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迹对此只能想到一种情况。
天煞孤星命。
当然,只是类似。
天煞孤星命是纯粹的诅咒,但云风轻和云飘飘的这种情况更像是天煞孤星命和位面之子的结合。
月明星稀或者曜日孤悬。
“飘飘知道这种情况吗?”
“这个事情我从未告诉过其他人,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罗迹感到的不是受宠若惊而是荒谬。
堂堂一介云家家主,突然对自己这个没有名分的赘婿诉说一个深藏了好多年的秘密,这特娘的不荒谬吗?!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命硬。”
哦,懂了。。我懂了粑粑啊!
“当初我为什么同意飘飘去堵许家的门?
一方面是因为我觉着我亏欠她的,无论是她母亲的去世还是她所承受的命运都跟我有关,她难得求我一次,我必须得同意。
另一方面,我知道她欠你的,在我看来是她连累了你,导致你被迫成为英雄,她想为你做些事情,我更要同意了。
总之,当初哪怕她让我杀入许家取了那小子的人头,我也会同意。”
我屮艹芔茻!
在这件事儿上,大家都以为你是狂妄,义薄云天,宠女狂魔,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考量。
正当罗迹感叹的时候,他发现云风轻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吓得罗迹菊花一紧。
“贤婿啊,你不知道当日我看到你出现在世家战的时候心中是多么的激动。
家世清白,天赋出色...关键是命硬到硬杠飘飘的命格,不但没被克死,还大有收获,这...这特娘的就是送上门的女婿啊!
当时我就下了决心,必须得留下你,哪怕绑也得把你绑到云家。
飘飘她命格的问题能不能在苍冥界得到解决不好说,但有你在,至少有个可以陪伴她的人。
后来看你当场突破凝魄期,我就萌生了为你夺取一个名额的想法了。”
“叔啊,我跟飘飘的感情正在稳步升温,我呢绝对不会对飘飘有二心的,咱们其实没必要进入到那种举世皆敌的环境中寻求虚无缥缈的解决方案的。”罗迹苦兮兮的劝解道。
云风气没好气的瞪着罗迹。
“呵,是,你命硬,我相信你能杠着飘飘这种命格跟她过好两人的小日子。
但是,老子我呢!
随着飘飘修为的增长,她这种命格所能影响也越来越大,再过个一二十年,老子这法相期的修为说不定都扛不住影响了。”
哦,还有这么一说啊。
“何况,你也说了,你们感情逐步升温,等到了一定程度,肯定还有感情的结晶。
然后这种命格转移到你们的孩子身上,你能扛得住诅咒,飘飘不一定能扛得住,你们的孩子又要重复飘飘的命运,但他她很难遇到一个你这样命硬的伴侣。
大概率上是孤独凄惨的一生。
你就看着办吧。”
“哦,对了,你若是嫌麻烦,抛弃飘飘一个人跑了,老子就...”
“您放心,飘飘说了,您没有机会,她会先弄死我。
我去还不行嘛。”
...
挑衅事件后的第三天罗迹在自己的房间内生无可恋的看着眼前的侍女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自己名义上的伴侣云飘飘在一旁漠不关心的吃着瓜。
“罗公子,您耐心点儿,我们也不是为难您,只是....”侍女们绞尽脑汁斟酌着措辞。
“我知道,是我为难你们了。”罗迹有力无气的安慰道
“您别这样说,我们学识浅薄,也没怎么见过世面,一时间实在不知道怎么搭配才能最符合您的样貌..嗯,气质呢。
您耐心点,我们再多试几套搭配看看效果怎么样。”
哦,随便吧。
罗迹已经麻木了,这是他试过的第二十四套服饰,每一套穿上去他都觉着特别有范儿,但侍女们觉着都不像印象中的世家公子哥风范。
仿佛自己的职业遭受到挑战,这几位侍女锲而不舍的给罗迹试穿一套又一套服饰。
而云飘飘也不着急,似乎这样吃瓜着吃瓜更舔了。
不过是走一趟亲戚,而且无论是云飘飘她表妹还是她姨夫都见过自己了,有必要打扮的跟一个开屏的孔雀一样么?
我罗迹可是凭实力和才华才走到今天的,呃,命硬是最主要的原因。
一个多时辰的煎熬后,总算搭配出一套让侍女们相对满意的服饰。
一件柔白色的直襟长袍,冰蚕丝的质地看上去衣服柔软而不显褶皱,腰间是带有天外云家族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总之,就是简约而不简单,衣服看上去很得体也不会衬托的罗迹样貌平平无奇。
“我们彼此都尽力了,走吧,大佬。”
云家有多辆灵能机车供家族子弟使用,但云飘飘和罗迹两人还是选择了疾风马马车出行。
“我们不多做停留,到那里后,我跟我姨母说两句话就回来。”马车内,云飘飘扭头看着跟自己并排坐的罗迹说道。
“哦,好的。”
“我姨夫很喜欢你,应该会备上好酒好菜好好的跟你喝几杯,老娘会帮你拒绝,你千万别脑门一热就跟人拼起酒来。”
“嗯,我明白。”
虽然云风轻从未跟云飘飘提过她的命格的问题,但这些年下来,她自己也可能意识到什么,所以哪怕是有个地方能给予自己最大的善意,她也不会沉溺,有意的保持着距离。
慢慢的,这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
“姨夫,我知道您高兴,但真的不能多喝了,我跟飘飘必须得回去了,苍冥界开始在即,我还要在这之前赶回东昌城一趟。
实在没办法多做停留了。”
罗迹为难的看着有些醉意的苗人杰。
另一边苗妙的母亲拉着云飘飘的手说着悄悄话,苗妙也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一向女王姿态的云飘飘居然红了脸。
苗人杰拍了拍罗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阿迹,你是个好孩子。
外界甚至云家内部都觉着你是入赘的,但姨夫知道这都是胡扯。
飘飘那丫头是怎么样的一个孩子姨夫很清楚,她可不会招一个小白脸堵外界人的嘴,一定是她对你很满意。
而你呢,跟云风轻那混蛋年轻时比,除了家世你比他各方面都强。”
“云叔长得俊朗...”罗迹小声的哔哔。
“有什么用?家世好就幸福吗?长得俊朗顶饭吃?
云家内的那些腌臜事儿你俩少参与,实在不行就搬到姨夫这里住,省得闹心。”
“嗯嗯,等从苍冥界回来,我跟飘飘就搬到您这里长住一段时间。”
“这就对了嘛,届时你俩再生个娃,你姨母亲自帮你们照看,不比在云家舒服的多?”
...
回去的路上,马车内静悄悄,两人都有些沉默。
罗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张口,谨慎的问道:“你姨母一家似乎都对你很好啊。”
“嗯。”
“那你...”
“老娘怎么了?”
“没什么。”罗迹本来想问一问她的态度,但觉着不太合适,“我跟苗叔说,等我们结束苍冥界之行就去他们那里住一段时间。
你觉着怎么样?”
“然后生个孩子让姨母帮着带,是吗?”云飘飘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罗迹神情一滞,双手不知所措的搓来搓去,尬笑两声。
“咳咳,你听到我跟苗叔的对话了?”
云飘飘没有回答,而是眯着眼倚在座位上,问起另外一个问题。
“你似乎对你能获取苍冥界的名额很自信呐,是不是我爹跟你说了什么?”
罗迹心中叹息,这妖精一如既往地敏锐,不过,咱也不是吃素的,张口就来那是传统艺能。
“噢,昨晚云叔深夜来访,跟我聊了聊人生,他说让我不要担心拖你后腿,经过他的详尽分析,他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我命特别硬,又运气特别好,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化险为夷。
他呢,比较担心你,所以希望我能用我的运气给你保驾护航,哪怕遇到寂灭海上的那种突发状况也能搏出一条生路。
说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弄到一个名额。”
“那你就答应了?”
“其实我还是挺犹豫的,毕竟运气这东西也太玄乎了,我哪能寄希望于这玩意儿呐。”然后罗迹苦着脸继续说道:“云叔也没强求,只是跟我说让我赌一下他会不会生气,他生气后会做什么。
呃,顺便赌一下我的运气。
我哪能寄希望于这玩意儿呐?
所以我就同意了。”
“罗迹,你知道吗?
因为你这人总是考虑太多,而真话很难说,所以你说实话的时候一般很纠结,总是补充各种前提背景什么的。
但你说谎的时候特别洒脱,言之凿凿,生怕自己一犹豫就影响这谎话的说服力。
所以,你说,刚才你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呢?”
云飘飘睁开眼戏谑的看着罗迹。
罗迹的眼神本能的想要闪躲,但还是用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坦然的跟云飘飘对视。
“真话,绝对是真话,可能细节上有所出入,但时间地点结果等主要因素上没有丝毫掺假。”
云飘飘不置可否的揭过这一茬,然后沉默下来。
直到快要回到云家的时候才幽幽开口:“我喜欢安静,人多的地方,我总觉着有些莫名的烦躁,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尽可能的独处。
罗迹,你是不是很喜欢热闹?”
“我也不知道,这些年我很少静下来。说实在的,我都很少打坐修炼,一直很忙碌,有时候一个人忙碌,有时候跟其他人一起忙碌。
一旦静下来总会想一些有的没的。”
罗迹仔细回忆了一下穿越过来后的生活,发现自己还真的很少有无所事事的时候。
“那你很想有自己的孩子吗?”云飘飘继续问道。
罗迹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云飘飘,这妖精今天有些奇怪啊,怎么这么问题?
“想也不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黄粱一梦的原因,我有时候会感觉自己犹如生活在梦中,没有一个锚让我确定自己是在真实中。
所以,我还挺希望有一个传承了自己的基因,呃,血脉的孩子,这可能让我更有真实感吧。”
“但是我也在想,我的孩子很可能只遗传了我的容貌和性格,但是没办法继承我的修炼天赋,百十年或者几百年后,他比我先有白发,比我先入暮年,你我先告别这个世界...
这不是杞人忧天,这是有很大可能性发生的事情。
想想就觉着可怕。”
“呵呵,你的自私还丝毫不遮掩呢。”云飘飘嘲笑道。
“那还能怎么说?让我对一个还没有出生甚至还没有雏形的生命产生强烈的舐犊情深之情?得了吧。”
然后,罗迹借着酒劲,耸耸肩补充道:
“再说,我想要的话不也得需要你的同意嘛,孩他娘都没搞定呢,想也没用。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不也得积极配合,哪怕我不想要。”
咦?
罗迹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握草!
这妖精居然脸红了,这也太梦幻了吧,云飘飘以前都面不改色的说过更露骨的虎狼之词,今天这是怎么啦。
云飘飘晶莹剔透的脸庞浮现出一丝红晕,让本就完美无瑕倾城倾国的容颜上多了一份妩媚。
对,就是妩媚。
这个词本来跟她一点关系没有的。
罗迹的目光呆滞,嘴巴微张,喉结上下滚动,忍不住吞咽口水,就连一向很佛系的二弟都蠢蠢欲动。
玛德,酒后乱性。
不行啦,再看下去就要作死了,罗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勉强逼着自己闭上眼睛,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我特娘的就是想空啊。
咕噜~
口水声在寂静的马车内显得非常响亮。
色即是死,空也是死。
罗迹尽力回想着云飘飘剑意纵横的场景,不断警告自己,但凡自己伸出咸猪手就会被干脆的切掉。
但脑海中还有猥琐的笑着的小号罗迹不断蛊惑着催促着罗迹,嘴里念念有词。
然后罗迹脱口而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子拼啦!”
睁开眼...
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距离自己不足三寸,眼眸中有笑意有戏谑有...剑意。
“大佬饶命,一定是苗叔家的酒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