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铎怄火到了极点,还想再开口,抬眸的时候正巧对上裴羽冷到刺骨的眸子。
裴羽显然气得不轻,原本冷着脸的样子就气势强大,这会儿眼神充满杀气,凛凛得站在那里,寒意毕露,纵然是一直和她对着干的陈铎,都被她此刻的气场给怔住。
季若琛看到这一幕面上冷静,心底都快乐开花了。
真是太好了,裴羽急了,看她对陈铎的这个态度,一定是动摇了。
自己的机会来了。
“打扰一下两位,这个问题不知道回答得还满意么?”季若琛兴致勃勃得扬了扬脖子,一点也没刚才奄奄一息得样子。
裴羽用目光威胁着陈铎,陈铎也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只能垂头丧气得坐在那里,可心里对裴羽的不信任都写在脸上了。
他知道裴羽对季家的恨,真的有些怕裴羽这种七弯八绕的性子有什么私下的安排和动作是少爷不知道的。
可眼下他不敢轻举妄动,自己跟个废柴没两样,他只能相信井栋那个老变态一定会有布置,所以也就耐着性子看下去。
裴羽对着自己右手边一米远站着的黑衣人说道,“你下去吧。”
黑衣人颔首,裴羽让开了些,黑衣人就听话得走了出去。
季若琛欣喜若狂,眸底的亮色藏不住了,手指不住得颤栗着,这些小动作都清晰得投射在裴羽眼里。
裴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怅然若失,早已没了刚走进来的镇定淡然,声音都夹着几丝颤抖,“第二个问题,我想知道季二爷在这场杀戮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季若琛眸子一转,这是在对比伤害值,谁高牺牲谁,他可没那么容易入套,有条不紊得回答着,“我不过就是顺水推舟,毕竟我看上的是更大块的肥肉,城南那块地才是我的最终目标。”
“我那个哥哥就是目光短浅,城西地处偏僻,文化长廊的搭建不过就是博了个美名,那一片的商业要想带起来,少说也得五年才能赚到真金白银。”
“城南这块地才是真正的肥肉,上头的动迁文件我提前弄到手了,那边可都是住宅和商业楼盘,还会引进一座动漫城,谁拿到那里才是霸主。”
“不过嘛,”季若琛音调一转,眯着眼睛望着裴羽,“我也嫌裴司贤碍手,所以自然得帮我哥哥一把,杀人犯法的事我怎么会做呢,最多就是帮着准备点现金,买通邹琴放在裴司贤的床底。”
“那对母女有多贪心想必你也知道,我不过就是顺水推舟给了她们点好处,别提多死心塌地,可想而知裴司贤有多不懂得心疼女人。”季若琛嘲讽着,努力往裴羽的心窝里戳。
“搜集点裴司贤贪污受贿的证据,无非就是坐几年牢嘛,没想到裴司贤死活不认,那上头自然不高兴了多判几年,这可赖不到我头上。”
季若琛说得无比真诚,身子不住得往前蹭,被身旁的黑衣人按住,只能闷闷不乐地坐回原处。
裴羽下意识得想要攥紧拳头,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面上却一分都没显现出来,依旧沉着脸作深思状。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把自己做过的坏事撇的干干净净,说的就跟自己只是小小推波助澜了似的,可裴羽不傻,自然听得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季若陵不过就是常年被当枪靶使,季若琛才是躲在背后暗箱操控的幕后推手。
当然里头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季若琛有自信自己没有分毫把柄能被拿捏住的,所以在明面上,季若陵才是陷害裴家的主谋,邹琴是第一帮凶。
季若琛紧紧盯着裴羽的一举一动,他清楚这丫头聪明着呢,自然是听得懂他话里有话。
错都在季若陵和邹琴,他不过就是个跑腿的,怪不到他头上。
“这题问得实在是好,我不吝啬,多透你点消息。”季若琛咧着嘴,露出沾着血的牙齿。
裴羽别过头不看他,忍着胸腔内翻腾的恶心。
季若琛轻笑着,“这些事,我那个老狐狸父亲也都是一清二楚的,当年还是他给我点拨了一二,不然我也不能一击即中。”
裴羽眸底一颤,季爷爷和蔼慈祥的脸庞划过脑海,曾经那些一起吃饭聊天的声音就在耳畔。
她记得季爷爷对她真的不错,一直招呼她过去吃饭聊天,每次都把自己珍藏的画拿出来和她一起探讨。
如果不是裴司贤一直提醒她记住自己的身份,恐怕裴羽真的就以为季家是接纳自己了。
原来自始至终,她也不过是颗棋子。
“啧啧啧,沦为棋子还在替人数钱,你现在恨么,痛么?”
“你恐怕到现在都没勇气去看裴司贤庭审的卷宗吧,那些给你品的画,还有叫你一起过来赏玩的古董,琉璃工艺品,都记录在案卷里,那可都算到你父亲的头上了。”季若琛说到这里,吞咽着口水,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冲破心房。
他实在太享受裴羽脸上走马灯似的颜色变化。
他一猜这些事季白尘就没跟她提过。
啧啧啧,嘴里说爱你的男人,深情的面孔下藏着多少秘密。
裴羽,你可真猜不到。
“那些东西,都登记在你的名下,不过裴司贤也算聪明,感觉到事态发展已经失控,在出事前就把你敲晕送出了国,你就错过了抄家和庭审的一幕幕好戏。”季若琛舔了舔嘴唇,残忍的过往在他嘴里不过是一场笑话。
“可惜了,我猜想你小的时候,裴司贤和裴老爷子应该早就提醒你不要跟季家走得太近,哎,但就凭季白尘那小子那么俊的一张脸,哪个小姑娘不喜欢。”
“我在家第二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逃不过这个命运的。”
“裴羽,这些事,你确定季白尘都不知情么?”
季若琛的声音轻而缓,渗透着阴森血腥的往事回忆,一把揪住了裴羽的心
裴羽猛得抬眸,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眼神几近失去焦距,她有些站不住,一脚踏空,摔在门板上,手肘和门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季若琛不住得啧啧着,“这就承受不住了,这不过才是第二个问题。”
“丫头,你还是有些太嫩了。”
“这不过就是你想保命的说辞罢了,”裴羽顾不上手肘的疼痛,木着脸声音冷冷。
“哈哈哈哈,”季若琛放肆地笑出了声,笑得发颤,眸子朝陈铎的方向扫去,“我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你问问那个废物不就行了。”
“你把他叫过来,不就是怕我捏造一些子虚乌有的事诽谤季白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