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停泊着几十艘大货船。
大量的纤夫挽起裤腿,在岸边,聊聊天,等着一艘艘大货船卸货。
他们在冬季,穿着破旧单薄棉服,棉絮从破洞中掉了好多。
南方的气候是不冷。
但是冷起来,零上七八度,却又是如北方的零下七八度。
特别是在霜冻之期。
脚下冻疮,北风一吹,皮肤开裂,嘴唇可以撕下来一层皮。
叶问与二十几人,一边喊着口号,脚趾头撕裂疼痛用力猛地蹬。
背肩上长出了一层层厚厚的肉皮蚕茧。
双手死命往下拽,额头青筋凸起,在冬天居然飙汗涔涔。
张贤忠,尖嘴猴腮,又瘦又高。
是浪里个浪白条的徒弟之一,是管上岸的大工头之一。
他手中的浸油皮鞭子看谁偷懒不出力,将会狠狠地抽下,他享受着那些纤夫下贱人的惨叫声。
贾玉京、藕官、蕊官、小春子等人下了船。
正站在岸边打量着拉纤的人。
“系索,上桥扳——”张贤忠的一声宣布,船泊定,挑夫准备上船卸货。
船码头,一排排的牛车独轮车,准备好装车。
而上一船的货车数十上百车轱辘碾动而去。
“呼——”叶问十八个纤夫累的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泥土上。
“还有一船卸货,咳,叶老哥,唉,听说漕帮的工钱会升高两成,还有假放?”一个黑瘦的纤夫问。
“大用,听说是,不过,我估计够呛!”他目望向坐在一个小棚子喝茶,身边一个小丫头捏肩的张贤忠。
“他不怕帮规处以三刀六洞?”
“切,我说大用,你怎么长人不长脑子?上面的人,谁知道啊?到头来,钱还不是落在浪里个浪的徒弟身上?”另一个纤夫擦了擦汗水,呸了一个口水。
“唉,能够有工开,不饿死算好的了,马勒戈壁的,招二大,脚瘸了,八岁小闺女,十两银子卖了!”
“码头老板又不管!”
“人家在家吃香喝辣的,咋会看你死活?”
“夏闫整天斗鸡溜狗打架斗殴,屁事不干,你找他,不一巴掌拍死你。”
“他的妹子夏绿萍不是在管账么?恁多人讲,她心底善良,发工钱,都是给整的。”
“嘿嘿,你问一下叶嫂子不知道了哇?”
叶嫂子拿着担绳,走了过来,人长的瘦瘦的,黑黑的,脸尖尖。
眉宇间隐隐约约与蕊有八分相似,有几分姿色尚在。
蕊官在左近一听,身体一抖。白净微圆的小脸蛋微微色变。
她从五岁离家,已经是忘了自己的爹娘是什么样子。
但是,听到了那些人的称呼,再加上血浓于水。
眼前的两个一身破衣,又黑又瘦又干的夫妻,九成是自己的爹娘。
蕊官已经按耐不住,要上去问一下。
贾玉京拉着她:“蕊儿,别急!”
他看到了那个工头,有幺蛾子要整。
张贤忠手提着皮鞭走了过来。
目光闪烁着某些危险的光,落在甘蓝饱满身上。
“老叶,吃个饭团。”
这个很小的饭团,是中午饭菜。
“哦,好好……”叶问一见美妻来了,心里就高兴。
叶桃,叶问,甘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