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叫没事?你的肩胛骨已经碎裂了,你居然说没事。是不是要等你的手臂彻底废了,你才说有事?!”欧阳英睿生气得拂袖而去。
卷帘被他重重掀起,又在他身后重重落下,一丝冷气扑来,莫寻雁苦笑了一下,她拿起外衫,刚要穿上,欧阳英睿去而复返。
这家伙收起了一贯的笑容,冷着脸用大衾将她包裹住,只露出左肩。随后抱着她走出内室,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霸道地将她箍在怀里,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莫寻雁也不说话,静静地靠在他怀里,闭了眼,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只觉得一丝哀伤在心底蔓延。
欧阳英睿似是感应到什么,眉头再次一蹙,伸手点了她的睡穴。
片刻之后,朱伯提着药匣走了进来,细细查看了莫寻雁的伤口,替她换了药,重新包扎好绷带。
华池华藏也送来了木桶和热汤,欧阳英睿一挥手,屋内只剩他们两人。
莫寻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上,一睁眼,幽暗光线下,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欧阳英睿那斜飞入鬓的剑眉,眉下羽睫如蝶翼,又长又卷,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唇线分明,精致的下巴,高高突起的喉结,没有一样不彰显出这个男人的妖孽。
视线往下,微微敞开的中衣,露出香艳的锁骨,更让人着迷。莫寻雁觉得自己都要看呆了。
“爷好看么?”冷不防,欧阳英睿睁开了眼睛,深若幽潭的凤眸似笑非笑,直盯着莫寻雁,手臂一伸,揽在她腰间。
莫寻雁一惊,刚要撑着起来,欧阳英睿揽着她的手臂却紧了紧,薄唇紧贴在她耳边,声音略带暗哑,“再睡会儿,连日奔波,你身子怎么受得了。”
“我……”莫寻雁刚想说什么,才发现中衣已经换过了,皮肤也是沐浴后的感觉,干净柔滑。
“谁替我更的衣?”她怔了怔,抬眼看着欧阳英睿,这逸王府除了她和孤希全是男人,孤希现在的状况,怎么可能为她沐浴更衣呢。
“爷换的。”欧阳英睿脸上飞起一抹可疑的红色,昨夜脱去她衣衫,将她抱进木桶的时候,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克制住心底不断叫嚣的【语望】。
不等莫寻雁说话,他突然将头埋进她的秀发里,遮掩住自己的窘态,“你连日赶路,泡个澡会好睡些。你是爷的女人,伺候你沐浴更衣是爷份内的事……”
“你……”这下轮到莫寻雁红了脸,若他真是演戏,这演技实在过人。
“你的身子爷早就看过了,当初你和元青在船上被贼人暗算,是爷带着华池华藏找到你们的。那时候你的伤口发了炎,必须马上处理,是爷亲自为你处理的……”
欧阳英睿声音暗哑低沉,可莫寻雁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来不及多想,“那时候,是你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
“嗯,其实爷也没做什么,不然你也不会屡次遇险。”欧阳英睿抬起头,垂眸看着莫寻雁,语气幽幽,“后来你躲开了世人,爷也没找到你。还好你没有躲一辈子。”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能躲一辈子。”莫寻雁轻叹了一声,牧马山的那段宁静岁月是她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时光。
“我不许!”欧阳英睿眸光微闪,“你如今是爷的女人,用不着躲谁!”
说罢,欧阳英睿手臂一紧,头一低,对着莫寻雁的红唇吻下来。
清晨的男人浑身都是活力,身上的沉香味似乎也比平时更为浓烈,但或许是顾虑莫寻雁身上的伤,这个吻他吻得极其温柔。
即便如此,莫寻雁依然心疼不已。仿似千万根银针密密匝匝刺入心脏,那疼一波接着一波蔓延开来。
那难以忍受的心疼使她很想将欧阳英睿推开,可是,心底里却又生出一丝不舍。尤其是在知道当日是他救了自己之后,对他又多了些认同。
一想到云山老怪的命令,想到十五日的期限,莫寻雁便打消了将他推开的念头。不知道自己何时对他动了心,虽然尚未彻底爱上,却也是动了情。
向来清冷,向来不奢望十丈红尘的感情,偏偏被这样一个腹黑、霸道的男人所打动,哪怕始终怀疑他是在演戏,还是难以自控。数月相处,他已强势地在自己心里刻画上了印迹。
疼又如何?就让自己遵循内心好好恣意一次,一次就好。
欧阳英睿并未深入这个吻,他发现面对小丫头他的自控力越来越差,唯恐把持不住,做出让她反感的事来。尽管内心的渴望如此强烈,他还是没有放任自己。
拥着柔软无骨的身子,嗅着那淡淡的药草香,欧阳英睿情不自禁牵起莫寻雁的右手放在唇边摩挲,“丫头,你还要我等多久?再等下去,我就老了!我比你整整大了九岁……”
莫寻雁心里一滞,疼又加重一分,还未等她说话,欧阳英睿的呢喃中又多了几分自嘲,“其实,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了,你嫌弃我也是对的,我压根走不到老……”
莫寻雁闻言,只觉得一把利刃狠狠插进自己心脏,在里面狠狠一个旋转,疼得她无法呼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将头紧紧贴在欧阳英睿胸前,颤抖着伸出双手抱住他精瘦的腰,不言不语,任心疼和哀伤将自己团团包裹。
欧阳英睿浑身一颤,除了那日被她误打误撞抓来解毒,她在他面前都是清清冷冷,这般主动伸手抱着他的腰实属首次。
“丫头!”欧阳英睿彻底失控,浑身温度急速攀升,手沿着莫寻雁的纤腰慢慢向上,那灼热的温度烫得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下一秒,欧阳英睿的手已经挑开了莫寻雁的中衣,抚上她的柔软,他的薄唇沿着莫寻雁的脖子逐渐向下。
莫寻雁的心越来越疼,那钻心的疼要命一样地撕裂着她的心脏,让她窒息,猛然间,她咳嗽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欧阳英睿当即觉察到不对,抬头一看,浑身温度骤然下降,“丫头,你怎么了?”
“我,我难受。”莫寻雁有些哽咽。
“我这去叫朱伯!”欧阳英睿坐起身,手忙脚乱将莫寻雁的中衣系好,又为她拉上锦被。
“不用,给我一粒丹药,我躺一会儿就好,我只是太累了。”莫寻雁喘着粗气,捂着胸口。
欧阳英睿连忙将她随身的丹药递过来,看她抖着手找出一粒放入口中,轻擦去她嘴角的血渍,眼里蕴着心疼,“丫头,你歇着,我去叫人送点清粥来。”
待欧阳英睿端着清粥回房,莫寻雁已经昏睡了过去。熟睡的她紧紧蹙着眉,眉宇间深锁忧愁。
“丫头,我能等到你向我敞开心扉的那一天么?”欧阳英睿坐在床榻边,手轻轻抚过她的眉心,眸光幽暗。
莫寻雁再次醒来,欧阳英睿已经上朝去了,她先是去苍澜阁向欧阳高逸请安,接着回微澜阁看了孤希,随即由孤诺陪着出府去买药材。
从医馆出来,莫寻雁带着孤诺回了莫府。
刚一进门,便听管家说,厉王侍妾一早便来探望夫人,如今还在府中。
莫寻雁一愣,厉王侍妾?卫汐沫?她怎么会来看陈幼凝?
孤诺顿时进入了戒备状态。这个卫汐沫,是继孟含薇之后又一个与主子八字不合的人,她来莫府作甚?主子的娘亲神志不清,向来不喜主子,卫汐沫显然是来者不善。
莫寻雁神色淡淡,领着孤诺向雁园走去,卫汐沫打的什么主意,她懒得费心。今日回来只想见见父兄,去了云山更是想念他们。
主仆二人走过长长的走廊,刚拐到结了冰的湖边,就遇到卫汐沫搀着陈幼凝,说说笑笑地迎面而来。看到莫寻雁,两人显然也愣住了。
“娘亲!”莫寻雁站定身子,福了福身。
“是你!你来做什么?”陈幼凝脸色一变,言语间带着敌意。
“寻雁回府来见父亲和哥哥。”莫寻雁一脸漠然,完全无视她的敌意。
“滚!谁是你的父亲和哥哥?你不是我女儿,不是我的寻雁!”陈幼凝说着冲了上来,抡直了手臂,对着莫寻雁的脸狠狠扇了过来。
“不得对世子妃无礼!”孤诺上前护在莫寻雁面前,替她受了这一耳光。
“世子妃了不起么?这不是逸王府,这是莫府!滚出去!”陈幼凝一边喊一边想把孤诺推开。
“孤诺,我们走!”莫寻雁并不理她,继续向雁园走去。
“不要脸的女人,赖在我家做什么?把我的女儿还给我!”陈幼凝不依不饶,紧跟在两人后面又吵又闹。
下人全都识趣地躲了开去。卫汐沫饶有趣味地看着,一路跟到雁园。
莫寻雁不想和陈幼凝发生正面冲突,径直进了内室,将门栓了起来,进门前她低声吩咐孤诺,要他速去巡捕五营请莫俊明回府。
陈幼凝和卫汐沫一前一后闯进雁园,却吃了个闭门羹,陈幼凝一怒之下,推倒桌椅,摔坏器皿,砸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