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荷兰语,佐婉婉自然听不懂。而她身在异乡,非常的警觉,急忙低头查看自己的手提包,果然,手提包内的钱包已经不见了。
钱包内的钱并不多,但她的护照与所有的证件都在钱包里。
佐婉婉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快步的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大声的喊着,“catching-the-thiefstop-thief!”
她大声的呼喊的确引来了热心的帮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快步的向小偷追过去,只是,他似乎对这边的路况也不是太熟悉,跑过几条街道后,小偷已经无影无踪了。
佐婉婉跑的气喘吁吁,胸腔内,心脏的跳动已经超负荷。
她手掌紧捂着心口,蹙眉蹲在了路边。有这样一颗脆弱的心脏,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麻烦。
“小姐,你没事吧?”男人来到佐婉婉身边,担忧的看着她。
佐婉婉下意识的仰起头,顺着声音望去。映入眼眸的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穿着米白『色』的风衣,干净而优雅。
在异国他乡,能看到一张东方人的面孔,这一刻,佐婉婉难掩内心的激动。
男人见她不说话,又分别换了韩语,日语和她打招呼。
他略有些着急的样子,让佐婉婉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她就真的笑了,虽然脸『色』仍然苍白,那抹笑靥却如同初初绽放的小百合一样美好。
“谢谢你帮我抓小偷。”她对他说道。
男人耸肩,很是无奈的模样,“不用谢,我也没帮到你,他还是跑了。”
“没关系。”佐婉婉笑着摇了摇头,拿出酒店的地址,向他询问,“请问,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男人看了眼地址,笑着说道,“当然了,我可以带你过去。”
他说完,转身向马路对面走去,而佐婉婉站在原地,并没有挪动脚步,反而目光戒备的看着他。
男人自然看出了她的戒备,玩笑着说道,“我长的很像坏人?”
“坏人的脸上又不会写字。”佐婉婉回答。
男人再次耸肩,指了指对面的出租车站牌,“我恰好也住在这家酒店里,可以和你一起做租出车过去。”
“哦,那谢谢你。”佐婉婉这才放下心,和他一起坐上了开往酒店的出租车。
佐婉婉到达酒店,自然有人负责接待她,门童热情的帮她把行李送回房间。
她笑看着身旁的男人,再次道谢,“真的很感谢,如果不是遇见你,我现在可能要流落街头了。”
“不必,只要你不把我当成坏人就好。”男人眉宇间都是温润的,笑起来的时候非常好看。“你可以报警,虽然钱包里面的钱未必找得回来,但别的东西,比如证件之类,是可以的。”
“嗯。”佐婉婉点头,出于礼貌,询问道,“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慕逸尘。”男人含笑伸出了手臂。
“林佐婉婉。”佐婉婉礼貌的和他握手。
虽然成功的抵达了酒店,但一下飞机就被人偷了钱包,所有的证件都丢失了,佐婉婉还是难免沮丧。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衣物和用品一一摆放进柜子里。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居住在这间屋子里了。
行李箱内的东西逐渐被拿出来,压在箱底的,是一个木制的相框,那是她和韩珏的合照。
韩珏不太喜欢照相,他觉得那是一件很浪费时间,又毫无意义的事情。
结婚的时候,还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下,韩珏才同意陪她去照一组婚纱照,这张,就是其中的一张。照片中,女子腼腆的笑,而男子抿着唇角,有些严肃。
佐婉婉的指腹轻轻的抚『摸』过照片,忽而笑了。
他板着脸的模样,就好像是被她『逼』婚了一样。
等佐婉婉收拾好东西,时间已经很晚了。
她躺倒在床上,累的撑不起力气。
而此时,放在一旁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起来,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佐婉婉单手撑着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态躺着,随意的接听了电话。
“喂,你好,我是林佐婉婉,请问哪位?”她礼貌的说道。
然而,电话的那一端却是一片沉寂,只有轻微的呼吸声,透过电波传送入佐婉婉的耳朵。
佐婉婉握着手机的指尖突然收紧,漂亮的绣眉慢慢的蹙起。
当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熟悉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背影,他的脚步,甚至是他的呼吸声。
佐婉婉的眼眸中浮起一层淡淡的湿意,两片薄唇轻动,准确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她说,“为什么不说话呢?韩珏,我知道是你。”
然而,对方依旧没有回应,反而挂断了电话。
其实,韩珏是不应该打这个电话给她的。他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追过去找她。
可是,他的内心又太过渴望,哪怕是听听她的声音也是好的。
佐去秋来,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
农历八月十二是韩锦荣的生日,五十岁的生辰,自然是要大办的。
在这一天,韩家大宅内,高朋满座。
然而,寿星公坐在楼上的卧房里,却正在大发脾气,吵嚷的声音在走廊里都听得真真切切,最后,啪的一声重响,韩锦荣直接摔毁了电话。
“姑姑,生日宴马上就开始了,还要继续等逸尘表哥吗?”韩萌轻敲了几下房门,弱声询问着,忐忑不安的模样,生怕城门失火殃及了她这条无辜的池鱼。
“那个混小子根本就没上飞机。算了,不等了。”韩锦荣出身名门,她这样的人,即便是再生气,也不可能把宾客晾在一边,失了礼貌。
韩锦荣换上一身华丽的旗袍,颈项间是稀有的蓝宝石项链,一身的珠光宝气。
她与客人们寒暄,笑容灿烂。任何人都想不到,几分钟之前,她还在楼上大发脾气。
韩家的人,天生都是好演员。
韩珏挽着唐佳媛一起,姗姗来迟。
他并不待见身旁的这个女人,但在长辈的面前,戏还是要唱下去的。
韩珏一出现,马上成了全场的焦点。今天的这些宾客,多半是冲着他韩二少来的,如今a市的商场,有哪个不想结交韩珏。
他手中握着一只透明的水晶高脚杯,与周围的人微笑寒暄,举止有度,礼貌却疏离。
应付完宾客,韩珏和唐佳媛才来到韩锦荣的面前。
“姑姑,祝您生日快乐。”唐佳媛把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到韩锦荣手中,这样的包装,一看就是昂贵的首饰,其实并没有什么心意。
韩锦荣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开心,而这笑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宴会开始后,唐佳媛上台演奏了一支钢琴曲,作为开场。并不是特别复杂的曲目,却得到了一片的掌声和赞扬声。
在外人的眼中,她是韩家即将过门的媳『妇』,是未来的韩太太,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被恭维的对象。有几个不长眼睛的,还当着韩珏的面对唐佳媛大为赞扬,声称韩总裁眼光好,抱得美人归等等。
韩珏沉默无语,自然,这马屁是拍在了马蹄子上。
而等唐佳媛在一片掌声中走下台,已经寻不到韩珏的身影。
彼时,韩珏正一个人坐在别墅外的小花园里,园中种植着高大的梧桐与水杉。
深秋,金『色』的叶子铺陈满地,徒步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响。韩珏从一片残叶上走过,远处别墅内的灯火与喧闹,好似统统与他无关。
他一手端着高脚杯,另一只手紧握着手机,深邃的目光一直落在掌心间的手机上,些许的『迷』茫,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韩珏,原来你在这里,害得我好找。”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转眼间,唐佳媛已经来到他面前。
韩珏依旧沉默着,甚至眉头都没抬一下。反倒是唐佳媛自顾自的说道,“我刚刚和小萌一起弹奏了一曲,又陪姑姑聊了会儿天,一转身的功夫,就找不到你了。”
唐佳媛温笑着,再次挽住他的手臂,唇角含着笑,仰头看向他,“韩珏,你知道吗,对我来说,你总是像风一样,让人『摸』不到,也抓不住。”
韩珏剑眉微微挑起,冷冽的目光落在她那只挽着他的手臂上,“唐佳媛,你的戏似乎演的太过了。”
他说完,毫不留情面的甩开了她的手。
唐佳媛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表姐周莉告诉她,林佐婉婉已经出国了,只要她主动一点,韩珏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尴尬的抿了下唇角,天生不服输的『性』子,让唐佳媛再次鼓气勇气。
她扬起下巴,月光下,莹润如玉的脸庞看起来很美。“韩珏,如果,我想假戏真做呢?”
唐佳媛的心思韩珏并非不懂,但这却是她第一次正式的表白出来,不再给他继续敷衍的机会。
韩珏剑眉微蹙,神情比夜『色』更冷漠,“那是你的事,好像与我无关。”
他的拒绝也丝毫不留余地,甚至并未顾及她的颜面。唐佳媛觉得很难堪,眼泪在眸中打转,胸口起伏着,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韩珏,人重要面对现实的,林佐婉婉已经走了,再也不属于你。你为什么不能认真的看看我呢?其实,我一点也不比她差。我听韩萌说,你们曾经四手联弹,堪称绝配。韩珏,我也会弹钢琴,我也可以和你四手联弹,我还会对你好,比她好一百倍。最重要的是,我可以一辈子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唐佳媛与林佐婉婉曾有过几次接触。林佐婉婉美貌,但她也不差。林佐婉婉学历高,能力强。她任职外交部,也是前途无量。林佐婉婉是名媛出身,她也是名门千金。何况,林家已经败落,而唐家与韩家却是门当户对。
唐佳媛与林佐婉婉相比,完胜。
可她搞不懂,韩珏为什么连正眼都不肯看她一眼。
他高大的身体轻依着苍天的梧桐躯干,夜风掀动他白『色』的衬衫一角,叶落无声,平添了几分沧桑与苍凉。
“也许你比她好一百倍,可那又怎样,你又不是她。”他唇角微扬着,很是嘲弄。他的声音低韵,好听,宛若来自天籁。
可惜,太过薄凉。
亦或说,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天『性』薄凉的,这个世界上,只怕也只有一个林佐婉婉能让他放在心上。
如果唐佳媛足够聪明,她便应该急流勇退,才能让自己不受到伤害。
然而,女人的执念有时候是很可怕的,为了得到,她甚至不惜伤人伤己。
韩珏和唐佳媛一前一后回到别墅,此时,宾客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韩锦荣见到他们回来,便出声询问道,“你们两个去哪儿了?一直都不见人影。”
“哎呀,姑姑,人家小两口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当然要多一些独处的时间了。”周莉笑着说道。
韩珏俊颜不温不火,就好像没听到她们的话一样。
而唐佳媛脸上一直挂着尴尬的笑,只有她自己知道,事实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样子。
“你看看我,真是老了,越来越不中用了。”韩锦荣失笑,又对韩珏说道,“时间不早了,阿珏,你先送佳媛回去吧。”
“家里不是有司机吗。我没时间。”韩珏说完,拎起搭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在玄关处换了鞋子,便离开了。
韩二少脾气上来的时候,不会买任何人的面子。
韩锦荣被当众拨了面子,气得不轻。本以为搬开了佐婉婉那块绊脚石,韩珏就会听从家里的安排。
但她隐隐的开始明白,无从选择的时候,韩珏也可以不选。高高在上的韩二少,绝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摆布。
离开韩家大宅。
韩珏并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纸醉金『迷』的生活,也好过一个人面对空空『荡』『荡』的房子,越是孤独,越是夜深人静,他越是思念佐婉婉。思念她微笑着的脸庞,思念她如玉一般温凉柔软的身体,思念她在自己身下娇喘时『迷』人的样子。
韩珏坐在吧台旁喝酒,英俊有忧郁的男人,自然少不了美女过来搭讪。韩珏笑着和她们说笑,只是,笑意永远不达眼底。
有的美女请他喝酒,也有美女让他请喝酒,一直喝到烂醉如泥,然后,韩珏开车回家。
有时候,也会有女人向他发出『性』暗示,但韩珏从不带女人回家过夜。
并不是他多洁身自好,而是看着一张又一张涂着呛人脂粉的脸孔,他提不起兴趣。
他在梦中想到佐婉婉的时候会硬,但他看着别的女人时,抱歉,真的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