贝,也都被宋全安一股脑搜刮干净了。
这次他吸取了教训,要做就做的狠绝一点。
宋全安跑进了每个房间内,都点了一把火。
等他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院子内多了一把长梯,姚瑞安正在往上爬,老人在下面扶着梯子,让她别怕。
“马上就好了,快——”
血已经模糊了老人的脸,姚瑞安爬到屋檐上,冲着还在院子内的丈夫大喊。
“你快上来。”
宋全安抄着那根木棍追过去,老人往上爬,只是爬到一半就没力气了。
火已经点着,很快就会蔓延开,到时候肯定会把人都招过来。
宋全安追上了梯子,老人看了眼房顶上的老伴,却是不动了。
姚瑞安急得大喊,“快点,快上来啊!”
但他挡在那里,被宋全安抓住了腿,一把老骨头哪禁得起这样的折腾。
姚瑞安怕高,他是知道的,他最怕宋全安越过他去伤害她。
“救命,快来人……”
“你给我下来!”宋全安凶神恶煞,老人摔下去之前将他也拉下了梯子。
他另一手带着竹梯,让它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宋全安摔得不轻,起身时看了眼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踢了一脚后赶忙离开。
贺执遇闻讯赶到医院时,师父的家里人还没到。
她是被救护车一起拉过来的,此时就坐在深蓝色的长椅上,头发散乱,脚上没穿鞋,手臂和腿上都有擦伤的痕迹。
“师父。”
姚瑞安指了指抢救室的门,“到现在还没出来,是不是凶多吉少了?”
“不会的,师公身体很硬朗。”
贺执遇看到姚瑞安头上有伤,已经经过了简单地缝合,他牙关紧咬,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谁干的?”
“赵立国。”
“他……去找你们了?”
“你给我看过他现在的模样,我不会看错的。”
贺执遇望向门口那盏亮起的灯,师公要是撑不下去的话,他也不用在这苟活了。
第二个赶来医院的是宋相念,看到姚瑞安的样子时,吓了一大跳。
“奶奶,这是怎么了?”
姚瑞安用布满干涸血渍的手,在脸上擦了把。
“赵立国来了,打伤了师父和师公,一把火准备把房子也烧了。”贺执遇表情犹如覆上层冻霜,“师公伤得很重,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宋相念呆怔在原地,她离开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尽管她不是赵立国的女儿,她也是当年那件事的受害者,可一旦牵扯上‘宋全安’三个字,宋相念就没法置身事外。
她坐下来,轻抱住姚瑞安的肩膀。
“好人有好报,爷爷一定会挺过这一关的。”
贺执遇起身,高大的身影走在长廊上,直到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宋相念才追过去。
她拦在贺执遇的身前,“你要去哪?”
“你帮我在医院陪陪师父,她家里人很快就会过来。”
“你呢?我问你去哪?”
“你听到没,赵立国出现了。”
宋相念盯着贺执遇的眼神,从他的潭底看到了几欲将人摧毁的恨意。“他出现了,但又跑了,他为什么会找到你师父?这就说明你在找他的同时,他也有可能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贺执遇,冷静点!”
“我师公要是出了一点事……我原谅不了我自己。”
“伤人放火的是赵立国,是宋全安,他造的孽就该他自己背着。贺执遇,你越是这么想,赵立国就越是猖狂。他现在是阴沟里的老鼠,唯一的一点快感,就是靠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了。”
宋相念紧紧抓着贺执遇的手臂,“你要是真的如他所愿折磨你自己,他可能会变本加厉,不惜一切代价伤害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贺执遇听着宋相念的话,急迫中带着关切,话音潺潺,特别好听。
他手掌贴在宋相念的腰后,将她紧搂在怀里,“只要你劝劝我,我就不会胡思乱想,你就算不想再跟我在一起了,也别抛下我置之不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