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三十名群盗得了陈玉楼命令,便分散开来,从崩塌的殿顶四下搜索,从一侧直搜到另一边,却不见那二人影。两个大活人就这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可不久前他们还从谷底射出响箭为号。倘若是在群盗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出了意外,陈玉楼自忖自己的耳音敏锐,断不可能在这拢音的裂谷间听不到动静。
陈玉楼不禁心中暗骂撞鬼,这瓶山是座药山,不能等闲视之。
古墓里无事也就罢了,一旦有事,必是狠的,想到这些,更觉地宫里阴森森的教人寒毛发乍。
陈玉楼站在殿顶边缘,可以看见殿后洞穴都被石条砌死,四周布着些井栏回廊,还有湖石摆成的假山,犹如一座花园,凹处都积着许多恶臭的污水,堆积着许多朽木。
那洞顶上又搭建了许多石槽,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此时一名搜索的群盗见那洞口有蜈蚣挂山梯,便告知陈玉楼。
众人一见,便知是哪先下来的二人所用的,陈玉楼吩咐群盗扔下个寸磷看看。
群盗闻言,便将寸磷扔下。
寸磷的火光将漆黑的殿内烧得雪亮,只见殿堂内朱漆抱柱,金碧辉煌,比之皇宫也不逞多让,可寸磷只能照亮一瞬间,众人还未得及细看,就自熄了。
陈玉楼见此,把手一招,群盗当下依次顺梯而下,到了偏殿内部。
殿内虽然空气流通,可群盗为了防范毒蜃,还是带了鸽笼,里面装着白鸽。
他们一下到殿内,那笼中的鸽子就好象受了什么惊吓,扑腾一个不休,众人面面相觑,都把心悬到了嗓子眼,提着马灯在殿内一照,当即发现情况有异,在下面请首领陈玉楼去查看。
陈玉楼倒握小神锋,便要带人下去,忽然一只手抓住了他。
如此变故,吓了陈玉楼一大跳,倒握的小神锋当即向右削去,却见是张林,只得忙收住力道,被带了个咧差,差点摔倒。
陈玉楼没好好气,又疑惑道:“逍遥道长,你不是在上面吗?怎么下来了?”
张林只是摇摇头,看看下面偏殿,眉头紧锁道:“让他们快上来,下面有危险。”
陈玉楼闻言,想到先下来的二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又听了张林所言,当下信了三分。
心下暗道:既然张林下来了,不管那偏殿有没有危险,先让大家上来,以张林的身手,大家在作计议也好。
于是便下了令,让下面的群盗赶紧回到偏殿房顶。
群盗听令,纷纷撤了回来,各自立在陈玉楼左右。
陈玉楼见此,方道:“道长,你说有危险,是什么危险?”
刚下去的群盗中有人道:“总把头,我觉得道长说得对,我们在下面,见那殿中并无棺椁,亦无机关陷阱,只放些盔甲刀矛、弓盾斧矢一类的兵器和数十套马鞍。
赛活猴与地里蹦二人的衣服鞋袜也都平平地摊在地上,衣扣也未解开。”
“对,我们还见,他二人带的鸽笼扔在一旁,笼门紧闭,不见任何破损,里面的鸽子却没了。”
陈玉楼一听,如此情形,不正契合那瓶山移尸地的传说?尸体入此山,即会化为一股阴气,难不成世间真有这等邪事?夜路走多了,真撞鬼了不成?
但见张林在旁,这神秘道人在此,让他莫名心安。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魁首面子,反正大家都知道,张林是受自家老爷子所托,来保护自己的,便直接请教道:“道长,你说这世间当真有移尸不成?怎得此地如此邪性?”
张林皱眉问到下去的群盗:“殿中可有火烧痕迹?”
群盗闻言,纷纷摇头道:“没有……没有……”
张林闻言道:“看来此地邪祟妖物,不是你等可以应对,大家快快上去,我为你等断后。”
众人一听,皆看着陈玉楼。
陈玉楼见群盗看着自己,爱面子性格又涌了上来。
这趟下来,什么都没捞到,还凭白无故的折了两个好手。就这样上去,岂不让那罗老歪心里笑话?
当下便道:“道长,我们下来,就这样灰溜溜上去,拿没拿到财货不说,这凭白无故折了两位兄弟,我们连他们怎么死的都没弄清,如何与大伙交代?”
张林闻言没好气道:“查清?陈大总把头,你若再不带人走,再磨蹭会儿,恐怕就和那二人一般,凭白无故折了。
你说你们要是折在这里,上面的人久不见你们回去,当会下来寻你们,恐怕这无底洞,将会把整个卸岭埋在这里。
事轻缓急,陈大总把头自行度量,贫道在等十五息,你们再不走,我便上去了。”
陈玉楼见张林话里话外挤兑,心下有些恼火,当下便从洞口跳进偏殿,一查那二人消失之谜。
正这时,群盗中好几人道:“什么东西这么烫?”
伸手一摸,却见是张林卖出去的那些平安符,其如摇曳烛火,明暗不定,却又愈来愈亮。
群盗甚奇,感觉新奇,还有几个没有的人靠拢过去,看来是打算研究一二。
张林见此,心中暗骂:真他娘的一群亡命徒,那二人恐怕得了平安符预警,也这般作为,才没逃出来。
跟着破口骂到:“你们这些猪,那是平安符,它一亮,就代表有危险,不逃命,还在那看你M啊看!”
群盗闻言,想起张林卖符时所说,又想起那不见的二人,当下亡魂大冒,也不等陈玉楼下令,纷纷便往山壁奔去。
这地方,四下无路,唯有山壁的蜈蚣挂山梯是他们的退路。
众人才到山壁前,陈玉楼便闻那阴森的殿内忽然“唰唰唰”一阵轻响。
其动静极是诡异,还未多想,却见百余条花纹斑斓的大蜈蚣,皆有四五寸长,鄂口中流着透明的涎液,悉挲挲的自那塌陷的洞口爬了出来。
那些蜈蚣身上红纹鲜艳,黑壳油亮,一看便知奇毒无比,不一会儿,便是爬满偏殿楼顶,却又在三尺外徘徊,
不知忌惮什么。
群盗那有心见此奇异,见殿顶遍地蜈蚣毒虫,早已忘了他们的总把头,争先恐后的爬将上去。
只有陈玉楼和红姑娘、昆仑摩勒站在张林身后,打量着那些蜈蚣。
红姑娘见远处几处石灰所在,蜈蚣毒虫皆避开,心下一亮道:“是石灰!”
说着,其弯腰出手,捡起地上小半袋石灰顺着山崖一撒,那些毒虫皆四下避开。
当下大喜道:“老大,快上!”
陈玉楼见此点点头,当下五步当做三步走,脚下一点,大步流星的便冲到崖边,顺着蜈蚣挂山梯,便往上爬。
昆仑摩勒紧随其后,也爬了上去。
“道长,走了!”
红姑娘又捡了几袋未散开的石灰袋,将崖壁与毒虫隔开,防止它们顺崖追上去,当下就要爬上蜈蚣挂山梯。
却见张林还在那里看着那些蜈蚣,便出言招呼道。
张林闻言点点头,便缓步退往崖壁。
红姑娘见张林过来,也不在管,便急速往上攀爬,身手端的敏捷无比。
但若她回头看看,便会看见,张林退一步,那些蜈蚣毒虫便进一步,根本不惧那些石灰粉。
待张林退到崖边,那些毒虫好似急了,居然开始向前吐起毒液,好似想靠那些毒将张林留下。
张林见此,不屑一笑。
手向前一挥,掀起一阵风浪,将石灰粉末吹响毒虫堆。
那蜈蚣毒虫爬在石灰层上,没有吸入石灰粉,自是不惧。但此时张林将石灰粉末四处挥扬,不少毒虫吸入,暴毙当场。
但张林还未停手,手作剑指,数道符纸自漂浮与面前。
张林一挥,数道火墙出现,彻底断绝了毒虫追击的路,便行到一旁,拿起悬荡在崖壁的绳索,以借其力,一跃便是四五米。
待十来米高后,下面火墙已散,毒虫似乎不甘,又不顾一切的要爬将上来。
张林见此,又是十来道符纸扔出。
这次却是木符火符并用,刹那就在半空形成一个巨大火团,大约直径十米。
张林又在其内附加了几张土符,瞬时。
那混合了木、火、土三种属性的符纸,形成一个陨石般,直直砸入偏殿。
当下,那偏殿被砸出又一个大洞,无数殿顶的毒虫蜈蚣落入其中。那偏殿本就以木料为主体结构,其中器物又多布帛,被那从天而降的大火球砸入其中,整个偏殿顿时烈焰焚天,成群的蜈蚣都被烧死在其中。只烧得整个山腹一片火光冲天。
正爬在山涧中的群盗见此,皆不由心下一松,皆暗道:如此大火,想那些蜈蚣毒虫皆葬身火海,却不得追来,就是不知哪位兄弟手段,居然想到如此计策,就可惜了殿中那些器物,这把大火后,就是留存,挖出来也不怎么值钱了。
群盗想着,便各自往上爬。
张林这一把大火,直烧得这毒巢一个底朝天。
炙热的火海,让潜伏在这里的毒虫纷纷爬了出来,四处逃命。
这些喜阴厌阳的蜈蚣毒物,此时爬满山沟峭壁,只腿恨少,争先恐后,要离了这地狱火海。
原本是它们将陈玉楼一行追得: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现在变成自己四处逃窜,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张林还在上方,以天赋驭火之术,引那大殿之火四处蔓延,直到将整个山腹都化作了火海之后,方沿着绳索,运起梯云纵,往那崖顶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