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恢复记忆?!”
电话那头,徐泽渊听到许青蘅这话,语气一下就扬了,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深沉,“她都想起了些什么?”
“她说......脑子里有隐隐的片段。”许青蘅回忆着道,“她来问我,她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她梦到了她父母是被人谋杀的......”
讲到这里,许青蘅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里带了隐隐的哽咽。
“那孩子,好不容易才让她忘掉,让她开心一点生活,她怎么会突然梦到这些事?”
“梦到了父母被谋杀......”徐泽渊的眸色发冷,紧抿着嘴角,连带着那张斯文的脸,都带了几分抽搐。
他忍了忍,凝着声冷静地问道,“那她有没有梦到细节,比如说,是什么人杀了她的父母?”
“没有,她也不知道。”许青蘅道,“我骗她,说这可能是有人故意诱导她往这方面想,她相信了。可是泽渊,我真的很担心......”
在徐泽渊面前,她从来都是放下了防备和盔甲的女人,毫不掩饰地向他表达着自己的脆弱。
“好了,没事,不用担心。”徐泽渊安抚着她道,他眯着眸,语调放得轻缓道,“你也知道,小意最听你的话了。你告诉她的,她都会相信。” “嗯,我也知道她不会回忆我,但我就是担心她......”许青蘅道,“要不,我早点准备回国,好好陪着她?万一她真的想起了什么,好歹我也能够陪在她身边,帮着她渡过
难关......” “不,你不能回国!”徐泽渊立刻出声喝止,像是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他又忍了忍,放宽语调道,“你是知意最亲的人,也是离当年那件事最近的人。现在知意情绪不稳
,你回来,只会刺激她很快想起那些不好的事,这样的结果,你愿意看到吗?”
“可是......”许青蘅的声音里还带了几分犹疑。 “听我的,安心待在外面,知意这边我会照顾好她,也会找机会,让之前帮助她催眠过的心理医生去看看她的情况。”徐泽渊道,“等知意的状态稳定了,你再回来陪她
,你觉得可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半晌。
徐泽渊也不说话,等着许青蘅来做选择。
“泽渊......我知道你说得都对......”许青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了几分难掩的疲惫,“可是泽渊,我们一定要这样去瞒着她吗?”
“......”徐泽渊的眸子微微眯起,捏住手机的指骨也更加用力,他道,“你的意思是?”
“不如就借此机会告诉她真相?”许青蘅道,“她现在已经长大了,身边还有顾西洲陪着,她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坚强,她一定能够扛过去的!”
“扛过去?”徐泽渊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她要是抗不过去呢?”
“......” “她的晕书症至今都没有好,由此可见她心底的阴影之深。”徐泽渊道,“如果当初我没有立刻送去催眠治疗,只怕她会有更大的反应,造成的后果是我们难以承担的。
” “而现在,积压在心底的情绪,迟早成为不可触碰的阴影和执念。”徐泽渊冷冷道,“如果你一定要向她公布真相,刺激她去想起她亲身经历过的惨剧,我可以保证,你
再难看到她像如今这样肆意快乐。”
“......”许青蘅彻底沉默下来。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我最不愿意去提及的一点。”徐泽渊继续道,“你是忘了,知意的身世背景了吗?”
“泽渊!”许青蘅厉喝出声,“慎言!” 而徐泽渊却仿若未闻,继续道,“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她能忍住不去调查事实?背后的那个许家,可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存在,知意只要去查,就
绝对会引起那边的注意......”
“你别说了!”
“所以。”徐泽渊冷笑道,“届时他们若是再对知意动手,或者知意想要为父母报仇,你真的能够阻止吗?”
“......”
电话那边沉默下去,许青蘅心态已崩,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来,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和隐忍着的哽咽声传来。
徐泽渊静静听着,眸中暗芒跃动,神色幽幽。
“青蘅,现在这样不好吗?我们都过得很平静,不是吗?”他的神色带了几分执拗,让人触目惊心,“难道你一定,要亲手将这份平静给葬送吗?”
“......”
电话那头,哽咽声与抽泣声更大。
许青蘅断断续续地开口,道:“我是不甘的,一直是......”
“那满地的血,也是我心中的伤疤......”
“可是,我更舍不得......”
“我怕...我怕小意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所以啊。”
徐泽渊的声音轻得有些缥缈。
“瞒住她。”他道,“千万不能够,让她知晓任何真相,也绝对不能够让她恢复记忆!”
说着,他的眸子里浮现出几分狠绝。似乎事情一旦跳出他的打算,他便不会再手下留情一般。
“.......我知道了......”
许青蘅的声音里充斥着无奈与疲惫,“我不会告诉她,我也暂时不会回国去刺激她,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徐泽渊的眸子深了深,挑唇道:“辛苦你了。”
“......”许青蘅似乎哽咽着难以发声,好半晌才道,“你要帮我照顾好她......”
“放心吧。”徐泽渊唇畔的弧度更深,眸中浮现出几分暗芒,“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挂断了电话,徐泽渊的神色变得冷戾。
他回头,看着自己陈列布局极有艺术感和书香味的书房,和过去那人一模一样的摆设,他的眼中渐渐浮现出几分癫狂。
“死了这么久了,还阴魂不散!” 他拿起上面摆设的花瓶,便直接朝着书柜砸了过去,怒骂着,带着恨意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