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回到酒店,柳生庄严摘掉脖子上的绑带,将打着石膏的右手小心放好,随后一言不发,平静的看着送信喽啰。
“宗主……”
町田挤出一丝生硬的笑意,正要说话,一柄带鞘倭刀已悄无声息的横在颈侧。
他双腿一软,麻利跪倒。
柳生庄严左手持刀,眸子半睁:“町田,你学剑多久了?”m.cascoo.net
町田神色一怔,如实道:“五、五年。”
“五年啊。”
柳生庄严的声音透着落寞:“这么说,梅津家五年前就派人到柳生家潜伏了。”
町田张了张嘴。
他想否认,还想倒打一耙、将所有罪责推给秦战,但对上宗主澄澈的目光,终究还是双手扶膝,慢慢低下了头。
“唉……”
柳生庄严叹了口气,一翻腕、一收肘,带鞘倭刀便带着恶风扫过町田手背。
半秒后,町田从鼻腔中发出痛哼。
他以头抢地,面色煞白,身体佝偻成虾米,冷汗更是如小溪般自毛孔狂冒,但却自始至终没有发出大的声响。
“即日起,町田不再是柳生弟子。”
柳生庄严声音平静:“代我转告梅津家主,柳生家是武士家族,不欢迎政客,你和他以后不得再踏入名古屋。”
“前川,订票!”
……
无巧不成书。
首都国际机场,柳生庄严一行刚下车便看见一辆电动轮椅驶进入口,一个包裹严实的家伙正坐在上面翻手机。
“是秦战么?”
柳生庄严不太确定,因为那货头戴棒球帽、眼遮墨镜、面覆口罩,脖子上还围着围巾,打扮的跟木乃伊似的。
马仔前川挠头:“要不……跟上去看看?”
柳生庄严瞪了他一眼,鼻腔里发出冷哼。
前川楞了楞,这才后知后觉的四下张望。
“别看!”
柳生庄严按住他的脖颈:“不要被叶前辈误会,这样,我们先在外面等一会儿,等他换完登机牌我们再进去。”
前川赶紧点头。
不管宗师在不在,等一等总是没错的,反正他们也没打算再找秦战麻烦,何必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找死呢?
另一边。
察觉有人注视,韩镇坤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略作打量,可惜此时柳生庄严等人已经转身,只留给他一排背影。
韩镇坤没再多想,毕竟身边坐着个残疾人,被看上几眼再正常不过。
他和秦战是来办提货手续的。
那厮刚拆线,在国内也没个固定住处,六臂怪等大件物资还能转寄佛山,机车和其他零散物资就只能自提了。
“哎,真不用我送?”他指了指秦战右腿。
秦战笑回:“不用!快过年了,你也得给老爷子扫墓烧纸,再说我也有人送。”
说着,他点击呼叫:“喂,我刚查了,去昆明的机票还有空,你要不要一起?”
韩镇坤耳朵一动,便听电话里传出穆雨婷的声音:“不去,本小姐到鞍山了!”
“你就编吧你!”
秦战不屑:“车还在我这,你舍得回?再问你一遍,去不去?不去我可走了。”
对面开始磨牙,过了几秒,穆雨婷恨恨道:“去!”
挂断电话,秦战耸了耸肩。
韩镇坤若有所觉:“你俩?”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没上过床。”渣男言简意赅。
韩镇坤吸了口凉气,他知道秦战很渣,可弯的都能掰直,这也太不科学了!
想到那位的拉拉属性,他难得八卦一次:“那方娉娉?”
秦战摇头:“没戏,我跟她不来电,她也不是那种人。”
韩镇坤了然。
渣男嘴里的「那种人」指的是只滚床单、不谈感情的床伴,方娉娉不是那种人,又跟他不来电,两人自然没戏。
渣男很是遗憾,要是掰直了穆雨婷,再收了穆雨婷的小妾,那该多好……
取货和登机不在同一个地方,办完手续,二人往出走,这时秦战又接了个电话,大小姐问他订的是哪趟航班。
“你来就行了,早给你订了。”
秦战一脸得意,正要嘚瑟几句,目光却猛的一凝。
“待会儿打给你。”
他匆匆挂断,脊背绷紧,冷眼看向正对面的柳生庄严,韩镇坤见状当即止步,右手习惯性的在腰间摸了一把。
“还真是阴魂不散呐!”他舔了舔嘴,眯眼打量柳生庄严的左手。
这叫冤家路窄……
柳生庄严吐槽了一句,躬身道:“秦战君不要误会,我们已经订了回日本的机票,没想到会在这里跟您偶遇。”
“你说这是巧合?”
“是的。”
“但愿如此。”秦战收回目光,抬臂虚引:“柳生宗主,请!”
“谢谢。”
柳生庄严知道这是信不过他,略一躬身便带着手下从侧面绕过。
“等一下!”秦战忽然开口。
柳生庄严心头一颤:“秦战君还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
秦战掏了掏衣袋,翻出那张被他撕成两半、又偷偷捡回来的战书:“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份战书还作不作数?”
柳生庄严楞住。
不久前他亲眼看到对方将战书撕成两半,没想到竟然又捡回去了,他练剑这么多年,还是头次遇到这种情况。
到底作不作数,他也有点儿懵……
犹豫了一下,柳生庄严回道:“作数,在下既然发起挑战,秦战君自然有权应战。”
“行,那祝你一路顺风。”
秦战满是恶意的送上祝福,也没说应不应站,挥了挥手便带着韩镇坤离开候机厅。
前行片刻,韩镇坤低声询问:“他就是柳生新阴流当代宗主?”
“对。”
秦战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家伙是个双刀流,要不然说啥也得想办法把他留下。”
“双刀流?”
想起对方左手上的老茧,韩镇坤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不服气:“他右手受伤,机场也不能带刀,我未必输!”
“所以呢?”
秦战没好气:“第一,你没见过他拔刀,第二,咱没必要越级挑战,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月姐交代?”
韩镇坤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轻声道:“那家伙……真有那么恐怖?”
“比你想象的恐怖。”
秦战神色郑重:“这么说吧,咱俩还停留在身体层面,而他已经跳出了这个层面,能从气势上影响人的精神。”
“不破除他的影响,咱们就算体力再好、反应再快,在他面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甚至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韩镇坤有些遗憾,百闻不如一见,单凭描述,他想象不出那是怎样一种恐怖。
想了想,他又问:“所以你问他战书作不作数,是想鞭策自己?”
“没错。”
秦战点头:“没压力就没动力,我感觉最近进步有点儿慢,正好逼一逼自己。”
韩镇坤不解:“那你要是没练成怎么办?日本是他的地盘,他未必不敢杀你。”
“不是未必不敢,是一定敢!”
秦战冷笑:“他在京城都敢带刀上门,更何况日本?”
韩镇坤更不懂了:“那你还问?”
秦战嘿嘿一乐:“我给他下套呢!我又没说一定去。”
韩镇坤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