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宫门,锦衣卫去交令,一路由小太监引行。
大半个时辰,穿过延绵富丽堂皇的宫殿。
“慈庆宫?”
宫前有个头发半白的老伯站着。
“你就是小神医贾玉京?”
老伯打量着眼前的后生。
身形高挑,面孔俊俏,淡眉星目,齿白唇红,腰杆笔直,目不邪视。
身后有个怯生生的俏丫鬟。
老伯点点头,正气凛然,不错不错。
“小子正是,这位伯伯,你是谁?”
“啊?……哈哈哈……”老伯抚须开怀大笑。
他笑了一会,擦了擦笑泪:“哎呀呀,我都忘了多久没有笑过喽,我叫王承恩。”
“王伯伯,你好,是哪位要看病啊,快点带我去吧……”
宫门及后面的小太监狂汗,这人胆子真大,竟然敢称他为王伯伯。
“哎呀,都差点忘了,来,跟我来……”王承恩一拍额头,走在前面。
“王伯伯,病人是什么病?”
“等下你诊断就知了,小神医,叫我做伯伯,后果很严重的呵,你不怕吗?”
“有什么后果?我见王伯伯慈眉善目,又是长者,称呼伯伯有错么?”贾玉京不以为然道。
“好好,既然你不怕,我这伯伯就受了喽……”王承恩笑着道。
“王伯伯,小心……”前面的青石路有一块青砖突起一角,老人脚步低,就要踢中了。
他快步上前扶了一把。
“诶呀,人老了,不中用啦,连这也看不见!”王承恩道。
“谁说的,俗话说,家中有一老,等如有一宝,不像小子,什么长辈也没有,有时想请教一下都不行!”
“诶,你也是个可怜人,这样吧,既然你叫我做伯伯,以后有事,可以找我商量一下。”王承恩又跟着道:“玉京啊,你没有听过王承恩的名字么?”
“王承恩?西游记作者吴承恩倒是听过,王伯伯很有名气的么?”
“王承恩、王承恩……”贾玉京大惊:“王伯伯,你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今上的大伴?”
“现在想起来,是不是后悔认了个太监当伯伯?”
“要说别个,还真有些别扭,但说到王伯伯,玉京是不可能后悔的。”
“噢,为何?”王承恩奇道。
“当朝我只佩服两人,一是忠肝义胆王承恩,二是今上,他是历朝帝王中我最佩服的一个。”
“呵呵,你佩服万岁爷什么,外面可不是这样看的吧?”王承恩见他认真说自己的好,不是那种阿谀奉承,心中是感慨万千,这个世侄是个明白人。
“今上的功过姑且不论,但他的不朽气节是让我景仰万分!”史上第一位自尽的皇帝,不是谁都有勇气去死的,何况是帝王。
“唉,你倒是个明白人!”
正说着,来到一间厢房前,里面传来阵阵的痛苦不堪呻吟声。
门打开,李御医从里面走了出来:“禀公公,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哎哟,小神医,你来就好了,快进来诊断一下病情。”
“玉京,进去吧。”
贾玉京进了内房,只见前小厅有六七个老头子正转来转去苦着脸,里头幔帐有女子在痛苦叫唤。
贾玉京走进去,只见隐约有个憔悴女子披头散发,蜷缩成一只大虾一般。
“咳咳,这位小姐,请把手给我……”
里面的女子颤栗伸出。
这手又白又嫩,触摸之下是丝一般滑。
贾玉京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四指压下。
“四指诊脉?”那些太医哗然。
“老李,这就是你推荐的人?骗人也得有个谱啊!”
“可不是吗,何曾听过四指诊脉的?”
“荒谬荒谬,实在是太荒谬……”
“闭嘴,尔等庸医,滚出去,别吵着我治病……”贾玉京心头火起,大喝一声。
“你、你个竖子……”众太医气的半死,吹须子碌眼。
“尔等先出去……”王承恩摆摆手道。
“哼,走就走,等下治不了,老夫参你一本……”一群太医拂衣而出。
“小姐,我要看下你的脸色,不知可行?”
“嗯……”女子已经被病痛折磨半死,还能顾虑什么。
贾玉京挽起床纱,往里一瞧。
“嘶……”
刚才听声音感觉到这女子是个美人,一看正脸,真的是美不胜收。
病态之下让人又怜又爱!
她的美在那双水眸,嘴角是微勾的弧度,唇角有粒黑痣。
还有赛雪的丝滑肌肤,弯弯的眼儿苦痛眨着,实太让人怜爱了。
“姑娘,请张开嘴……”贾玉京收敛心神。
女子有气无力樱唇微启,眼前的俊俏小郎君是个大夫?
“好了,你之前一年的月事是不是一月比一月少,但来时却一次比一次痛?”
“嗯……”女子惨白的玉脸一红,眼睛却睁开了一点,他怎么知道的,那些太医没有一人可以说出病情。
“香菱,上酒精,烤银针……”
“噢噢……”香菱学过下简单的医护,她拿出一个小瓶子,一包银针一个银盘。
“姑娘,我先帮你止痛,肚子衣服拉上一些。”
姑娘也不顾什么礼仪了,实在上太痛了,将小衣拉起到肚脐。
“淡定淡定……”这具身体诱惑力太强劲了,他感觉到身体妖气又作祟了。
“呼……”蓝色火苗升起,银针消好毒。
“嗖嗖嗖……”九支九寸长的银针已落下。
他的手指或弹、或捏、或转,或起、或提。
约一盏茶功夫,手一伸,九支银针已收起。
“呼呼呼……哎哟……真的是痛死哀家了……”女子长长呵了几口气,玉手抚额,水眸半眯斜望着小郎君。
“小大夫,哀家的病是不是好了?”
“哀家?”你是皇后娘娘?
“哀家是皇上的嫂子!”
“靠!”这不是从五千名美女选岀来的懿安皇后么,史上四大艳后之一。
他定了定神道:“现在只是暂时止痛,要治疗,还得几个时辰的药浴加针灸加推拿,将你体内的淤血引出来,方可治好一半,再经调理,起码半年才能康复!”
“那小大夫,你就治吧,太医还说是肠痈,没有药石治呢!”女子听到有治,很高兴。
“姑娘,治不难,但药浴还有推拿、针灸要那个……”贾玉京吱吱唔唔道。
“那个?”女子道。
“就是脱衣服!”
“……”女子沉默不语,良久才道:“等天黑,开始治吧!”
“好,你先食点白粥,我去准备,香菱,你帮她按按脑门……”
贾玉京走出房,王承恩连忙道:“玉京,如何?”
“可治,王伯伯,我写药方,你让人准备好东西,入夜后,这里的人不得进百米之内,否则治疗时,人一吵,惊到我,病人会有危险!”
“嗐,能治就好,那些庸医,说什么肠痈,你一来就止痛了,其余的事我叫人办好,你放心!”
入夜,慈庆宫,方圆三百米被清场,三步一岗,王承恩怕那些人万一弄出来了个声响,他担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