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家乃是大同府人氏,祖上系军官出身,乃当日宁荣府中之门生,算来亦系世交。
如今孙家只有一人在京,现袭指挥之职,此人名唤孙绍祖。
生得相貌魁梧,体格健壮,弓马娴熟,应酬权变。
年纪未满三十,且又家资饶富,现在兵部候缺题升。
正三品京郊指挥使。
某处小院子。
五更时分,天蒙蒙亮。
“砰砰砰——”大门外,有人在拍打。
“谁?”一个手执锈春刀的东厂锦衣卫从门缝里警惕喝问。
“去,报告小春子,说京少爷来了……”
“京少爷?”
“等一会,小人去禀报春爷……”门房护卫立刻进去了,一大早,敢来拍门,特称少爷,敢直呼其名,护卫知道此人不简单,地位必然崇高。
“砰砰砰——”
“砰砰砰——”
“春爷,春爷……”
小春子唔诶辗转反侧:“阿三……你这狗才……你不知道今天是我休沐日……”
“春爷,外面有个自称京少爷的人找你……”
“什么京少爷,滚蛋吧你……京少爷……不是死了……”
“谁?”小春子霍然坐起来。
“唔……小春哥哥,一大早,谁找你,可能有事,出去看看,小丫去备茶……”
一条雪白的藕臂从锦被中伸出,红红的鸳鸯戏水肚兜露出来,女性性感的小亵衣,将嫚妙身子衬托的极之唯美。
“京少爷?不可能啊……”小春子扣好衣服,怒气冲冲跑到门口,一边跑一边放声大骂:“那个狗东西,冒充京……京少爷……”
“小春子,长本事了,连我也骂了?”
“咳咳咳……”小春子擦了擦双眼,后退两步,合十拜道:“京少爷,有怪莫怪,小春子原来是等你下葬后去烧一车纸钱给你在下面使用的。
可惜最近没有空,你等着啊,今晚,三车,三车烧结给你……”
“我烧你的猪头,本少爷没死呢,你烧给谁花?”贾玉京折扇敲打着他的脑壳。
“哎呦,没死?京少爷,不可能啊,我亲自带御医检查过,你肯定是鬼魂,对不起?”小春子仍然是不敢相信。
“自己打一打脸,看看是不是做梦?”贾玉京没好气道。
“啪——”小春子鬼使神差,竟然真的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哎呦呦呦,嘶……”他咧嘴直嚷嚷。
“爷,爷,你真的没死,呜呜……”
“……”贾玉京望着一串鼻涕的小春子,哭笑不得道:“哭什么哭,我有要事和你商量,先进去再说吧……”
“哦哦,爷……爷里面请……”小春子打了一个激灵,要事第一。
“京少爷,请喝茶,您应该没有吃早饭吧,这是奴家做的点心,不嫌弃的可以试试……”
贾玉京见一个样子清秀,很乖巧的女孩捧着盘子进来大厅。
“谢谢,小春子,这位是?”
“她叫小丫,是我的妻、妻子……”
“这是你的福气啊,有一个标致又持家的夫人!”
“唉,可惜我不能给她幸福……”小春子脸色闪过一丝苦涩。
“小春哥哥,小丫觉得能跟你一起,是幸运的,没有你,小丫早就饿死了……”小丫倔强仰脸道。
“唉……”小春子听了更是苦痛。
贾玉京也暗暗叹了一口气,不能人道,确实苦不堪言。
“小春子,你是净身房进宫的?”贾玉京忽然道。
“不是,我是天阉,不是男人的男人……”小春子自我嘲笑道。
“嗯?”贾玉京眉头一挑:“伸手出来,我把把脉……”
小春子心头一跳,伸手放在桌子上。
他心内死灰的意念又燃起了一点光,或者有机会?
时间越长,他就越紧张,额头上冒出汗水。
小丫同样是紧张,她当然想小春哥哥能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好久好久,贾玉京才叹息一声,摇摇头。
“唉!”小春子与小丫提起的希望又再次沉入深渊。
“不好治,很难……”
“几个意思?”小春子与小丫的心又提起来了,他擦了擦汗水:“爷,爷,到底是能治还是不能治,奴才的心七上八下,难受……”
“难、难、难……”
三个难,彻底把小春子与小丫灭了希望。
“真是很难,没个几年,恐怕没有什么效果……”
“什么?”小春子、小丫死死盯着贾玉京。
“治疗的药太难寻找了,六翅天蚕、嗜血黑蚁蚊、多目金蜈蚣、三尾红蝎、豹筋蛟骨,七彩蝶,千年成人何首乌,千年野牛牛根……”
“爷、爷,您还是说正事吧,这些药材听也没有听过,能找到,估计奴才也早化为一堆泥巴了……”
贾玉京瞪了他一眼:“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吧,你还想不想给你媳妇儿幸福?”
“想,可要等到猴年马月?”
“等不了也要等……”
“等等等……”
……
“小春子,你等下派人进宫告诉王伯伯……”
“是,爷……”
“走,出发……”
贾玉京一行人追日而去。
神都郊外,附县城中,【孙府】气派不凡。
豪宅基地占地近十亩。
门前有两尊威猛石狮,朱红大门敞开一个小门。
门前有两株大树。
贾玉京、小春子两人手上拎着一些礼物。
主仆打扮相当华贵,他手上祖母绿玉班指五个,正宗土豪一个。
贾玉京摇着折扇,走路如螃蟹一般,眼睛斜望向天空,也不怕走路踢石块扑街扑死。
“这位公子,您这是来作甚?”门口有两个青衣小帽的门房,其中一个年龄大的人迎上前作辑。
“你家少爷呢?我家公子和他约好了,有事相询……”
“少爷回营中点卯,估计要等一个时辰左右才能回来……”门房恭敬弯腰回复道:“不如您在府里喝壶茶,等上一会?”
“唔,带路吧,老孙搞什么鬼,不是说好了,还让小爷等他,等他回来,得让他在澹烟楼摆一桌谢罪……”贾玉京一收折扇,大摇大摆,摇头晃脑迈进了孙府。
“这位爷,这边请……”
经过引导通传,一个管家出来了。
“这位爷,贵姓啊……”
“白……”
“白少爷,请用茶……”管家冲了一壶上等的雨前龙井茶,斟了一杯。
贾玉京看了一眼左右的小丫鬟,样子清秀可人,但眉宇间松散,已然不是处子之身。
传闻孙绍祖凡是妇人都逃不过他的魔爪。
贾玉京坐了一会儿,脸色不好看了,冷淡一啍:“孙管家,这就是你家待客之道?”
“白少爷何出此言?”孙管家愕然道。
“过门都是客,何况我与老孙有大买卖,你家夫人为何不出来招呼一下?太失礼了吧?”
“哎,啧,这、这个嘛……”孙管家吱吱唔唔,面上有难色。
“哼,看来这一万两,你家少爷是不想赚了,小春子,咱们走……”
两人愤懑不平,一身不平之气,作势就要离开。
“唉唉唉,白少爷,请留步听老奴一言……”孙管家一听一万两,脑瓜子嗡嗡作响,如果这事儿黄了,他不得让自家少爷剥皮抽筋?
贾玉京不耐烦,冷着脸道:“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不然小爷去找别人合作……”
“诶哟,本来这是府内私事隐秘,不方便与外人相告,但您与少爷相熟,这事迟早会知晓,也不怕说出来了。
说来有些邪门,新婚夫人贾氏中邪魅了,人变得痴痴呆呆,所以就不方便出来迎客了!”
贾玉京阴沉着脸,厉声喝道:“孙管家,你当我是傻子耍?找这种烂借口忽悠小爷?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孙管家额头见汗,连忙作辑:“啊,不是不是,老奴绝对没有这个胆子,白少爷,你不信的话,请随我来一观便知真伪……”
“唔……也罢,事情若是真,交易继续,若然是假的,嘿嘿嘿……”
“比珍珠还真,白少爷,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