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看见了个球,而他知道,那玩意儿就是他自己。
“没想到,老子刚出生的时候居然这么丑。”
这就有些妄自菲薄啦,所有的人类幼崽出生时都很丑,虽然虬某人不是人类,但肉球阶段,你能指望他好看到哪里去?
而这个与大炎人类无异的婴儿,就是经过数千年积累,自我认知不断觉醒后,季新的模样。
一个婴儿,他褪去兽的样子,开始有了人的样子,其实虬能感觉到,自己那个时候,其实是可以变成很多种样子的,但他偏偏就选择变成了人的样子。
这仿佛就注定了,他的诞生将是一个新的开始。
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一系列的意外,或许是天意,他以一个纯洁全新的姿态,生活在了一个全新的环境当中。
终于,历经无数岁月,季真正拥有了独立的自我,不受任何外力影响,以自身为基础,经历甘甜与苦涩所诞生出的真正的他。
虬,炎国人送给他的第一个名字,也是他如今与炎国,唯一的关联。
“呼,搞半天,这所谓最后的蜕变就是,就是……”
虬模模糊糊好像记得,有个老头曾经在他身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他说的好像是。
“今日方知,我是我?”
话音落下,精神空间深处传来阵阵碎裂之声,一扇大门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而在外界,虬的双目之中骤然亮起耀眼的金光,他的双角像是二次发育了一般变得更加粗壮。
眼看这边终于有了点该有的动静,霜星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我思,故我在。’
‘缘起性空,万物皆苦。’
忽然,一个庞大的太极图出现在虬的后背,其中两种思想正在不断的激烈交锋。
这其实是出乎虬预料的,所谓的最后一次蜕变,比起身体上的改变,更多的居然是在精神上的。
他逐渐开始理解,为何自他之前的那些自己,为何会在进行了最后的蜕变后全部选择自我了断。
不过嘛,虬自己倒是没有任何想要自我了解的想法,你要问为什么,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升到半空的虬睁开双眼,头顶阴郁的乌云瞬间散去,阳光透过虬的后背照射在地。
而他必须一直活着的理由,此刻就在下方担忧的看着他。
在阴云散去的那一刻,远在谢拉格的雪山,庞大的巨兽被惊醒,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重新沉寂下去,将心神重新放在山中人类的小动作身上。
同样,在东方的大炎,那些感受到熟悉气息的古老存在,在这一刻全部躁动了一番。
有人叹了口气,有人将自己藏的更深了三分,有人给自己的火锅多加了一份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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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成大事者,须知木雁之间龙蛇之变。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众,人必非之。
木因无用得以保全,雀因无用却遭厨刀,有用无用,材与不材之间,并非无用就能保全。
吾等欲行大事,便要懂龙蛇之变,大势将起,一遇风云变化龙,若无大势,便化为蛇,草莽之间与地龙蝼蚁为伴……”
这原本只是一次例行的,引经据典对躁动人心的一次安慰宣讲活动,但说到一半,坐在首位上的人却是陡然站起。
坐在下面“听课”的一众人见此颇为诧异,这是怎么了?
“无事,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您刚说到龙蛇之变……”
闻言,老者定了定神,但面色却再不睡先前那般淡然,他犹豫了一下,却是将心中原本要讲的蛰伏之道换成了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澎湃。
这一通讲下来,台下学子无一不是热血沸腾,但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迅速冷静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夫子今天为什么突然换了风格,但肯定还是不会允许他们。
“好了,我能教你们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从今日起,我与你等再无师徒之名,老夫也不求你们能回报什么,只是未来惹出祸事来,不要说出为师之名便可。”
众人原本正起身准备行礼,闻言顿时呆愣当场,无论是平日多么想要离开这里的,在这一刻如此突兀到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看着自己夫子,自己的老师缓缓转身走向身后的茅庐,深知对方脾气的众学子只是默默躬身一礼,庄严肃穆的一拜一步离开了这里。
授业解惑之恩,此生恐无以为报,唯有以此恩师所授,价值千金之男儿双膝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