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柯将大宝剑背在身后,握了两把结识的短刀,摸到大坑的边缘,将短刀插进地面石头里面,然后身子向下滑进大坑里。他的脚够不到大坑底部,所以抽出一把短刀,在下面坑沿边插进去,用手抓牢短刀柄部,然后抽出另一把短刀,在此前插进的短刀更下面插进去。幸好短刀很锋利,甄柯的内力又深厚,短刀插进石头里还是不费一点力气。
他就这样一步步的向下走来,两个短刀之间的距离就是人跨出一步的距离,甄柯都向下走了一百多步,似乎还是没有到坑底,看来这大坑足有五六十米深。
甄柯越是往下走,心里越是发毛,这么深的坑究竟是怎么挖出来?下面即使是出口,这出口到底在哪儿呢?万一不是出口,那可怎么办呢?
他一面想着,一面继续往下走,再走得四五步,忽然脚踩到了一个突出的石头,这石头绝对是在地面之上,而且是稳稳当当,于是他踩着石头转过身子,抽出短刀,走了几步,果然是大坑最下面的地面了。
他来来回回走了许多步,确信没有其他的陷阱和深坑了,但是这下面的空间非常大,到底哪里才是出口,又是漆黑一片,根本就无法辨认。
他正在犹豫间,肚子里突然“咕咕”的叫起来,原来他随刑大山到这里,一直到现在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可能一天一夜了,他就算是铁打的,现在也感到饥饿起来,何况他一直战斗,要不是体内地丹神力护体,可能就累倒在地爬不起来了。饶是如此,他现在饥饿难耐,想要再继续寻找出路已经是力不从心了。他一旦感到饿,身子就萎顿起来,发不出一点力气。他坐倒在地,想要修习一下内力,于是按照《医神经络导引图》的方法,想运行地丹之力。可是他刚坐下来,才感到身子沉重,别说运气调息了,就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体内的地丹也沉寂下去,一点动静都没有,无论如何修习,就是无法调动地丹了。其实地丹也是一个生命,也有疲累的时候,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地丹也劳累不堪了。
他坐在地上,靠着石壁,叹了一口气,心想我甄柯难道就死在这里了吗?哎,我死在这里,外面的人还不知道,里面的人也不清楚,那真成了孤魂野鬼。不过还好,自己只是累死,没有被人杀死,也没有被制成那钢铁怪物,这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吧。
他手足酸软的靠在石壁上忽然想起了师傅,想起了大师兄,还有那些被大师兄杀死的师兄师弟们,他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喃喃的道:“师傅,徒儿这就下来陪你了,师傅……”想到师傅为了救自己,挨了大师兄一剑,死在自己的面前,心里就是锥心的刺痛,他宁愿当时死的是自己。
想到大师兄那一剑,就想到面门狰狞的大师兄,那个对自己最好,平时偷酒、偷肉给自己吃喝的大师兄忽然发了狂,对师傅,对同门师弟们挥起了屠刀,那将是一个怎样的场面啊,痛心、愤恨、苦恼、伤心……无一不涌上心头。
“大师兄,我理解你的感受,所以我不恨你。”甄柯已经泪流满面了,“但是我还是要杀你,虽然我杀不了你,但是只要我活着就要杀你,因为你大逆不道杀了师傅。师门规矩甚严,对大逆不道者格杀勿论,所以就算有一口气我就要杀你。大师兄,大师兄……”
甄柯呼了几声“大师兄”之后,实在是心神交瘁,不能自已,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甄柯自这么大以来,很少哭过,但是现在面对死亡的阴影,想到惨死的师傅和变节的大师兄,还是不能抑制自己,放声哭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甄柯打了一个激灵,猛然醒了过来,他感到脸上冰冰的,伸手一摸,原来是自己的泪水。他靠在石壁上哭了不知多少时候,就沉沉的睡去了,现在才清醒过来。
他猛地站起来,才知道自己恢复了体力,体内的地丹也像是恢复了精力,在体内有规则的运行起来。
甄柯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其实地丹也是有生命的,它帮助甄柯和钢铁将军以及蓝色衣服的人斗了将近一天,又在逃跑之中耗费了许多体力,它也感到疲累,于是也像人一样需要休息,刚才甄柯用两把短刀滑到大坑的底部,地丹感到危险已经远去了,所以在甄柯的体内沉沉睡去了,而甄柯的身体血液已经被地丹控制得差不多了,一旦地丹休息,他也只能是休息,所以无法行动,只能靠着石壁。当体温降到最低的时候,他也就睡着了。
大约也就是睡了一顿饭时间,地丹恢复活力,他也就随着地丹的清醒也醒了过来。
恢复活力的地丹虽然不能和补充能量的地丹想比,但是也比一般的高手强多了,所以甄柯感到神清气爽,身体舒服得不行。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忽然感到面前有风吹到脸上,他欣喜若狂,随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走了两丈远就看见一个拐角处有亮光。
他奔到拐角处才发现有道石门半掩着,于是伸手推了推,石门应声而开,就见石门外面还是一个长长的石洞,但是这个石洞两边生着许多鱼油火,这些鱼油火是生在突出的石头凹槽里面,和将军洞里面的铜鼎鱼油火以及火塘里面的炭火都不同。
现在看到这生着火的石洞,使得甄柯更加认定这里就是出口,于是通过石门进了石洞,走了一段距离,忽然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个巨大的羊皮袋子,袋口用丝线扎了起来。
甄柯提起羊皮袋子,感到相当沉重,可见里面有许多东西。他看了看四周,确信没有任何人,于是打开羊皮袋子朝里一看,居然是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矿石许多块,又有硝石、硫磺之类的引火之物,还有许多火折子松枝火把等。另外还有个精致的小羊皮夹子,里面像是夹了一本薄书。他就随手抽出来,打开里面的书一看,原来是折起来的一份奏折,上面密密麻麻的正楷字十分漂亮。
甄柯借着鱼油火光便看那折子上面写道:“臣内阁大学士领江南道都御使霍北通俯首呈请于陛下万岁万万岁。古语云,国之将兴,必有祥瑞;国之将亡,必出妖孽。臣巡牧江南道,代天巡狩,所到之处,万民拥戴,百业兴盛,实乃皇恩浩荡,布于海内外。然八开山矿藏之地不时有黑气直冲斗牛之间,扰乱紫薇清宫,臣以为是不详之灾变,所谓天意时变事变之也,往往皆在须臾之间。陛下不可不察。又听黎庶常有冤情呈奏,百姓不安其室,走失、死亡、瘟疫以致妖魅横生,不可尽叙,而地方官吏如中蛊毒,昏昏然不思进取,实乃令人堪忧,望圣上着钦差拥卫队前来侦查,速速!臣霍北通再拜顿首,吾皇万岁万万岁!”
甄柯见下面的日期居然是六年前的夏月,这么说六年前这个江南道都御使霍北通写了这份折子准备呈奏皇上,结果却落到了这里。折子里要求皇上彻查这里的妖孽事件,保护人民。然而折子并没有发出去,却落到了这里来,想必这位都御使霍大人已经遇害了。
甄柯叹息了一声,就将奏折放进羊皮袋子。忽然他听到不远处有个脚步声响起,吓了一跳,大喝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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