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营是欧阳英睿手中目前放在明面上的唯一势力,而星卫都是逸王留下的人,现在居然一下死了几个,还都死在自己的大本营里,这让欧阳英睿深感事情的严重性。
不是不知道欧阳离辰一直有心要将暗卫营收入囊中,可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他的人,欧阳英睿觉得自己实在是小瞧了自己的皇兄。
柳曼槐本想和欧阳英睿一起前往暗卫营,助他查验星卫死亡的真正原因,可是欧阳英睿不愿意她去那样的地方,只要她安心待在睿王府,什么都别问,哪里都别去。
于是欧阳英睿带着周文和司空玉泽去了暗卫营,柳曼槐则留在府中继续研究那空心兰月下花蕊的药效。
欧阳英睿一连三日都没有回府,虽然每日都会差人传话回来,每次都说一切平安,但柳曼槐心里还是诸多担心。
这日,她正在那里捣腾药材,马赟来报,说是平王王妃和厉王侍妾求见。
柳曼槐愣了一下,默了片刻,她收了药,换了件外衫,坐到了惊澜阁大殿中。
不多时,阿英和马赟领着云浅秋和卫汐沫走了进来。
已是深秋,云浅秋和卫汐沫穿着长裙,系着披风,虽然不是很花哨,但也是一身贵气。
而柳曼槐虽然只穿着一身棉质素衣,衣衫上连朵绣花都没有,站在那里依然亭亭玉立,风华绝代,岂是她们二人可以比拟的?
三人寒暄了几句坐了下来,柳曼槐也不说话,只把玩着手中茶盏,纤长的手指,漂亮的指甲,即使不染豆蔻也泛着如玉的光泽。
“柳小姐,我们今日来是有事相求。”云浅秋对卫汐沫使了个眼色,卫汐沫笑着开了口。
“两位不必客气,有什么事情请只说。若是民女能帮上的,自然不会推辞。”柳曼槐抬起头,嘴角泛着一丝清浅的笑,可并未让两人觉得她好亲近。
不知为何,云浅秋和卫汐沫都觉得这柳曼槐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清冷总令她们会想起曾经的莫寻雁。
虽然这两个人一看就不同,可这清冷的味道实在是太像了,难不成欧阳英睿如此迷恋柳曼槐,也是因为她很像故人?
“听闻睿王爷开设的女衣馆有一种脂粉,用了后可以让肌肤更加娇嫩,我们前来便是想求取一二。”卫汐沫自打嫁到厉王府后,因为不得欧阳元朗待见,郁郁寡欢,不管如何用脂粉掩盖,竟比云浅秋还要出老。
“既然女衣馆有卖,你们何需上睿王府讨要?”柳曼槐声音和软,听不出什么情绪。
“听闻女衣馆卖的脂粉只是添加了那些配料,虽然效果很好,但见效很慢,所以我们才想着能不能要一点药汁,就是睿王爷那几日命人当众给那些女子涂抹的药汁,三日便能见效的那种。”卫汐沫直言不讳,“你放心,我们愿意支付银两。”
“此事,民女恐怕真的爱莫能助。”柳曼槐淡淡一笑,“王爷的生意,民女从不过问,这脂粉也好,药汁也好,民女根本没见过。不如,你们改日等王爷在府中的时候,再来问他。”
“没见过?”卫汐沫和云浅秋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怀疑,“难道柳小姐平素用的不是这个药汁?还是,你用的比这个药汁更神奇?”
“我家姑娘从不用脂粉,更不用药汁!”阿英在一旁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柳曼槐也弯了弯唇角,抬手啄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难道柳小姐真的没用过?”云浅秋忍不住开了口,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柳曼槐,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我家姑娘用不着那些东西。”阿英傲娇地瘪瘪嘴,“顶多等到大婚那日用一点,就算不是浓妆艳抹,但为了喜庆,也该淡施粉黛,否则王爷该怪姑娘不重视大婚了。”
“阿英,没有规矩。”柳曼槐放下茶盏,轻轻喝了一声。
阿英吐吐舌头,闭上了嘴巴,可一双眼睛骨碌骨碌转着,看向那云浅秋和卫汐沫的眼神里是红果果的嘲笑。
“如此说来,柳小姐真是天生丽质了!也不知道你平素都吃了什么,或者是用了什么?”云浅秋有些不甘心,她不相信柳曼槐什么都不用便能如此光彩照人。
“不瞒平王妃,民女从小跟随师父在山中长大,吃的都是山中野菜野果,并无什么特别的东西。”
柳曼槐话还没说完,卫汐沫便怀疑地嚷了一句,“这怎么可能?”
“民女没有必要说假话。”柳曼槐也不恼,视线淡淡扫过卫汐沫,莞尔一笑,“其实,在民女看来,两位已经够美了,又何需为容颜伤神费脑?只要两位殿下对你们宠爱有加,那不就够了?俗话不是说,女人的幸福是写在脸上的么。”
卫汐沫闻言,脸色当即就变了,只觉得柳曼槐这话像是当众给了她一耳光。嫁给欧阳元朗数年了,两人别说圆房,就连肢体接触都没有过,她如何不憔悴?
欧阳元朗在府中的时候,从不踏进她的园子,她也压根进不去他的书房和园子,每每还未靠近,就被其暗卫赶走。
如今,欧阳元朗和父亲一起在西凉山戍边,一走数月,连信函都没有一封。
听闻姐姐去了边关,卫汐沫也蠢蠢欲动想要去,没想到尚未起身,卫雁鸣就来了信,直截了当要她老实待在京城,别去给欧阳元朗添乱,否则惹怒了欧阳元朗休了她,做爹的也帮不上忙。
卫汐沫一肚子的苦水,却只能在人前强颜欢笑。
今日被柳曼槐这般有意无意地刺了一下,卫汐沫只觉得这脸都没地方放了。
而云浅秋此时的心情比她也好不了多少。
柳曼槐没有出现的时候,云浅秋非常自信,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不管是才貌还是气质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女子,尤其在床榻上,她更能将欧阳元凯迷得团团转。
这么多年来,除了她有孕生子那一年,欧阳元凯碰过府里的侍妾,其他时候,都是宿在她的园子里,即使有了儿子,对她的兴趣和热情都没减过。
可是,自从那夜见识了柳曼槐的惊鸿舞之后,欧阳元凯对她便有了一些改变。床榻上总想着要把她的身子弄出各种姿势,而云浅秋自认身姿柔软,也无法完成。
从那时起,她就发现,欧阳元凯对柳曼槐有些着迷,甚至在皇太后寿辰的时候偷偷去找柳曼槐说话,这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以前两人颠鸾倒凤的时候,欧阳元凯都会深情凝视她,唤着“秋儿”,可是如今,欧阳元凯却更爱用绢帕遮了她的脸,疯狂施为。
云浅秋明白,这是他在幻想,幻想身下的女人是他心中想得到的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狠狠【站有】的举动。她深感害怕。
男人对女人的滋养有多重要,云浅秋比卫汐沫还有体会。她不敢想失去了欧阳元凯的宠爱,她会如何。
所以今日她撺掇着卫汐沫来找柳曼槐,一来是想看看能否得到这神奇的药汁,二来就是要拉近和柳曼槐的距离,想方设法促成她和欧阳英睿的婚事。
这样一个绝色的女人,一日不嫁,一日让她感到威胁,感到害怕。
思索片刻,云浅秋笑着应答,“柳小姐说的有理,倒是本王妃愚钝了。想来柳小姐深得皇叔宠爱,自然容光焕发,何需什么脂粉这等俗物呢?”
对这样的恭维,柳曼槐自然笑而不答。
“那夜见识了柳小姐的舞姿,本王妃倒是佩服得紧,一直在想若是有机会能向你学习学习那便是最好的。但想到你和皇叔的大婚将近,要准备的事情一定很多,也不敢轻易前来叨扰。”
“柳小姐没有娘家人,若是不嫌弃,需要什么帮忙的,本王妃倒是可以为你和皇叔尽一份力。”云浅秋得体地套着近乎,“说起来,日后本王妃还得唤你一声皇婶,能为你和皇叔的大婚做点事情,这也是做小辈的荣幸。”
“哪敢麻烦平王妃呢?”柳曼槐笑着摇头,“何况,大婚一事,一切都是王爷在打点,民女并不知晓。”
“皇叔真的很宠你,同为女人,我们都很羡慕。”云浅秋连忙吹捧欧阳英睿,“有皇叔操办,柳小姐倒是大可放心,皇叔一定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那些虚礼可有可无,民女并不在意。两个人相守,心意更重要。”柳曼槐淡淡应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想念欧阳英睿了,不过三日,却觉得像过了三年那样长。
又闲扯了一通废话,云浅秋和卫汐沫起身告辞。
柳曼槐缓步回到内室,取来纸笔,思索片刻,下笔写了几句,“袅袅秋风起,片片银杏黄。拢裙慢扫叶,独步甚寒凉。思君不见君,空余梦悠长。”(皮皮胡诌的,亲们别笑)
刚写完,阿英便一把抢了过去,跑出内室塞给守在外面的马赟,“快,给王爷送去!”
柳曼槐红着脸追出来,马赟已经没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