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站着一个尖嘴猴腮,年过半百的老头,吊着一对大泡眼,奸诈的小眼睛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夭夭面无表情:“大伯,你不必再说,我不答应……”
“夭夭妹妹,我对你是一往情深,为何三番五次拒绝于我?”门外走进一个半百老头,和一模样相似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相貌继承了他老子的“优良”品种,且青出于蓝胜于蓝,眼睛更小,有一对“迷人”的鼠眼。
一进来,小眼神便邪光闪动,内里藏着浓浓的贪婪,不断隐晦在车夭夭身子无礼乱扫视着。
他的咽喉鼓动,鼠眼闪光,恨不得生吞了她。
“大兄,你我不合适,请不要将心思放在我身上。”车夭夭两条细细的柳叶眉一拧,脸色变的更为木然。
“你不答应,无所谓,但你就不为蓁蓁的病考虑一下?”她大兄一挺鸡胸,大义凛然道。
“多谢大兄的好意,小妹自有解决之道!”车夭夭不耐烦道。
“夭夭,不是大伯说你,你这性子太倔了,如果你这样不识好歹,那不如分家算了!”她大伯脸上一黑,冷笑一声。
“分家?分什么家?”车夭夭愣了一下。
“这个屋子归我,你俩姐妹分得五十两。”
“什么?”车夭夭柳眉倒竖:“大伯,这间屋子是我爹爹盖的房子,与你们何干?”
“呵呵。”她大伯阴鸷一笑:“我们车家是没有分家的,你不服,咱们去衙门说理去。
我一份,你二伯一份,你一份,一共一百五十两银子,分你五十两,有没有亏待你们?”
车夭夭被他无耻的言论气的脸色通红,车家几兄弟早就各自为家。
房子的契约写的也是父亲的名字。
唯一没有公开是分家,这种事官府可不会帮她,一定会判她输。
“夭夭妹妹,何必令到自己如此难受啊,嫁给大兄,我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以后你的事就是为夫的事……”
“你……”车夭夭气的肺都快爆炸了。
“扑,啊哈哈……”忽然的爆笑声打破了僵局。
“是那个龟儿子谁在笑?”
父子两人脸上一黑,朝屋里头呼喝了一声。
贾玉京冷笑一声,从屋里头走出来:“你两个绿毛龟,不对,龟那么好寓意,说你们俩是龟简直是沾污了它的名号。
你俩父子应该称为蛤蟆。
大蛤蟆张大口想吞了侄女的房子,小蛤蟆想吃天鹅肉,合起来就是人财两得。
真是好计算,除了用卑鄙无耻、下流贱格、人渣垃圾形容你们,也想不出什么好词来骂你们了……”
她大伯怒不可遏,厉声道:“放肆,龟儿子,你是谁,敢管我车家里的事儿?”
她大兄脸上阴云密布,鼠目发出寸寸冷光:“夭夭,他是谁?怎么从屋里头走出来?
你和他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苟且之事?”
车夭夭真是气的肺裂肝疼,正想开口反驳,门外她大伯母进来了。
那衣着相貌普通妇人一进来就是叭啦叭啦:“呦,夭夭,你回来啦,我跟你说,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不如你们俩个后生就定在那日办喜事。
早点成亲,来年生个大胖儿子,看你腚大胸大,肯定是好生养的料子。
结合成婚以后三年抱两,孩子也自是饿不着……”
车夭夭这会是气的想回里面拿武器削她了,把自己当成什么人,奶妈么?
“闭嘴——”贾玉京实在是忍无可忍,大喝一声。
那妇人吓了一跳,然后叉着腰,尖声指着贾玉京叫道:“我呸……你个屎壳郎,这里有你什么事儿?
这是我们车家的事,轮到你来指手画脚,惹火了老娘,泼你一桶陈年老尿……”
“夭夭姐姐,我想打人了……”贾玉京手指僵硬,望着她道。
车夭夭对他摇摇头,示意稍安勿躁,开口打断了她大伯母的话:“大伯母,别说那么多了,再不走,别怪我用扫帚扫你们出去……”
“你……”她大伯母正说的痛快无比,忽然被打断,一口气憋在胸口,非常之难受。
“好好,我们走……”她大伯眼珠子那么一转,朝儿子、媳妇使了一个眼色,拉着两人就走了。
“那么听话?不太合理,使一以退为进之计,又想什么幺蛾子?”贾玉京望着三人的背影心生疑窦。
“好了,终于走了……”车夭夭关上门,呼了一口浊气。
“夭夭姐姐,这一家子真的是奇葩,咋那么让人恶心,真想狠狠地抽他们大嘴巴子,揍的他妈也不认识!”
“少爷,我也烦死了,动手又不合适,骂也骂不过他们……”
“嗐,这种人干脆断绝关系,客气换来的只有更放肆、更猖獗。”
“可我不知道怎么做呀……”车夭夭人办事是倔、干练,但性子却是比较平和的一种人,遇上家族的事就不会处理了。
贾玉京道:“等我先看看蓁蓁的病再说他们的事,区区小事,不必太在意。”
“哎呀,少爷,蓁蓁的病你诊断的怎了,”车夭夭紧张看着他。
“进去再诊断一次再说……”
见到贾玉京、车夭夭进来,蓁蓁声音虚弱问:“咳咳……姐姐……他们又来逼你了!”
“嗯,别提他们了,让少爷给你看完病再说……”
“大哥哥……咳咳……蓁蓁是不是……治不了……”她半眯着眼睛,静静看着贾玉京。
“治是可以治,不过比较困难……”
“咳咳……大哥哥……你骗我的……”蓁蓁听到了他刚才说的五劳七伤,意思就是病入膏肓,活不了多久,她自己也感觉到,身子一天天虚弱。
贾玉京奇道:“蓁蓁,我骗你干嘛?”
“少爷,真没治,我们也感激不尽,不用安慰我们了!”车夭夭神色黯然,其实她们两姐妹都有心理准备,只不过是心存侥幸,希望有一线生机而已。
她们知道,痨病没有人能治好,御医也不行。
“我有说过没治了?”贾玉京愕然道。
“你不是说五劳七伤俱损么?”
“我有说过没治么?”
“这……”两姊妹终于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压抑着惊喜,忐忑不定问道:“少爷你是说可以治?”
“可以,只是比较困难。”
“啊……”车夭夭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击穿了近一年的忧虑,泪水如决堤大坝,瞬间涌出,扑在妹妹身上,嚎啕大哭。
“姐姐,不要哭了……咳……妹妹不是有救了么,应该开心才是……”蓁蓁反而像个父亲一样,拍着她玉背,安慰着车夭夭。
“呜呜呜……”车夭夭哭起来是没完没了。
一是家里只有她一人扛着,妹妹病重,家族又趁人之危,进行威逼利诱。
同时,赚钱治疗妹妹的工作又受到了上司的打压,以工作威胁委身于他,几方面受到挫折,精神已在崩溃边缘。
若然不是少爷在,她都不知道怎么扛下去了,紧绷的心情得到了解脱,压迫的情感马上尽情渲泄,不停地哭。
整整哭了一柱香的时间,她才回愎了正常,红着眼道:“对不起,少爷,让你笑话了……”
“没事,人之常情,我懂,如果换了是我,一样会这样子……”贾玉京摆摆手,亳不在意。
“蓁蓁能够有救,很大一部分是由于她自身的开朗活泼性格。
七伤中唯一完好的就是心,心供血液给各肢体让整体保持住基本运行。”
贾玉京笑道:“你对比一下,你的手与蓁蓁的手有什么区别?”
车夭夭把自己的纤手放在妹妹瘦削小手旁边。
“哎呀……”车夭夭仔细一看,惊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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