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沈决果然说到做到,让自家夫人成功地怀上了身孕。
消息一出,朝野上下都感叹锦衣侯的办事效率,相应地,作为锦衣侯最好的兄弟,成亲两年没有任何动静的掌印大人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早朝上,常有理再次提出让女皇陛下选拔人才,广纳后宫,尽早为大周开枝散叶的建议,并且态度比以往每一次都强硬。
许是沈决的动作太迅速,让朝臣们受了刺激,大家以前都把常有理的提议当乐子听,这次却不约而同地和他站在同一阵营,苦口婆心地劝起了女皇陛下。
“陛下与掌印夫妻恩爱,伉俪情深,臣等都明白,但皇室并非寻常人家,绵延子嗣关系着朝堂安稳,国家安定,同时也代表我大周后继有人,江山万年,陛下是时候要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
“臣附议,陛下与掌印恩爱归恩爱,但也不能无视江山社稷的传承,既然掌印不能人事,另纳后宫便是当务之急,若陛下一直不能诞下子嗣,恐怕不只我国臣民惶惶,周边属国都要蠢蠢欲动,请陛下三思。”
“臣也附议,掌印对我大周贡献颇多,对陛下情深义重,但不能生育也是事实,陛下断不能为了个人情感罔顾国家利益,请陛下三思,也请掌印以大局为重,不要做专宠误国之人。”
朝臣们吵吵嚷嚷,众说纷纭,个个态度坚决,大有陛下不点头他们就要长跪不起的架势。
只有杜关山父子和李钰沈决?手而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杜关山和杜若飞不说话,是因为他们知道杜若宁的计划。
李钰不说话,是因为他听说生孩子很疼,怕姐姐受罪,虽然他也很想有个小外甥。
而沈决不说话,是因为他终于明白江潋说成了亲就不会想太早要孩子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他从现在开始起码有十个月的时间不能再和夫人同房恩爱,对于一个刚开了荤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着实是一种煎熬。
早知道他也学姓江的,等上两年再要孩子了。
唉,失算了!
可偏偏大臣们不知道他心里的苦,还在以他为榜样,七嘴八舌地劝谏陛下。
杜若宁被吵得脑子嗡嗡响,偷眼打量江潋,见他脸色也不好看,心中颇有些愧疚。
关于要让位给李钰,以及江潋不是真太监的事,两人至今没有对外公布,一来是怕让位之事提前公布会引起朝堂动荡,二来是不想在退位之前生下孩子,以免有心之人利用孩子的身份做文章。
可是现在,眼看着江潋要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罪人,杜若宁心里实在不好受了,也不想再让江潋独自承受这些压力。
“要不,咱们还是实话实说吧?”她凑近江潋小声问。
江潋微微摇头,压低声音道:“没关系,让他们说去,我不在意。”
“掌印大人!”常有理见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咬耳朵,以为江潋在蛊惑杜若宁,拔高声音道,“事关江山社稷,掌印大人切勿再妖言惑主,难道你真的要独占圣宠,害我大周后继无人吗?”
“就是就是,掌印大人你要顾全大局呀!”其他人纷纷附和。
杜若宁实在不能忍受,脸色阴沉下来,正要开口训斥这些人,忽觉胃里一阵翻腾,捂着嘴发出几声干呕。
江潋吓一跳,忙俯身去看她,安公公也慌了神,过来紧张地问:“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大殿上瞬间安静下来,朝臣们都紧张地望着杜若宁。
杜若宁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捂着嘴摇了摇头,拼命压下喉间那股恶心感。
“是不是贪凉着了风寒,可要召太医来瞧瞧?”江潋握住她的肩问道。
“不用……”
杜若宁刚一开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感又翻涌上来,幸好安公公眼疾手快,适时地拿了一个痰盂过来,又用身子为她挡住百官的视线。
“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杜关山慌忙吩咐殿中值守的内侍。
“我去吧,他们太慢。”杜若飞说道,大步向殿外走去。
杜若宁吐得难受,漱了口,靠在江潋肩上喘息,脸色白得吓人。
“都怪你们,大热天的在这吵吵嚷嚷,看把皇姐气的。”李钰不满地冲那些大臣们喊。
大臣们不敢反驳,忧心忡忡的跪了一地。
不多时,杜若飞背着张玄明飞奔而来,直接把他背到了大殿的玉阶前。
张玄明一步路都没走,却被他颠簸得气喘吁吁,正要跪下行礼,被江潋叫住:“行了,别讲这些虚礼了,快来瞧瞧陛下怎么了。”
张玄明应是,被安公公扶上了玉阶,单膝跪在龙椅前给杜若宁诊脉。
诊着诊着,老先生的脸色越来越奇怪,不知是欢喜还是惊诧,显得十分纠结。
“怎么样,陛下受了热还是受了寒?”江潋急切地问道。
张玄明收回手,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迟疑半晌才道:“回掌印大人,陛下她,她有喜了。”
什么?
张玄明的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殿上顿时炸开了锅。
陛下有喜了?
这怎么可能?
掌印根本没那功能,陛下是怎么怀上的?
这个孩子是谁的?
难道陛下除了掌印还偷偷宠幸过其他人?
天呐!
是谁这么不要命,竟敢给掌印戴绿帽?
这可叫掌印情何以堪?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用一种极度同情的眼神看着江潋,心说男人果然还是要行,不然的话别的方面再怎么优秀,也免不了被弃如敝履。
可怜见的,掌印大人今后该如何自处?
震惊的不只是朝臣,杜若宁和江潋也有点懵。
他们一直很小心的,怎么就怀上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杜若宁幽怨地瞪了江潋一眼,江潋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威猛,千防万防的都能让媳妇儿怀上。
这感觉,居然还有点爽,哈哈!
沈决也在笑,他现在终于没那么郁闷了,因为姓江的和他一样要清心寡欲守十个月活寡了,哈哈哈哈。
“陛下有喜,这是天大的喜事,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常有理激动的声音都变了,他才不管陛下怀了谁的孩子,只要怀上就是好的。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其他人也跟着常有理一起向杜若宁道喜。
杜若宁回他们一声干呕。
常有理不在意,又喜滋滋道:“陛下怀上龙种是好事,不知孩子父亲是哪位,陛下需得尽快给他一个名份,也好让小皇子生下来名正言顺。”
“……”杜若宁无语,心说他操的心可真多。
“常尚书不必胡乱猜测,朕只有一个皇夫,孩子父亲自然是江掌印。”
“什么?”常有理失控地惊呼一声,不可思议地看向江潋。
其他人也都傻了眼,脸上的表情和常有理如出一辙。
“掌印他,他不是不能人事吗?”常有理结结巴巴道。
江潋冷哼一声,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脸色明明又阴又冷,不知怎地,竟给人一种很骄傲很得意的感觉。
他骄傲什么?得意什么?
也对,如果孩子真是他的,他确实有资格骄傲,有资格得意。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是个太监。
文武百官都快疯了,他们能接受陛下怀了别人的孩子,却怎么也接受不了一个做了十几年太监的人突然重振雄风,和女皇陛下有了孩子。
这样的话,如果将来这个孩子做了皇帝,掌印岂不就是妥妥的太上皇了?
这,这,这,这可找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