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喝止住弟子打闹,探了探令狐冲的伤势。发现令狐冲的伤只是看着唬人,内里却无大碍,不由放心心来。向二人详细问明此次事件所有细节,不由陷入沉思:从泽儿挑了黄河帮到现在也不过十几日功夫,何以江湖上,就添油加醋将三人事迹传得沸沸扬扬?岳不群分析事情前因后果,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有人故意为华山扬名,目的就是为了把华山架在火上烤而已。他虽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是面上不显,只是若无其是带领众弟子回山。
方泽从岳不群看出一些端倪,凑近岳不群问道:“师傅,可是事情有些不对?”
岳不群微微颔首,沉声道:“此事回山再说!为师倒是料不到德诺居然会为你通风报信,你就没有想过这是一个陷阱?”岳不群有心考教一下自己的得意弟子。
“弟子也想过,只是愿意相信三师弟一回而已。”
“你可知你这回要是错信了人,可是会有性命之忧?”岳不群对方泽的回答有些不解:什么样的人值得交出性命去相信一回?
“三师弟对我有救命之恩,要是错信了他,就当报了他的救命之恩了,而且弟子还是有些把握能够逃出生天的。”方泽说到这里话题一转,接着说道:“师傅,其实三师弟早就知道师傅师娘疑他,我觉得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已。”
“你现在也是当师傅的人了,德诺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吧。你的徒弟须得到祖师堂磕头,才好正式排辈,你修书一封要他赶紧来华山吧。堂堂华山三代首徒,总是待在别人的地盘算怎么回事!”岳不群接着向方泽致谢道:“对了,冲儿和灵珊的事情你受累了,师傅和师娘要多谢你。”
方泽抱拳说道:“弟子应该做的。”
一行人一路来时愁眉苦脸,气氛严肃,回去时说说笑笑好不融洽。岳不群二十多年前,初掌华山掌门之时,几曾想到会有今天?如今他颇有一些志得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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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才!你以为你放下剑束手就擒,别人就会放过你们!真真愚不可及!还有别人使这一招时,你不会使用破箭式?你如果早点解决掉身前之敌,灵珊丫头怎会落入敌手?你仔细看....”风清扬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仔细演示。
方泽、令狐冲一回华山就被风清扬叫了过去。对敌的一招一式,风清扬都为二人详细分解,直说了整整一天,二人均感获益良多。只是令狐冲略惨了一些,一整天的时间,到有大半天都在挨骂。方泽还好,风清扬对他对敌采取的策略,勉强同意,没有太多说辞。只是听到他群战之时,竟然没有用剑,忍不住勃然大怒。
“内功再强,轻身之法再是玄妙,能用省力的法子,为什么不用?你是认为我教你的独孤九剑比不上九阴真经?来,来,来,你用九阴真经的武功,我用独孤九剑,我们好好比划比划!”风清扬气得吹胡子瞪眼。
“不敢!不敢!只是徒孙自感独孤九剑练得尚不精熟,不愿弱了太师叔的名头。”方泽也不知道风太师叔九十多岁的人,哪里这么大的火气。听到风太师叔要和他比试唬得他连连摆手,直说不敢。
风清扬呵呵冷笑两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既然知道剑法不精,从明日起每日将独孤九剑的几百种变化,耍上几遍,不要偷懒。”
方泽对于习武练剑到没什么抵触,闻言恭恭敬敬的答道:“谨遵风太师叔之令!”
“唔,你去吧,先好好休息一晚。”风清扬对着方泽摆摆手道。令狐冲正准备跟着方泽一起走,风清扬怒喝道:“你去哪?就在这里打坐,混元功一日不到第五层,一日不准下山。堂堂华山首徒,内功修为连师弟也比不上,你羞也不羞!”
令狐冲本来是羞愧的,只是这个内功比他强的师弟是方泽的话,他只想说他已经习惯了。
风清扬在华山是一个超然物外的存在,看岳不群不顺眼了,照样直斥其非,何况是岳不群的徒弟?在风清扬面前令狐冲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一来风清扬辈分极高,二来风清扬武功极高。
方泽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开口向风清扬询问道:“风太师叔,你听没听一个叫做郑洛的人?”
风清扬闻言一怔,皱着眉头反问道:“你在哪里听过他?他还活着?”
方泽回转身来,将定闲师太所说关于郑洛事情,一五一十叙述了一遍。风清扬听过之后并不答话,只是对方泽说道:“你讲石刻上的剑法演给我看。”
方泽自无不可,摆好架势将郑洛所刻剑法一一演练开来。只见得方泽周身银光环绕,护住周身,当真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端的绵密严谨,而往往在最令人出其不意之处突出杀着。令狐冲即使只是旁观也惊出一身冷汗。他心中暗道:“此套剑招没有丝毫破绽,我若用破剑式时,根本无隙可乘。使这套剑法的人首先就立于不败之地了。我奈何不了他,他若出其不意突出杀招,我有如何抵挡得了?”
令狐冲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听得风清扬一声长叹,终于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风清扬,只见风清扬神情颓丧,哪有从思过崖下来之后意气风发的样子。
方泽也有些疑惑,问道:“风太师叔,可是这套剑法有何不妥?”
风清扬摇头苦笑,缓缓说道:“这套剑法,无任何不妥之处,反而精妙绝伦,没想到终究还是我输了,嘿嘿嘿。”
方泽与令狐冲面面相觑,一头雾水,见风太师叔神情萧索,也不敢发问,只等着他自己述说。
“我也是到今日才知,四十多年前,和我比剑输了一招,跳下思过崖的人名叫郑洛。嘿嘿嘿,当日我在思过崖苦练独孤九剑最后一式“破气式”,突然听得一声喝彩,才发现有人蹲在旁边。当时以为是自己专心练剑,心无旁骛之故,所以才没有发现有人到来。现在想来那人内功应该强过我许多,只是当时我看着他比我年轻许多,就没有往那方面想。也不知他在旁边看了多久。要知道我们学武之人偷看别人练武乃是大忌讳。所以我和他发生争执,最后才以比剑定对错,我输了,不追究他偷看我练剑之罪,他输了,便从思过崖跳下去。最后我侥幸胜了半招。那人也是个信人,我还来不及阻拦,他便跃下了思过崖。”
风清扬一番话直说得方泽与令狐冲目瞪口呆,思过崖不知有几百丈高,平时就是站得离崖边近一些都双脚发软,何况是跳下去。
“我只道那人必死无疑,哪里知道他不光活得好好的,还通过观摩恒山剑法,想到了破解独孤九剑的方法。嘿嘿嘿,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人武功悟性之高,当为天下第一!”风清扬生平从未如此对一个人推崇备至,但看过方泽演练的剑法之后,他当真是对那个叫郑洛的人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