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尘的车太惹眼,裴羽麻烦司机停在学校附近的小路。
上了车,司机齐晏向裴羽打招呼,“裴总监,好久不见。”
裴羽一看是齐晏,有点惊讶,“齐晏,你这么快休假结束了?”
齐晏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着解释,“不是,季总给老刘放了几天假,老刘年纪大了,熬几个夜身体吃不消。”
裴羽想到自己那里还有几瓶鱼肝油和钙片,忙提醒齐晏,“齐晏,麻烦你一会儿先在我公寓附近停下,我有几瓶刚买的鱼肝油和钙片,正好送给老刘。”
齐晏透过后视镜朝裴羽笑了笑,“裴总监,你人太好了,连我们两个开车的都记在心里,过年还给我们红包。”
裴羽摆了摆手,“别这么说,之前一直麻烦你们的。”
等到了公寓,裴羽将东西放进袋子里,又顺手从抽屉里找了条项链拆开包装盒塞进口袋里,随后上了车,嘱咐齐晏把东西交给老刘。
车停在季氏地下车库,今天走得是季白尘的专属电梯。
天色刚近黄昏,西边的日头还泛着微红,迟迟不肯落下,几缕晚霞坠在一边,映得顶楼办公区的走廊都亮得有些柔焦感。
裴羽轻手轻脚得推开季白尘办公室的门,果然他还在会议中,他右手握着钢笔,左手正比划着,语气有些冷,声线却依旧富有磁性。
裴羽的德语并不算太好,勉强听得懂一些,是和慕尼黑的钻石加工工厂有关。
季白尘见她进来,眸子盯着她,刚才迫人的气势瞬间就淡了下来,晚霞的柔光恰好映在他的笑里,看着分外勾人。
裴羽朝她指了指里头的治疗室,又晃了晃手里的书,季白尘心领神会得点头。
虽然白天的时候,裴羽讽刺了季白尘的工作狂习性。
但是真的在他工作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打扰。
前些年逼得他满世界忙碌的,就是季家的二叔季若琛。
在华国,他对季白尘动不了手,季白尘背后又有蔚家护着。
所以他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对季氏在海外的生意下手,逼季白尘亲自出面解决。
维持偌大的一个企业有多不容易,裴羽非常清楚,自己光是操持一个藏品公司和AYstudio有时候都觉得力不从心。
这会儿季白尘开会,裴羽也正好有空整理整理白天看的几份资料,看能不能用在之后的设计稿里。
季白尘这个会漫长而繁复,从日薄西山一直开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等他结束这个会议,转了转僵硬的颈部,才起身走到治疗室。
裴羽正埋头在灯下画着图,她画得认真,用的依旧是左手,但不管是描画还是上色,都干脆利落。
裴羽听到门打开,回过头望着他,“结束了?”
季白尘手扶着门框,“嗯,抱歉,慕尼黑那里有点情况”
裴羽收拾好画册起身,打了个哈欠,“没事,那走吧。”
季白尘以为小丫头就是随口说的请客,就没当真,听到她说走还有点不在状态,“去哪儿?”
“吃饭啊。”裴羽白了他一眼,“我人品有这么差么?都说了请客还能赖......”
季白尘说不过她,揉了揉她的发,“哪会真的让你请。”说完准备掏出手机联系固定去的餐厅。
手机刚露个头,就被裴羽拦住,“说好了今天是我请,地方我都订好了。”
季白尘:“好,听你的。”
裴羽背上包,季白尘跟在后头,伸手要拿衣架上的西服外套,裴羽摇着头啧了一声,“季总,今晚这顿你得穿便服。”
她往季白尘的衣帽间一钻,清一色的西服,不是灰色黑色就是深蓝色。
天天弄得就跟清心寡欲的中年人一样。
打开运动健身那一排的柜子,才看到几件年轻人样式的外套,取下来递给他,“喏,穿这个。”
季白尘看着衣服,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说吃什么去哪里,还要换便服。
裴羽读懂了他的疑虑,“一会儿不要齐晏开车,我们走过去,就十分钟的路。”
季白尘接过衣服,嗯了一声就被裴羽推进更衣室。
“绝对比你那些高大上的餐厅味道好多了。”裴羽的声音在外头说着,透着点小得意。
季白尘对着镜子换着衣服,嘴角却止不住得上扬。
他真的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换过休闲外套,除了运动的套装,平时只有成套的衬衫西服枯燥乏味得一排排一列列挂着,随手一换就是一天。
裴羽等在门外有点困,又不能抽烟,只能从茶几上拿了一颗薄荷糖提神,思思晚上打呼磨牙,所以基本在学校的日子她别想好好睡。
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更衣室的门开了。
季白尘站在里白色的射灯下,完全褪去了往日的沉闷气息,那股子与生俱来的柔和妖又跃跃欲试得映上眼底眉梢。
裴羽揉了揉眼睛,就好像又看到了季白尘高中时的样子,在学校里装着斯文败类地模样,校服熨烫得服服帖帖。
篮球训练结束后到她家楼下,校服就不好好穿了,喜欢搭在肩上,可偏偏他装酷耍帅的样子又那么自然,一点也不违和。
“这还差不多。”裴羽硬生生赶走了自己脑中随机蹦出来的几个赞美的词,生硬得接了一句。
季白尘朝她歪了歪头,顺势娴熟得牵过她的手,“走吧。”
裴羽盯着他不停得啧啧。
季白尘皱眉,“怎么了?”
“季白尘,你脱下那层皮,那副假斯文真败类的架势又出现了。”裴羽说完还下意识得打了个冷战。
季白尘松开她的手转而揽过她的肩,“我要是真败类,你现在就该下不了床。”
裴羽警惕得扫了他一眼,“季总,你的思想很危险。”
季白尘:“不觉得,这才是正常准未婚夫的思想。”
裴羽小声嘟囔着,“真是披着羊皮的狼,羊皮脱下来,就露出本性了。”
季白尘自然是听到,随即笑开了,往日他都只会浅浅一笑带过,这会儿换下了束缚,瓷白无暇的脸上才变得生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