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外日升月落,已经两天过去,方泽仍然未醒。任盈盈不敢跑得太远,渴的时候饮些山泉之水,饿的时候摘些野果。百无聊赖之际,对着独孤九剑的总纲也会耍弄几手剑招。
方泽的衣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任盈盈颇为担忧。用水囊去给方泽喂水,但方泽牙关紧咬,竟然一滴也喂不进去。无奈之下,只能将将水囊里的水兜头浇下去,只如浇花浇草一般。
任盈盈也尝试着叫醒方泽,只是无论她如何大声呼喊,方泽没有一点反应。她用手掐,用树枝去戳……水浇、火烧所有的办法都尝试了一遍,就是无法将方泽弄醒。要不是方泽呼吸绵长,心跳有力,任盈盈都以为自己方泽只是一个死人。
任盈盈突然觉得有一些悲凉,要是这个世界上连方泽也离她而去,她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用手绢细细地为方泽擦拭脸颊,又将他的乱发仔细梳理了一遍,然后挣扎犹豫了一会,便轻轻地扑入方泽的怀抱。感受到他的心跳,任盈盈莫名有些安心。
冥冥之中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盈盈若是觉得孤单,我们生一个小盈盈出来陪你好不好?”
任盈盈有些骇异,想要睁开眼睛却做不到,她感受到了方泽的喜怒哀乐,看到了方泽的过往。所有的画面,在她脑海当中一一闪过。
有他当上盟主的意气风发,有接任掌门时候的踌躇满志,有见到岭南双煞滥杀无辜时候的愤懑……
“哎呀,这个登徒子,郑陆离、曲非烟、仪琳,那是我吗?怎的我们都没有穿衣服?这是干什么……”即便只是在梦中,任盈盈都觉得羞愧难当,娇躯火热。
接着画面一转,便有了方泽在华山之上和令狐冲、岳灵珊练剑的情形……任盈盈看到这些画面,不由自主嘴角翘起,心道:“嬉笑怒骂,追逐打闹,很是有趣呢?”
接着画面又是一转,任盈盈脑海中出现了一片肃杀的景象:杀余沧海,黄河帮大开杀戒,杀田伯光……“嗯,这何大远到是条好汉,难怪泽哥对他推崇备至。”一幕幕杀伐直看得任盈盈惊心动魄。
“拜你为师能够为我父母报仇吗?”任盈盈看到了十岁方泽仰着头站在岳不群面前,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一摸他的脸颊。突然一股庞大信息涌入,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那些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画面一股脑的涌入她的脑海当中,任盈盈再也承受不住又晕死了过去。
再醒来时,任盈盈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块青石板之上,底下垫着方泽的外衫,篝火烧得“哔剥”作响。方泽的脸在篝火的映照之下,显得明暗不定。
“你醒啦!”方泽轻声说道。
“嗯!”任盈盈拿起方泽的外衫,将它披在方泽的身上。自己靠着方泽坐下,将头倚靠在方泽的肩膀上。
“泽哥,十岁之前的那些画面是什么?前世今生吗?”
方泽伸手环住她的腰,柔声反问道:“你不怕吗?”
任盈盈转过头来,对着方泽的脸颊啄了一口,娇笑道:“怕什么?你心底无私,只是一个磊落的登徒子,我只怕你想要大被同眠,羞也羞死。”
方泽面色一窘,反唇相讥道:“你不也想和我……”
“哎呀,你不许说……”任盈盈羞得挥拳就打。
方泽握住她的皓腕,低头吻上了她的嘴唇,良久唇分。
“盈盈,我们生一个小盈盈……”
任盈盈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二人心意相通,相互之间几乎已经没有了秘密,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后续一切自然是一切水到渠成。
“且等一等!我去去就回!”方泽知道任盈盈内心深处渴望的洞房花烛夜是什么样子,他虽然心头火热,但也不会如此委屈于她。
方泽出了山洞,马也懒得骑,只是一味地运起轻功赶路,二十几里的路他片刻就打了一个来回。去时空着双手,回来时背着一个大大的箱子。
任盈盈见到方泽,轻身调笑道:“泽哥哥,何其速也!”
方泽嘿嘿笑了两声,温声说道:“盈盈你看我这箱子里是什么宝贝。”
任盈盈将箱子放在青石板床上,揭开箱盖,果见里面放着珠镶凤冠,金绣霞帔,大红缎子的衣裙,件件都是最上等的料子。
她把一件件衣衫从箱中取出,衣衫之下是一只珠钿镶嵌的梳装盒子,一只翡翠雕的首饰盒子,梳装盒中是胭脂水粉,首饰盒一打开,二人眼前都是一亮,但见珠钗、玉鈪、宝石耳环,灿烂华美,闪闪生光。任盈盈见到这些珠宝镶嵌精雅,式样文秀,显然方泽刚刚是花了一番心血的。心中不由一阵甜蜜。
方泽点起两根红烛,顿时满室生辉。
盈盈浅浅一笑,“我要打扮做新娘子。”她拿起胭脂,调了些蜜水,对着镜子,着意打扮起来。她脸色本白,实不须再搽水粉,只是双颊上淡淡搽了一层胭脂,就大增娇艳。方泽在一旁都看得痴了。
接着又梳了一个发髻,戴上耳环,插上珠钗,手腕上戴了一双玉镯,红烛掩映之下,当真美艳无双。她喜孜孜的回过头来,想要方泽称赞几句。
“泽哥哥,你说我好不好看?”
方泽眼睛闪闪发光,由衷赞道:“好看极了!我给你戴上凤冠!”拿起凤冠,走到她身后给她戴上,又为她披上霞帔。
“盈盈,独孤前辈也算与我华山有些渊源。我们今日就在独孤前辈的石棺之前结成夫妇,回山之后再去禀告我师娘好不好?”
“嗯。”
二人在石棺之前跪倒,方泽低声祝祷:“弟子方泽和任氏真心相爱,始终不渝,愿生生世世,结为夫妇。”任盈盈也低声道:“愿独孤前辈保佑,让咱俩生生世世,结为夫妇。”
少时礼毕,方泽扶起任盈盈,二人相视一笑,柔情蜜意,自不待言。方泽将内室外室通通打扫一番,又将青石板床移至外室,铺好褥子,然后关闭上内室的石门。大喜之日屋子有一个棺材总觉得不太妥当。
二人饮过合卺酒,相互依偎,坐在床边互诉衷肠,不觉月已西沉。听到红烛“哔剥”作响,室内越来越亮,方泽挥剑斩下一小节烛心,室内顿时稍稍暗了下来。
宽衣解带之时,任盈盈羞不可抑,连脖颈都红透了。方泽前世今生都是一个初哥,面如平湖,心里其实慌得犹如一只老狗。哆哆嗦嗦费了老半天劲,方才解下两人的衣衫,任盈盈早就钻进了被窝之中。方泽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只觉得软玉温香在怀,人生快慰,不过如此。
也不知折腾多久,二人方才沉沉睡去。醒来之时已经是红日东升,阳光透过峡谷洒了进来。方泽亲了亲任盈盈愈发娇艳的脸,披衣而起,径直走到了洞外。
“武功究极之境!今日我便来试试这让独孤求败都扼腕叹息的境界,到底有何了不得之处!”
他闭目感应,周围一草一木竟如亲见。抬手一指,只听“嗤”的一声,石壁之上立时出现一个指头大小的洞,不知其深。而且根本不用蓄力,几乎就是随心所欲。
以前他的内力蓄于丹田,离泽神剑要发出来,先要调动,然后再经过周身无数经脉,从手指发出。虽然时间也只是一瞬,但高手过招怎容你片刻耽搁?现在方泽内劲不再拘于丹田一隅,而是布于周身四肢百骸,若要用时,屈指一弹,便可发出一道气剑,这比以前效率何止高了百倍?
方泽又耍了一套独孤九剑,只见衣袂翻飞,剑光缭绕,哪里还有丝毫凝滞之处。这剑仿佛就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出招变招,浑若天成。
方泽越舞越快,峡谷之中只能见到他的一道残影。那残影时而矫若游龙,时而宛若惊鸿,倏忽在东,倏忽在西,直令人目不暇接。
“哈哈哈哈……”方泽仰天大笑,将手中之剑往崖壁上一掷,只听“铮”的一声,火星四溅,长剑竟然全部没入了坚硬的花岗岩之中。
于是方泽抱膝而坐,迎风呼吸,只觉胸腹间清气充塞,竟似欲乘风飞去。
“此为天人合一,随心所欲之境!”
“此境独孤求败半只脚踏入了门槛,可惜天不永年,他终究蹉跎了太久岁月,与这武功最高境界擦肩而过。风太师叔亦窥见一丝缝隙,只是惜败于寿数!时也!命也!”
“天助我方泽要成为天上地下,古往今来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