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欧阳英睿话锋一转,“不过木音公子的确让人难以忘怀,本世子这一见也觉得心跳如鼓,难怪你会情不自禁。”
木音脸上一变,刚要说什么,柳曼槐轻轻拉了他一下。
“姑娘,公子!”这时,阿英远远唤了一声,冲了过来。想必书彤和夜枫和她一道赶来,见欧阳英睿出现,怕暴露了身份,只让她一人上前来吧。
“我没事。”看着眼泪汪汪的阿英,柳曼槐淡淡一笑,“只是皮外伤罢了。”
“可是你刚才还病着。”阿英抹着眼泪,“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抱琴,你病了?”木音心里一慌,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一把将柳曼槐抱了起来,“我们回去吧!”
“公子,我没事……”柳曼槐刚想挣脱,却见欧阳英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遂乖乖靠在木音怀里,由他抱着自己向前走去。她轻轻捂着左胸,那伤痕似乎在隐隐作疼。
“草民多谢世子救命之恩。只是草民的琴奴受了伤,请容草民先行告退!”木音礼貌而疏离地对欧阳英睿点点头,抱着柳曼槐大步离去。
“木音公子不必多礼,爷与你还会再见面的!”欧阳英睿妖邪地笑着,看花了阿英的眼。
一直以为木音公子是世上最好看的男子,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个什么世子更好看啊。
如果说木音公子是降落凡间的精灵,那么这世子就是游戏凡间的精灵王,就连坏笑的样子都如此摄人心魄。
跪着的洛星州也看呆了,原来男人真的可以比女人更养眼。
马车上,木音一脸歉意地看着阿英为柳曼槐处理伤口,“抱琴,是我连累了你。”
“公子,你怎么会来这里寻我?”柳曼槐抬头看着木音。
“早上你回家之后,送热水来的小厮说听到洛星州的手下向他禀报,将你抓到这南山寺的后山来了。我怕你遭他毒手,所以便赶来了,没想到却是中了他的奸计。”木音自嘲地笑了笑,“我这是关心则乱啊!”
“公子若不是担心我,自然也不会上当。”柳曼槐清浅地笑着,“好在我们都平安无事,以后多留个心眼便是。我也会些功夫,他们想抓我不会那么容易得逞。”
“嗯,看出来了,抱琴的武功不算差,若不是你生着病,应该在我之上。”木音点点头,对柳曼槐的认识又多了一分。
“公子身边不是有隐卫么,为何被洛星州困着,却不召唤他们?”柳曼槐对此深感疑惑。
“不想多事,所以没让他们现身。”木音看了阿英一眼,欲言又止。
柳曼槐何其聪明,就此打住,不再讨论。
三人回了烟霞楼,更衣沐浴,刚收拾妥当,玉妈便走进了园子,“小音音,世子今儿个到了苏城,听闻你的风姿,定要见你一面,欲出千两黄金,包你今夜,你看?”
“玉妈可曾告诉他我的规矩?”木音挑了下眉,手里拿着鱼食,扔了几粒在那锦鲤身旁。
“进了烟霞楼,点名要选小音音的,有谁会不知道你的规矩呢?”玉妈小心地陪着笑脸,“那个云大公子是个例外,小音音别和他一般见识。妈妈保证他以后再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了。”
“找麻烦?!”木音冷哼了一声,“他刚才将我骗去南山寺的后山,差点要了抱琴的命!若他再敢这么放肆,休怪我无情!”
玉妈后背瞬间布满冷汗,惊惧地瞪圆了眼睛,“还有这样的事?”
“玉妈,你素来聪明,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以后别让那云大公子再出现在我和抱琴面前。”木音说罢放下鱼食,转身进了竹屋,淡淡扔下一句,“素闻那世子也是个有趣的人,那今晚我便见上一见吧,但愿不要让我失望。”
“那是,那是!”玉妈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转身看着坐在竹下品茗的柳曼槐,压低了声音,“抱琴姑娘,你没事吧?”
“玉妈费心了,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碍事的。”柳曼槐不卑不亢地递上一杯茶,“这是抱琴自制的银花茶,最适合消暑,玉妈尝尝看。”
“抱琴,公子对你可不是一般的上心。平素你还是尽量跟在公子身边,不要自己出去闲逛,万一出了事,公子可不得着急难过?”玉妈接过银花茶一饮而尽,压根没品出味道来。
“玉妈教训的是,抱琴以后不会了。”柳曼槐又换上好奇的表情,“世子就是大家说的那个战神?他为何要见公子?”
“离国的战神就是世子。”玉妈点点头,八卦本色显现无疑,“素闻这世子好男风,在京城一直与一绝色伶人相好,想必一到苏城得知公子的名气,便寻上门来了。”
“这世子很有个性,成日与伶人宿在一处,为掩人耳目,便娶了个名声特差的世子妃。也是,就算他长得再俊,正经女子知道他好男风,谁愿意嫁他?”
“不过据说那世子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嫁世子前曾是太子妃,大婚前不守妇道被太子休了,和世子成亲后又与厉王爷纠缠不清,还和自己的侍从关系【爱昧】。”
“听说逸王爷的死也和世子妃的侍女脱不了干系。世子爷一怒之下,亲手将她射落山崖,还焚了她的尸身,可见心里多恨她!”说到这里,玉妈眨眨眼睛,“抱琴,你今晚可有眼福了,世子也好看得紧。”
“玉妈说笑了,这世间还有比公子更好看的人么?”柳曼槐淡淡一笑,心中更为担忧。这玉妈说了一堆,没有一点信息有用,那腹黑妖孽到底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晚上便知道了。”玉妈放下茶盏,扭着猫步出了园子。
柳曼槐坐在青竹下,低头不语。
躲他么?
若是他已经知道,躲又如何躲得过?
若是他尚且不知,躲反倒会令他生疑。
顺其自然吧,自己已经不再是莫寻雁,和他再无半点关系。只是,那穿心的一箭,那焚尸的决绝,都让她想起他,心里还会有些疼。
“姑娘,公子,午膳来了。”阿英找厨房的人重新做了些膳食,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木音从屋里走出来,坐在柳曼槐身旁,默默用膳。
阿英的眼光瞄瞄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这公子和姑娘用膳的姿态都特别优雅,赏心悦目。
饭后,阿英忙着收拾,木音将柳曼槐唤进了自己的竹屋。
“抱琴,有些事我不想再瞒你,我怕你跟着我不安全。”木音话音有些低沉,“其实,我也是云皇的儿子,洛星州是我皇兄。”
柳曼槐并不吃惊,果然如此。
“当年我父皇尚是大皇子,微服来到苏城,与娘亲邂逅且一见钟情。那时娘亲是烟霞楼的头牌,是个卖艺的清倌。父皇使尽浑身解数抱得美人归,一掷千金将娘亲包了下来。只是,就连娘亲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当他是云国的富商之子。”
“父皇本想替娘亲赎身,带她回云国,不曾想太子却开始布局害他。为了娘亲的安全,父皇只好让她继续留在烟霞楼。那几年父皇分身无暇,只派了自己最信任的隐卫一直守护娘亲,也一直支付银两,确保娘亲衣食无忧。”
“在那场争斗中,父皇正妃的父兄为保父皇而死,父皇登基立她为后,并未前来接娘亲,直到三年后得知了我的出生。父皇悄悄来到烟霞楼,向娘亲坦诚了一切,并提出接我和娘亲回宫。可娘亲拒绝了。”
“娘亲是个很骄傲的人,当初父皇骗她说尚未婚娶,娘亲才接受了他。如今得知他的身份,得知他不但是一国之君,还是众多女人的丈夫,娘亲不愿和他回宫,不愿成日活在算计当中。”
“父皇来了很多次,娘亲的态度都很坚决。父皇万般不得已,买下烟霞楼,安排可信的人留在娘亲身边,将我接走,交给已经告老还乡的帝师抚养。为了免人怀疑,父皇从未对外提及我的身份,就连我的名字,都是娘亲当初起的。”
“娘亲去世后,我有些恨父皇,恨他辜负了娘亲,也恨他害得我与娘亲十余年的分离。我拒绝再听从他的安排,留在烟霞楼守着娘亲的竹屋。父皇屡次派人来找我,自己也亲自来过几次,最后奈何我不得,只得由我去了。”
“其实,时间长了,我也看出来了,父皇对娘亲的感情是真的。只是,他身为君王有太多的不得已,而娘亲也有自己的傲骨,最终两人只能黯然分开。娘亲离世后,他每次来这里,整晚整晚地站在园子里,或是坐在竹屋里暗自垂泪。那份悲伤绝不是伪装的。”
“所以,我早已经不恨父皇了。只是,我对荣华富贵,对皇权皆无兴趣,我宁愿做木音公子,也不愿成为云国的皇子。不过,大约一年前,父皇被人下毒,追查之后,一切矛头竟指向太子洛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