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柳曼槐在睡梦中被惊醒,内室的门轰地被拂开,一个身影出现,一股凉气随之席卷而来。
柳曼槐猛地坐起身子,刚要出手,那人轻唤了一声“槐儿”,声音里蕴着万千情绪,浓得化不开。
“王爷?”柳曼槐一愣,手一拂,夜明珠亮了。
但见欧阳英睿站在那卷帘前,抿着唇角,瞪着凤眸紧紧地看着她。他的眸子漆黑幽深,让人不敢直视。
他就那么看着,不说话,也不上前。
柳曼槐心中一滞,翻身下床,迎了过来,“王爷,出什么事了?”
刚刚走到欧阳英睿面前,他长臂一伸便将柳曼槐拉入怀中,头一低,吻住她的唇瓣,攻城掠地,来势汹汹。
或许是夜间赶路,夜间的露水打得欧阳英睿浑身上下湿重寒凉,柳曼槐刚到他怀里的时候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可他的唇却如此火热,迅速将柳曼槐全身的温度点燃。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等柳曼槐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欧阳英睿抱上了床榻。夜明珠也被重新掩了起来。
黑暗中,欧阳英睿的眸子忽明忽暗,声音极度压抑,“槐儿,我……”
剩下的话他无需说出口,柳曼槐已经从他的眼神和肢体语言中明白了过来,这个男人疯狂地想得到她。
此时他撑起身子,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柳曼槐才惊觉他的上衣不翼而飞,而自己的衣衫也被他褪去了大半,就连肚兜也只是松松地挂在身上,脸唰地一下就热了,拉过锦被将自己遮住,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敢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悸疼痛。
无需语言,只是这样的一个动作,便已经表露出她心底的拒绝。
欧阳英睿眸光一暗,语气一软,又唤了一声“槐儿”。这一声轻唤竟带着几分乞求,带着几分忧伤,带着几分求而不得的痛苦,让柳曼槐的心尖颤了一颤。
她知道,自己一再地拒绝,一再地退缩已经给欧阳英睿带去了心理阴影,尽管不知道这个阴影有多大,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因此而受到的打击,感觉到他的不自信和害怕。
很想不管不顾地告诉他,自己是爱他的,可是,柳曼槐知道,以欧阳英睿的性格,一旦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那势必会与自己融为一体。
他等得太久,也爱得不容易,若是知晓自己也爱他,怕是再也把持不住。可自己,又如何敢拿两人的性命开玩笑?
柳曼槐内心何尝不挣扎?可是,宁愿就这么牵手,淡淡地走下去,多走些时光,也不愿和他轰轰烈烈爱一场,却如烟火瞬间熄灭。
“王爷!”犹豫片刻,柳曼槐伸出手,抓住欧阳英睿的手,“夜里凉,躺下说话吧。”
欧阳英睿眸光一深,钻进锦被,将柳曼槐紧紧抱在怀里,炙热的体温灼烤着,柳曼槐的身子僵了僵。
“槐儿,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折磨死。”尽管心底强烈地叫嚣着要霸王硬上弓,可欧阳英睿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只是将头埋在柳曼槐发间,无比幽怨地哀叹。
“暗卫营的事情查清楚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连夜回来了?”如此紧紧抱在一起,身后的人那份火热和压抑也让柳曼槐觉得尴尬,连忙岔开话题。
欧阳英睿一愣,“不是你带信给我,说想我了么?”
“我没有啊。”话音一落,柳曼槐突然想到了自己写的那首诗,瞬间明白了。
“你写的诗……”欧阳英睿不由分说将她扳了过来,让她和自己面对面,锁定她的眸光,“槐儿,那不是写给我的?”
“我……那……”柳曼槐只觉得喉头发紧,脸上发烫,却躲不开他的钳制,避不开他的目光,“我写着玩的。”
“是想我了,所以才写的,对么?”欧阳英睿磨了磨牙,“你真的是要折腾死我么?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的诗,一个人飞跑了数十里山路,快马加鞭,连夜赶回,只是想告诉你,我也很想你!可你,却说你是写着玩的!”
“我……”柳曼槐无言以对,心里的感动却更甚。
“你……”欧阳英睿狠狠地剜她一眼,再次低头吻住她,疯狂而热烈。
次日早上,柳曼槐醒来只觉得浑身疼,尤其是心口,那种闷闷的钝痛感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槐儿,早!”一抬头,对上一张俊脸,听着他的声音,想着他昨夜做的事情,柳曼槐的脸当即就红了,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根本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槐儿……”欧阳英睿的心情却明媚无比,尤其是一看到她这般娇羞的模样,忍不住又抱了过来,低头去咬她的耳珠,“槐儿,我还想……”
柳曼槐脑子嗡地一乱,猛地挣脱他坐起身来,“该起来了,否则他们要笑话了。”
这一起身柳曼槐才看到自己身上青红紫绿的各种痕迹,想起他昨夜的疯狂,对上他【爱昧】的笑,慌得连忙缩回锦被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倒把欧阳英睿推了出去,“你先起来吧!”
欧阳英睿勾唇一笑,抓起外衫披在身上,放下帷幔,走到内室的门口,对外面大喝一声,“送热汤进来。”
随即,欧阳英睿一撩帷幔上了床榻,将自己和柳曼槐裹得严严实实,迎着柳曼槐疑惑的眼神低语了一句,“槐儿,我想沐浴。”
柳曼槐顿时无语,深埋了头不敢看他。
欧阳英睿唇角高高扬起,心情颇好。
华池华藏很快送进来一桶热水,欧阳英睿不由分说抱着柳曼槐一起泡了进去,这一泡又折腾了一个时辰,直到柳曼槐软得要晕倒,欧阳英睿才放过她,亲自给她穿了衣衫,牵着她出去吃早膳。
感受到华池华藏暗带促狭的眼光,柳曼槐浑身不自在。她知道他们都想歪了,可是,她难道要开口向他们解释,自己和欧阳英睿没有圆房?
再说了,欧阳英睿的所作所为,和圆房有多大的区别?她算是真正领教了他的霸道和腹黑。这狡猾的狐狸分明就是霸道地用他的方式来刺激自己,要自己节节败退。若不是自己心悸难受的厉害,怕是真的会融化在他的热情里丢盔弃甲。
而一旁的欧阳英睿显然心情很好,唇角一直弯着,不时偷偷瞄向身旁浑身不自在的柳曼槐,心中暗笑,看来在某些问题上男人霸道一点是对的,自己早该下手!如此要不了多久,一定能与她合二为一。
早膳在无比诡异的气氛中用完。欧阳英睿开始给柳曼槐说暗卫营的情况。
昨日他连夜赶回,华池华藏紧随其后,但周文和司空玉泽还留在那边。
“果然是蛊?”柳曼槐蹙了眉,这是她意料之中的情况。
“嗯,司空和周文从几具尸体的心脏处都找出了蛊虫。只是,那蛊虫一见光就死,死后当即化成水,不留任何痕迹,非常诡异。”欧阳英睿揉揉眉心,“如今暗卫营人心惶惶,若是查不出下蛊的人,怕是很难安抚众人。”
“王爷,看来欧阳离辰是铁了心要将暗卫营夺去。”柳曼槐叹了一声,“如此,便放手给他吧!”
“哦?”欧阳英睿抬眼看她,曾经,他一度想将暗卫营拱手相让,撤回星卫好好保护王府保护她,可柳曼槐不同意,如今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蛊毒是最不好查的。且这样的蛊,那更是上乘的蛊毒,暗中捣鬼的人定是高手。损失了星卫不可怕,折损了暗卫营也不可怕,我担心这是个圈套,将你套在其中,趁你在暗卫营时,有人暗中对你下蛊。”
“暗卫营是父王留下的,折损了是有些可惜,但与王爷的性命相比,自然还是你的安危最重要。而且,除了暗卫营,王爷手中定然还有其他自保的势力,不如顺水推舟给了欧阳离辰,省得你成日奔波,这么辛苦。还能将剩下的星卫都召回,以免再无辜牺牲。”
柳曼槐说到这里,握了握欧阳英睿的手,“其实,我真的不介意归隐。若不是爹娘的大仇未报,我很乐意与你一起离开京城。我们可以去云国,在那里,我们不用躲着谁。”
“槐儿!”欧阳英睿心里一动,将柳曼槐揽在怀里,“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陪你找出当年害你全家的凶手,陪你报仇。不管这条路多难,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暗卫营是父王的心血,若他用正大光明的手段来夺也就罢了,可他用这么见不得人的方式,害了数个星卫的性命,逼着我交出暗卫营,反倒让我心有不甘。”
“那我们便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我们也下蛊,将其搅乱,让欧阳离辰去收拾烂摊子!”柳曼槐挑眉看他,“我等下捯饬捯饬,让华池华藏带去给司空。”
“罢了,不甘又如何?这江山皇兄终归要传给自己的儿子,我这么做只能给元青、元朗添堵,还是算了。”欧阳英睿摇头。
正说着,华池匆匆走了进来,“爷,王妃,南风丞相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