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金城郡。
允吾城,刺史府邸。
“文优!”
董卓将书信放回桌案,脸上满脸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开口道:“你觉得这荀彧如何?”
“王佐之才!”
李儒闻言缓缓捋须,面色凝重道:“其智或许不输留侯,易位处之,属下可能没有那么快想到可行之策!”
“他此作为,堪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亦不为过!”
“不愧是荀氏子!”
董卓闻言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李儒对荀彧的评价这么高,好奇道:“那文优以为,这荀彧比之程立如何?”
“属下不知!”
李儒摇了摇头,面色肃然道:“两人此次并不算交锋,程立虽然心不在汉,但有着武侯的存在,程立也不敢做的太过!”
“还不过?”
董卓没好气道:“耿鄙一家二十七口,连带家仆近百人皆被株连,这能叫不敢太过?”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董卓可是听李儒说过,诛杀耿鄙满门,绝对是程立搞的鬼。
“主公!”
李儒解释道:“那耿鄙只是取死有道,程立的作为亦不过是杀鸡儆猴,哪怕武侯事后得知,也不会降下罪责!”
“此番千万书籍为聘!”
“程立必然不敢擅作主张,现在的局势恰好可以证明此事!”
“若此事乃程立自作主张!”
“他绝对不会先给天子传信,也不会拖延近半月光景,而是九月初便直接出发,让天子及朝堂都措手不及,从而天下大乱!”
“正是因为他将消息,提前告知了天子,这才让天子安排荀彧,从而朝廷得以沉着应对!”
“原来如此!”
董卓闻言面露恍然之色,出声道:“这么说来,程立此行,包括提前通知天子,都是由武侯授意?”
“定当如此!”
李儒缓缓点头。
董卓面色纠结道:“可书籍一事,事关重大,武侯就不怕世家反汉吗?”
“武侯怕什么?”
李儒闻言面色古怪道:“他人在西域,如今前往西域的汉人,便不下于八十万,世家或者中原再如何乱,也伤不了他分毫,况且中原的世家,谁也不会招惹他!”
“文优!”
董卓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武侯这样的做法,岂不是与陛下为难?”
武侯如今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只是李儒会错了意。
“这个...!”
李儒闻言沉吟片刻,开口道:“许是武侯,也想为中原之乱,再添一把火!”
“可武侯为何要这么做?”
董卓此刻化身张宁,凡事不懂就问。
“这个...!”
李儒面色讪讪道:“武侯行事向来自有深意,属下一时半刻也参之不透!”
“哈哈!”
董卓见状倒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样才正常,笑道:“没想到文优也有今天,不过武侯之思,也的确难以琢磨!”
“正如当初的乞活军!”
“如今西域武侯府,将校军职再度更变,那黄巾出身的管亥,依旧稳居乞活军副将一职,可见文优当初所言是真!”
自己属下的智商高过自己,董卓有些时候也很无奈,好在这人是自己的女婿,同时对自己更是忠心耿耿。
“报!”
不待李儒开口,一名士卒捧着文书快步走了进来,恭敬道:“启禀主公,斥候传来密报!”
董卓闻言连忙看向李儒,这个时候的斥候,唯有李儒派出去观察白波谷的那些人。
“你先下去吧!”
李儒从士卒手里接过简牍,轻轻摆了摆手。
“喏!”
士卒恭敬抱拳应是,转身离开大堂。
待士卒走后。
李儒先是检查了一下简封,确认无误,这才将其打开来看。
“嘶!”
李儒看完以后,不由倒吸冷气面色一白。
“哗啦!”
主位董卓见状,连忙起身行至李儒身边,拿过文书观看了起来,面色同样一片凝重。
“这白波谷,这白波谷!”
看完以后,董卓哆嗦着嘴唇道:“这白波谷简直是胆大包天,这些人怎么敢的啊!”
他们谁也没想到,日前伏击程立车队的,竟然就是藏在白波谷那群人。
“属下更心惊这群人的战力!”
回过神的李儒,面色凝重道:“自中平元年,凉州演武以后,各路豪杰入驻武侯府大营数日,从此天下开启强军盛况!”
“各方大军无不向武侯府大营看齐!”
“即便待遇和俸禄不及武侯府军,但吃食和操练却没有落到下乘,现在白波谷的乱军,明显就是中原世家的暗子,同样也是弃子!”
“因为哪怕过了这么长时间,属下依旧未能查出这些人身后的世家,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人,已经斩断了曾经的过往!”
“所以谁来查也无用!”
“咱们的斥候,也不敢太过靠近,亦无法得知对方的粮草供应,这些人绝对不简单!”
他们知道白波谷的时间不短,也从未中断对白波谷的探查,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所知甚少。
“文优!”
董卓文优喉咙滚动了一下,询问道:“如今白波谷兵员几何?”
“不足三万!”
李儒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大致答案,当初白波谷的兵力在三万左右,日前起码损失了数千人,现在可能已经到三万以下。
因为这些人和黄巾不同,他们不是收拢的流民,而是全员青壮。
“文优!”
董卓闻言正色道:“继续关注此事,白波谷既然动了,想必很快就会暴露,并州这场战火,或许不日便会到来!”
“属下领命!”
李儒恭敬行礼应是。
十月初,西域。
原乌孙国都赤谷城,西北部五十里外阗池。
阗池南岸。
五千靖武军整军而列,数杆武侯府大纛耸立各处山巅,似在宣誓此地的归属。
大军前方,华盖之下。
“夫君!”
软塌上荀采抱着小小段曦,看着往水里洒鱼饵的段修道:“你这样是钓不到鱼的,父亲说过钓鱼要心平气静才行!”
“采儿,不若咱们打个赌!”
段修闻言含笑道:“只要为夫今日有所获,你便答应为夫一个条件如何?”
“好呀!”
“好喔~”
荀采刚刚出声,怀里的段曦也跟着学了一句,荀采惊喜道:“夫君你看,女儿又学妾身说话!”
“乖女儿,快喊娘亲!”
说完,又继续逗怀里的小家伙。
“呵呵!”
段修闻言脸上也露出慈父笑,开口道:“采儿别急,想必儿女很快就会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