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乐仪看向她,一脸温柔,开口言道,“盛夫人,无须多礼。”
二人一同迈上石桥,陶若一直低着头看向地上,余光不禁扫在了姜乐仪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此时陶若因一个不留意,竟被前方的石阶一绊,整个身子瞬间往前倾去。
踉跄之余,她的手在倏然间探上了姜乐仪的身子。
一晌功夫过后,耳边便传来一阵巨大的水花声,众人均在高呼,“贵妃娘娘落水了!”
陶若方才因不小心扭到,便重重地从石桥上摔在了地上,此时她的身子全然软着而无法起身。
可是竟无人来看她一眼。
那日陶若站在建章宫外等着苏玦而来,她先是用一抹沙土搓着脸,将脸上的皮肉搓破后。
隔着远远之外,见着苏玦的身影落入眼帘,便满是楚楚的迎上苏玦的目光,“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不小心。”
“怎么会是你的错?你许也是不小心的。”
苏玦关心着陶若脸上的伤,便温柔开口。
“贵妃是那么好的人,臣妾怎么就……”
陶若颤动着声音开口,此时便抬手掌向自己,“若是臣妾平日里好好学规矩,好好端着仪态,也不会犯如此错,若是贵妃出了什么意外,臣妾定当是……万死难赎己罪。”
“你先别这么说了,发生了这般事,也诚然不是你想的,眼下你且随朕进去吧。”
“臣妾无脸见贵妃。”
“仪儿不是那般气量小的人,她定是知晓你是不小心的。”
陶若听着苏玦这方开口,此时方点着头,跟在苏玦身后一同入了仪元殿。
苏玦瞧见榻上软着的姜乐仪,便主动上前握住了姜乐仪的手。
此时陶若在旁不断地倒吸凉气,抽抽噎噎的还带着些许责怪,“你这不懂事的婢子,关心本宫作甚,本宫这身伤,诚然哪有贵妃这一身的痛,陛下先关心贵妃便是应当的。”
苏玦回过头来看向陶若。
姜乐仪倏然间抽回了被苏玦攥得紧紧的手,笑着开言,“臣妾无事,陛下且先回去吧。这朝堂中许是有很多奏章要批阅吧。”
“那……”
“陛下且去吧,臣妾想一人静一静。还有,莫要怪盛夫人。”
姜乐仪眼里含着秋凉,此时满是失望,但也似是久违的舒坦。
经此一事,二人不负相欠,就当做还恩,也好。
她就那么无言的看着苏玦扶着陶若从仪元殿中缓缓离去。
此时姜乐仪心中觉得,眼前的这两人才像极了夫妻,而她什么也不是?
……
从仪元殿离开,此时陶若依旧不断地抽着鼻子,一直楚楚道,“陛下,你怪臣妾吧。”
“若儿,你变了。”
苏玦冷冷开口,然缓缓将手从陶若的腰上收回。
陶若一脸诧异的看着苏玦,无辜至极的软声道,“若儿,变了吗?”
“往日的你,不是这般……”
“你是不喜欢臣妾了吗?是不是因为臣妾哪里做的不好。”
苏玦听着陶若哽咽出口,此时摇着头,眼里满是不信。
他知晓的那个陶若是最有性情的人,行事直爽、率真,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眼前的女人行事唯唯诺诺,时时刻刻低着头不敢多言。
“没有……”
苏玦兀自前去,“朕先回一趟华阳宫,那里还有一堆奏折要批。”
陶若站在原地看着苏玦渐渐行远的背影,此时不禁仰头笑了起来,“若儿从未变过,只是如今站在陛下面前的人,不再是若儿……”
陶若独自一人漫步在往日那条熟悉的宫道上,此时不禁落眼在深宫围墙里困着的那棵槐花树,一朵槐花从宫墙里随风飘出,落在了她的掌心,她将槐花探在鼻前一嗅,此时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