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荡山旁边的龟村,这是一个美丽僻静的小山村。有一条小河蜿蜒回转,宛如一条碧绿的丝带。此时已进入夏季,沿途有大片的野花,油菜花和和连绵起伏的远山。苗恒信步走去,头上骄阳高照,夏风吹拂,花香四溢。他不知不觉走在了一条马路上,路两旁种了成排的大树。这些书当中有白桦树、重阳木、柳树、栀子树和一些不知名的树。其中有两三棵是栀子花树,栀枝花开满了枝头,一簇簇,一朵朵,分外香甜,特别引人注目。
曾记得十几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栀子花开的季节。苗恒在这条路上,看到了柳老婆婆和四岁的小尚灵。那个时候的尚灵天真无邪、活泼可爱。转眼间,她都已经18岁了,常听人说,女大十八变,现在的尚灵肯定变化很大。如果现在她站在我面前,说不定我都不认识他。苗恒心想。
栀子花树下的有三颗石头,大小不一,溜光的,可以想象得出,平日常有赶路人在此歇息。苗恒背靠着树杆,坐在大石头上。右侧身子挨着马路人,路上偶有人通过,苗恒也不理会。苗恒的人刚好在树荫下,阳光从重重叠叠的树叶缝里投射下来,地上现出阴一块阳一块,十分有趣。偶有栀子花落下,飘飘摇摇,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白蝴蝶,有诗意极了。
“树恰人来短,花将雪样年。孤姿妍外净,幽馥暑中寒。有朵篸瓶子,无风忽鼻端。如何山谷老,只为赋山矾。”苗恒闭目吟诗,这是宋朝杨万里的诗,此时吟诵,应情应景。
突然,有一阵马蹄声“嘚嘚嘚”由远及近,很有气势。苗恒睁开眼睛一看,这是一匹壮硕的黑马,马背上坐着两位年轻人,一男一女,男在后,女在前。男子右手执缰绳,左手护着女孩,女孩整个身子窝在男子怀中。细看她的脸,五官俏丽,皮肤红润,眼皮下盖,嘴角微翘,略带几分羞涩与甜蜜。看得出,这是一对年轻情侣,正处在郎有情妾有意,蜜里调油的热恋期。
苗恒看着越来越近的一马双跨的小情侣,怔了怔,从来未见过这么恩爱的男女,自己走南闯北多少年,也未曾遇见过一个两厢情愿的可心人。或许,这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吧!
“看什么看,有你这般直勾勾地看人家姑娘的吗?”有一个粗暴声音在苗恒身侧响起。
原来苗恒刚才发呆的时候,黑马已经跑到他的跟前了。马背上的男子见自己的心上人被人着迷地注视着,他发飙了,一边大声吼道,一边朝苗恒抽了一鞭。
说时迟那时快,苗恒听到耳边异样的风声,伸手揪住了马鞭,用力一拽,马背上一对男女重重摔了下来。一声惊叫,女子连滚数圈,最后被一棵树杆抵住。男子赶紧跑过去抱起女子。“尚灵,尚灵,你怎么样了?”
“华哥,我没事。”女子尚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似乎想叫男子放心。
公子华转过头来怒对苗恒:“你还是男子吗?竟对一个女子下如此狠手。”
“你还是一男子吗?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好,只会惹事生非。”
“你到底是何许人也?有种的就留下姓名来。此仇不报非君子!”公子华道。
“华哥,不要!我们有错在先,怨不得别人。我们走吧。”尚灵道。
“堂堂七尺男儿,不及一个女子明白道理。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苗恒道。
公子华脸上被骚得红一阵白一阵,下不了台来。尚灵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于是转过脸来怒怼苗:“得理不饶人,量小非君子!”
然后,尚灵强拉着公子华走,他们牵着马准备离去。
“下次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公子华临走时还大放厥词。否则无法平息胸中的这一团屈辱的怒火。
“这位姑娘叫什么?叫‘尚灵’吗?”苗恒突然间反应过来,此尚灵莫非就是彼尚灵。哎呀呀!如果真是同一个人,如何是好?
“与你何干?”公子华反身过来说道。他身边的尚灵又拉他走。
为了证实一事,苗恒等他们走远了,变成一只猫,尾随他们而去了。果然,看到他们进了柳府。他心里突然如鲠在喉,难受极了。他一直在等她长大,好不容易等到她成年了,她却早已喜欢上了别人。如果是喜欢一个才品出众之人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纨绔子弟?他这种人好面子,大男子主义,外强内虚,目中无人,真不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尚灵现在处在热恋中,是不会觉得的,若是成亲后,待他缺点暴露出来,就有她的苦受了。
其实,苗恒与尚灵多年不在一起,并没有什么感情。当年为了报她的护他躲过最近一次雷劫的恩情,才想到要娶她,护她一世周全。
苗恒在门口徘徊,过了一会,柳府大门打开。出来三个人,一个是公子华,他身后跟着两个下人。这可能是尚灵派了两个家丁护送公子华回去。他们一行三人,公子华骑马,一位家丁牵马,另一位家丁盾后。他们可能是担心路上又会遇到苗恒了,想必是怕了他。
苗恒不打算去柳府了。他想去县城找巧娘阿姨。婚姻之事,做儿女的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请长辈出来,此事应该好解决。
第二天,他只身一人去了县城一——四都县。经过多番多听,找到“王记粮油店。”,然后,苗恒看到了王叔叔,巧娘阿姨不在店里。
傍晚,等店里下班关门后,王大哥把苗恒带回城里宅院。巧娘见到苗恒的一刹那,失声大叫起:“你是苗恒?”
“对的,我是十三年前那个苗恒啊,今天,我是特意来探望阿姨和姨父的。我想向你们求娶尚灵,我会善待她一辈子的。”
“尚灵和你自小有婚约。她自然要嫁于你,而不是旁人。放心吧!孩子!有阿姨在呢。”巧娘信心满满地打包票。听到这些,苗恒多少安慰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