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唐锵觉着梅殷这人还不错,有担当、够坦诚,就是脾气有些犟。
今天之所以跟他说这些话,其实就是想提醒他一下,做人留一线,不要与朱棣的关系搞得太僵。
现在看来梅殷好像没听到心里去。
唐锵叹了口气道:“老梅,今晚我给你准备你最爱吃的红烧鱼,你留下用饭吧。”
“哈哈,还是你知我心意,今天之所以拉着这两个王八蛋过来,其实就是来你这里混饭的。”梅殷不禁大笑道。
唐锵现在掌管着后勤,所以弄些酒菜来非常容易,虽说军中有不得饮酒的军令,但现在又不是在战时,而且梅殷与唐锵的身份摆在那里,也没人敢来管。
对于这种家常菜,唐锵是信手拈来,很快一桌饭便摆好了,梅殷吃的满嘴流油,一点都没有驸马都尉的风采,也不知道宁国公主看上他啥了?难不成就是因为能吃。
梅殷满饮一杯叹道:“自从喝了你家的那烧刀子,这种酒就喝不下去了,感觉跟喝水没什么两样。”
唐锵摇了摇头道:“老梅,你可别乱打主意,烧酒现在就剩下一坛了,烧酒铺子刚刚搬迁到北平,还没开业呢,喝完了可就没了,我还准备留着这坛酒治伤呢?”
“为什么要去北平啊?”梅殷有些狐疑的问道。
唐锵苦笑一声道:“老梅,你不要乱想,之所以去北平其实就是为了销路,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与朝堂之事那是毫无关系。”
“好吧,姑且信你。”
酒过三巡,梅殷有些喝大了,终于说出了他与朱棣不和的真相,原来竟是因为一个人导致而成的,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黑衣宰相姚广孝。
在朱棣未就藩之前,二人乃是志同道合的好友,但自从朱棣遇见了姚广孝后就变的陌生了,开始时梅殷也能理解朱棣的难处,毕竟身为藩王,封地又是在北平这种敏感之地,小心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但那天梅殷不小心听到了朱棣与姚广孝的一番对话,姚广孝说要送一顶白帽子给朱棣,朱棣不仅没反对,反而欣然同意,从那以后,梅殷就对朱棣产生了戒心,两位好兄弟也是渐行渐远,最后渐渐成为了路人。
听到这个故事,唐锵也是震惊不已,“白帽子”的事唐锵也听过,但一直认为是野史呢,没想到这段历史却真正发生过,而且还有目击者。
唐锵试探的问道:“知道此事后,你怎么没有告诉皇上?”
梅殷苦笑一声道:“空口无凭的,皇上会信么?再说当时老夫与燕王还是挚友,老夫只想着劝他迷途知返,还真没有出卖他的意思。”
听到这个回答,唐锵给梅殷竖了一个大拇指道:“有你这样的朋友,燕王真是三生有幸啊。”
“嘿嘿,在权力面前,朋友又算什么?老夫现在是看清了,皇家无情,你与他们走的越近,受到的伤害便越大,还不如当一个闲云野鹤的散人来的痛快,要不是公主与老夫恩爱情深,也许这官老夫早就做不下去了……”说完梅殷便一头跌在了桌子上,彻底醉倒了。
唐锵亲自送梅殷回去,将梅殷安顿好后,唐锵刚刚走出营帐,便见到了正在巡营的徐辉祖。
唐锵上前一步行礼道:“末将参见大帅。”
徐辉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唐锵道:“看来老梅是真拿你当朋友了,本帅不管今晚他和你说了什么?但本帅希望今晚的话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大帅放心,末将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还算讲义气。”唐锵淡淡的回道。
听到徐辉祖在这威胁自己,唐锵也有些生气,唐锵最烦像徐辉祖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他们总是喜欢把人往坏里想。
“但愿你说到做到。”徐辉祖也感觉到了唐锵的怒气,冷冷的撂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了。
徐辉祖离开后,唐锵也陷入了深思中,此事梅殷应该也告诉过徐辉祖,要不然徐辉祖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妹夫如此敌对呢?
这也能理解,这二人为什么会成为建文帝的死忠了?
总体而言,这二人都不算坏人,只是立场不同而已,而且很令人无奈的是他们选择的立场却是错误的,因为相对而言,朱棣比建文帝更适合当皇帝……
朱棣来到徐府,却扑了一个空,因为徐增寿已经被徐辉祖送回封地去闭门读书了。
朱高煦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打听这件事,就被徐妙锦的一番话给忽悠走了。
看着眼前这位亭亭玉立的小姨子,朱棣苦笑一声道:“妙锦啊,你现在和你大姐真是越来越像了,这雷厉风行的手段不愧是中山王之女,高煦那傻孩子被你骗了也是应该的。”
“姐夫,你明明知道这个时候我徐家不能有任何动作,却偏偏不死心,你这是准备置我徐家于何地啊?”徐妙锦冷冷的问道。
“本王与徐家毕竟是姻亲,你们不帮本王?那还有谁愿意帮本王?再说本王对皇位压根就没有染指的念头,只想自保,这点忙徐家都不帮么?”朱棣质问道。
徐妙锦浅笑道:“姐夫,不是我家袖手旁观,实在是没法帮啊,大哥现在是京军大营的主帅,若这个时候徐家有异动,您觉着皇上会放过我们徐家么?这么浅显的道理您不该不知道吧,若您真的不知也就罢了,若您知道却还要这么做,那就是别有用心了。”
“好一张伶牙利嘴,本王也勿需与你多言了,告辞。”朱棣佯装生气,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看着朱棣离去的背影,徐妙锦这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自己这位大姐夫的城府很深,不应该做这种无脑之事啊?就连晋王、宁王都明白现在不能和你徐家扯上关系?他又怎会不知?难不成他是想故意让大哥下台,然后扶持自己的人掌握京军大营?可是他身边也没有这种合适之人啊。
徐妙锦越想越恐惧,连忙下令紧闭大门,从今日始,徐家不见任何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