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迹没敢再喝酒,况且除了夏西涯赵王孙两人还有罗鸥这个小女孩在。
几人在道院附近的一家酒楼点了些特色菜边吃边聊。
“嚯,原来是那位云讲座给你站台才顺利推动黑榜的设立啊,我还以为迹哥儿你凭借嘴炮将那些人驳斥的哑口无言后就完事儿了呢。”
听完罗迹仔细阐述森湖镇的经历后,夏西涯感叹道。
“想什么呢!挨揍的大都是有理的人。
弱势的一方没有道理可讲的话,认错服软,割让利益。
强势的一方没有道理可讲的话,动手将你按在地上摩擦,然后跟你讲真理,你认错服软,割让利益。
嘴炮就能尽全功的话,要修行干什么!”
赵王孙看着夏西涯一脸嫌弃。
“哥,我支持你,你做的是大好事儿。
但是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冒那么大险了,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不就问心无愧了吗。”
罗鸥一方面与有荣焉,一方面也担心罗迹总是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儿。
“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我也不是孤身奋战,有凝魄期的剑修现场站台,也有东昌城的四海哥,道院的背书,没有生命危险的。”罗迹安慰道。
“小鸥,你西涯哥早就跟你说过,迹哥儿不是什么好人,出不了什么事儿的。”夏西涯也帮腔道。
“迹哥儿,你还记得那个薛仁山吗?”赵王孙随口问道。
“记得,怎么啦?”
“在你离开东昌城后一个多月吧,黄氏的人杀了薛仁山他爷爷嫁祸于你,并暗地里推波助澜大肆宣扬你买凶杀人。
不等我们平息风波,黑榜事件后,迹哥儿你的名声更胜,黄氏送来他们少东家两口子的人头和致歉信恢复你的名誉…”
赵王孙自顾的说着。
而罗迹却脸色剧变,是那位薛老伯吗?
他死了?
因为我和黄氏的恩怨,被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筹码被人随手杀了?
“迹哥儿?迹哥儿,你怎么了?”夏西涯发现罗迹脸色不对,赶紧问道。
“哦,没事儿。
就是一个无辜的人被牵扯到我的恩怨中,心情有些复杂。”
“罗,哥,这事儿不是你的错,是黄氏做的太过分了,你不要太自责。”罗鸥始终认为自己的哥哥是一位大好人。
“不用担心,我没事儿,黄氏不是已经用两个人头致歉了吗?”罗迹勉强笑笑。
“不提这个了,小鸥你突破灵动期没有用丹药吧?”
“没有,我在养老院和孤儿院做义工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就突破了。
哥,那里的老人和小孩都很感激你呢,有时间了你一定要去那里看看。”
…
罗迹跟三位亲人好友边吃边聊了一个下午。
“你们三个先回道院吧,我自己走走逛逛。”
随后罗迹一人向城西走去。
一刻钟后,罗迹看到一块牌子,大鹅布匹连锁总店,罗迹深呼吸一下,迈步走进店里。
“客官,想卖点布匹吗?批发还是自用?”
“哦,我想找你们东家。”
“您是?”
“我是道院的修士,有些事想跟你们东家打听打听。”
“那您稍后,小的这就去禀报我们东家。”
不多久一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聚魂修士从店铺后门走了进来。
薛金有些疑惑,不知道道院的修士为何来寻他,难道是因为山儿转院的事儿?可也不应该是一位年轻的修士过来吧。
“您好,敢问您可是薛金前辈?”罗迹施礼问道。
“正是薛某,年轻人找薛某所为何事?”薛金眉头微皱。
“前辈,可否借一步说话?”
薛金更是疑惑,但还是屏退左右,等待罗迹的问题。
“在下罗迹,就是您猜测的那个罗迹。”罗迹开门见山的表明身份。
薛金瞳孔收缩,聚魂期的气势显露无遗。
“前辈,在下和黄氏以及薛仁山之间的恩怨,想必前辈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事情本该早就了结。”罗迹平静的说道。
“所以呢?你这次来是耀武扬威继续羞辱我薛家的吗?”薛金冷冷的盯着罗迹。
“前辈误会了,抛开黄氏不讲,我与令子薛仁山之间的恩怨,早就随着我们约斗结束而了结了,但后续黄氏的卑劣行径将令尊牵扯进来实属不该。
令尊虽然不是我罗迹所害,但终归是因我罗迹而逝,我想去祭拜一番,不知前辈可否同意。”
罗迹深深的鞠躬。
薛金散去聚魂修士的气势,紧皱眉头,思索罗迹的意图。
这个导致他们薛家命运轨迹剧变的天才修士,到底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还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意图不轨呢?
还是说他真如传言中的那样心怀悲悯,确实为自家老父的池鱼之殃内疚呢?
“这是一枚三转回魂丹,令子可能会用的到。
不是因为之前跟令子的约斗有愧,而是对令尊的逝去感到遗憾。”
罗迹继续表明态度。
“好吧,随我来,如果你不担心我会对你不利的话。”
罗迹沉默的跟在薛金身后向店铺后面的院子。
院子里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迎着薛金走过来。
“阿金,这是谁?”
“一位远亲,来祭拜家父,你去店铺忙吧,我招待着就好。”
薛金没有点明罗迹的身份。
罗迹微微颔首致意,妇人也欠身一礼就走向店铺。
二楼的一处偏房里,罗迹看到薛老汉的牌位,薛金点上三炷香,弯腰轻声喃喃几句,然后倒退几步走出房门。
剩罗迹一人独自看着薛老汉的牌位,百感交集。
“老伯,夏华来看你了。
对不起,是夏华连累你了。
对不起,也没有机会告诉你夏华就是你口中的那位不讲道理的仇家。
听说你被害的那一刻,我呢,确实想用尽情面拉着一帮人灭了那黄氏,但又有什么用呢?幕后真凶也已伏诛,灭了黄氏也不过是徒增杀戮。
来的路上我就想呀,那会儿我杀心大炽到底是想帮你报仇呢,还是我罗迹恼羞成怒呢?
老伯,我听说你孙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能我跟他还要当敌手。不过,您放心,我现在比他强很多,可以不让他受伤的情况下就说服他当个好人。
你看,你担心的仇家不会针对你们老薛家的,这可是有你的功。
至于夏华嘛,他还是个怂货,至今没敢去春满园。更高档的?那也没去过。
不过,他会活的好好的,还想着有朝一日能给人间世那群狗崽子们讲一讲故事,定一定规矩呢。
造人这事儿他是个怂货,但跟人讲道理,轮拳头他还真不是那么怂……”
薛金亲自将罗迹送到店铺正门口,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罗迹拱手告辞,转身原路返回。
有了几步后耳边有声音传来,是薛金魂识传音。
“家父不幸遇害后,即便后来收到黄氏的人头和致歉信,薛某与犬子也没能释怀,虽没想着针对你,但也多有怨恨。
今后我薛家跟你罗迹无怨无恨,彻底两清。”
罗迹身形一顿,没有转身,挥了挥手,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