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够了吗?”
傅染脑袋陷入混沌,完全连怎么思考都忘记了,他说什么她就要相信吗?可明成佑对那晚的事了如指掌,连诊治医生的名字都能说出来,如果这不是个事先设好的套,还要怎么去解释?
领着她往里面钻,不,是把她推进去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母亲。
这时候,她感觉自己被彻彻底底拔光了衣服。
“傅染,那些天真的想法以后还会存在你脑子里吗?”
傅染用力将明成佑推了个趔趄,她狼狈爬起身,两手抓起散在被面和地上的衣服冲出了房间,明成佑并未阻止,傅染匆忙下楼,也没有开灯,躲在角落一件件把衣服穿回去,她的包掉在大门口,傅染拿起后在外招了辆的士。
“请问去哪?”
“西邻路。”
“呦,那可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傅染鼻子酸涩,她抬起手掌握住嘴,“师傅,麻烦开下窗好吗?”
“这天气开窗不要冻死人吗?”
“开吧,我晕车。”
司机闻言,这才不情愿的将后窗打开。
傅染想起尤家夫妇把她带到傅家时的场景,他们说要带她去见亲生父母。她在那座高高的墙外等了很久才见到范娴拉着尤应蕊的手走出来,沈素芬一边抹眼泪一边嘴里在喊蕊蕊。那天,她记得分外清楚,尤应蕊小小年纪穿得衣服可真算是好,她抱住范娴的手臂在哭,傅颂庭站在她们身后,脸色也不好看。
“妈,妈我不想离开,你不要我了是吗?”
范娴拉住傅颂庭的手,哭着开始哀求,“老公,别这样,别让蕊蕊走……”
傅染站在大门口,听到傅颂庭厉声说了句,“难道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
范娴似是心软了下,望了眼旁边紧抓住她手不放的尤应蕊,不得不再度哭着说道,“那把蕊蕊留下,我们养得起,两个都是我女儿,我谁都不偏袒……”
沈素芬冲过去拉住尤应蕊,连旁边的丈夫都跑过去帮忙,那个场面,真是乱啊……
傅染记忆犹新,她当天穿一身毫无美感的运动服,高挑而瘦削的身影站在廊檐之下,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发了会呆。他们都在争抢一件于他们来说是无价的宝贝,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傅染无所谓,尽管她长得那么好看,尽管她高高的个子,若是在平时,那绝对是扎在人堆里能一眼被认出的那个。
尤应蕊还是被带走了,出租车拐过路口,已看不到车尾。
范娴抱住傅颂庭恸哭,傅染静静站到他们跟前,她看到傅颂庭抬头看了眼,等待那么久,但始终没见范娴回头。
冷风犀利阴寒,侵袭人体内温热激情的血液,傅染推开车门下车,她明显能感觉到全身的血都是冰冷的。
傅家大门紧闭,园内景观灯幽冷而寂寞地打在人脸部,从远处看,足够骇人。
那扇门……
傅染握住坚硬的铁栏杆,她到现在才怀疑,这扇门,为她打开过吗?
身上冷的像是冻僵似的,忽然,一股滚烫滑出眼角,傅染措手不及,匆忙用手去抹,无奈越抹越多,连嘴里都尝到泪水独有的咸涩味。
她像四年前那样站在铁栏杆外,里面有一个温暖惬意的家,傅染把身体缩到旁边,蔷薇花向来是她喜欢的,这会花枝伸到院墙外,影影绰绰打出一道道寥落的光线。傅染捂住嘴蹲了下去,腿一软,后背抵靠住冰冷墙面。
翌日,明成佑神清气爽回到依云首府,李韵苓见他单独回来,皱眉问道,“昨晚去哪了?小染呢?”
“妈,不陪我爸睡觉,一大早来这做什么?”
“少嬉皮笑脸的,萧管家说你们去了半山腰的别墅?”
“啊。”
“那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她累了,”明成佑迈着长腿坐到李韵苓身侧,他两条交叠,一派轻松自在,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话,“她哪也去不了,会乖乖回来的。”
明成佑琢磨,依照傅染的性子,她是情愿回到这也不会再动回傅家的念头。
他是好过了,他可不管傅染是否好过。
傅染回来时,明成佑和李韵苓正有说有笑坐在客厅的沙发内。
明成佑猜的没错,她哪也去不了,傅染一步步数了步子向前走,沿途经过细雾浸润过的地面,明成佑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李韵苓作势挥手要去打他。傅染站在门外,见明成佑不躲不闪,三两句话逗得李韵苓直乐,“这孩子,没个正经。”
明成佑抬头,目光避过李韵苓保养得当的脸,一眼看见傅染站在不远处,他噙起抹笑,也未说话,冷眼目睹她的狼狈。
傅染垂首望向自己的脚尖,她知道这一脚迈出去将意味着什么,脚下陡然增了千斤重,可背后又有一股巨大的力在推搡,她别无退路又实在不甘心。
“小染回来了。”李韵苓笑意盈盈正冲她招手。
傅染吹了大半夜冷风,这会头痛欲裂,眼睛明显因缺乏睡眠而浮肿,精神也不好,看来是哭过。
她右脚走进客厅,左脚顿了顿,明成佑随意搭起长臂于沙发靠垫上,傅染收回视线,抬起脚步用力走向前。
李韵苓何等聪明,当即明白自己儿子撒了谎,再看傅染的模样,她心想肯定跟明成佑在外的女人有关,但她毕竟有心偏向儿子,面上装作没看见傅染的异样,她起身拉过傅染一只手腕,“小染,成佑,有件事妈想提醒你们,老大的婚事最近也该定下了,你爸有意罗伯伯家的女儿,他家背景你们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