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振恒一夜未归。
沈清也一夜没睡。
天还没亮,她就起身走到窗前,抱着双臂,看着花园里的汗血宝马。
那是齐振恒的坐骑,马在,人就还在。
一夜没回房,应当是去书房睡了。
沈清躺回床上,稍稍眯了会儿,半睡半醒间,听见有马蹄声,醒来后,齐振恒的马没在花园里。
她换了衣裳下去吃早餐,很快就去了丝绸庄。
午后,庄太来了,关心道:“齐大人没发现您和那位同乡的事儿吧?昨儿见他表现反常,我猜他应当是在试探何丹青。”
沈清笑笑:“不是的,他也是听我说起有这么一个人,像我们的同乡,他才让您先生邀请他一起参加生日会的。”
庄太按了按胸口:“那就好那就好,万一因为这个何丹青,害得你和大人有了矛盾,那我就真的是罪过了!”
“不会的。我们关系挺好的,您不要多想。”
庄太点点头,拿起样册选新花色。
她要了一匹酒红的丝绸和同色系蕾丝,让沈清为她做两套性感睡衣。
沈清为她量体围:“庄太,您身材可真好。”
庄太叹气:“为了留住老公的身心,没办法呀!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
沈清在纸上记录她的围度,笑道:“庄先生看上去不像是会有花花肠子的人,您安心呀。”
庄太嘲讽地笑了笑:“就没不偷腥的男人!我说你家齐大人,你也得看紧了!别老是分居两地的,容易出事儿!”
沈清将软尺围上她的腰,说道:“我倒是希望他纳妾去,这样我也乐得清净。”
“那不行的呀!多个小妾,要给你的日子添堵的……”
庄太一直到丝绸庄打烊才回家。
沈清回到家,天已经黑了,瞧见她的马车进了花园,管家随即跑过来,说道:“夫人,出事儿啦!”
沈清神经一跳,立即问:“出什么事儿了?”
“乳娘一整日都哭哭啼啼的,也不带少爷和小姐,拉着女儿坐在您房门口哭呢!”
原来是乳娘的事。
沈清紧绷的神经松解下来:“没事,我处理,你先去忙吧。”
她看一眼齐振恒平日停马的地方。
这么晚了,马不在,这是回驻地了吧。
沈清叹了叹气,走进家门,上了二楼。
乳娘和女儿坐在她房门口,看到她上来,立刻哭天喊地。
沈清上楼去,严肃道:“你们俩都坐在这儿,孩子呢?谁带?活儿?谁做?”
乳娘哭天喊地:“夫人呀,你得为小女主持公道呀!”
沈清皱眉:“什么意思?”
她去看夏竹,就见她发丝凌乱地垂着脑袋。
“怎么回事儿?”她再次开口。
“大人……大人他……”
“大人怎么了?”
“大人他昨夜把小女给……给临幸了!”
“什么?”沈清看向夏竹,“夏竹,你抬起头来。”
夏竹抬头看向沈清。
嘴唇红肿、脖子上几道草莓印。
沈清闭了闭眼睛:“夏竹,你去书房等我。乳娘,你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转身要进书房,乳娘爬上来一把抱住她的腿,哭道:“夫人,你一定要为夏竹主持公道呀!我们黄花大闺女,不能就这么无名无分地被糟蹋了呀!”
说完,从袖袋里拿出一块床单剪成的碎布,展开给沈清看:“您瞧,这是小女昨夜的落红。我们家夏竹确实是黄花大闺女呐……”
沈清嫌恶地闭了闭眼睛:“知道了,夏竹你随我进来。”
她走进书房,在齐振恒平日坐的位置坐了下来。
夏竹缩着脖子进来,站在门内。
沈清看着她,冷静道:“把门关了,然后过来坐。”
夏竹转身关门,然后走到沈清跟前,却不敢坐下,只是那么站着。
“没事,你坐。”
她这才坐下,却不敢看沈清,仍旧低着脑袋。
沈清打量她半晌,问:“你把昨夜发生的事情跟我说说。”
“昨夜,我本来已经要睡了,听见外头有声响,就出来看了眼,看见大人一个人在喝酒,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给大人做了一碗面,他喝醉了,我要送他上楼休息,他说他不想上去,然后他就到我屋里……”
沈清抬手:“行了,我知道了。”
她上下打量一眼夏竹:“我会同大人商量,你且安心干活,不会亏待你的。”
夏竹朝她鞠了一躬:“谢谢夫人。”
“让你娘也干活去,别坐我房门口哭闹了。”
“好的夫人。”
人走后,沈清在书房里做了会儿才出去。
乳娘果然没在房门口了,她开门进去,就见春菊在陪着龙凤胎玩儿。
春菊看她一眼,说道:“我就说吧,大人早晚要纳妾!但我万万没想到是夏竹!”
沈清在沙发上坐下,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交代道:“明日开始,你和孩子们一起随我去丝绸庄,咱俩一起带着。”
春菊惊讶:“为啥呀?乳娘不是带得好好的吗?”
“我不放心让孩子和乳娘待在一块了。”
沈清没跟春菊说太多。
如今夏竹跟齐振恒发生了关系,看她们母女那样,夏竹是想做齐振恒的妾室的。
一旦她们有这种打算,夏竹跟她,就是竞争关系。
没有哪个妾室不想上位,宠妾灭妻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虽然乳娘母女看着不像有那种能耐,但就算发生几率只有万分之一,沈清也不能让孩子去冒险。
孩子是不能再让乳娘和夏竹碰了,甚至这两个人,都不能再用,得想办法拿掉。
思及此,沈清立刻回书房给齐振恒写信,让他尽快回家一趟。
最好是这趟回来,就把夏竹和乳娘带去驻地。
翌日,沈清把孩子们和春菊都带去丝绸庄,乳娘也没反对。
晚上沈清带孩子们回来的时候,看到乳娘在夏竹房里翘脚嗑瓜子,俨然已经有了老丈母娘的派头。
春菊看不过眼,要上去教训乳娘,被沈清拦下。
“眼下不可刺激她们,一切等大人回来再处理。”她这样安抚春菊。
就这么过了两日,齐振恒从驻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