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宴这个人足够聪明,只是从一两句话里面就能够将整件事情窥见了。
他明白了秦思明的做法,制止了尹东的继续开口:“够了。”
“先生,秦思明是不是看上意知了?”尹东觉得自己今天的胆子特别大,竟然敢跟蒋宴说起这个来。
但是尹东得知了蒋宴跟霍瞳撕毁了婚约,大致已经猜到了是因为意知的缘故。他们三个人从十几岁就认识,尹东也希望蒋宴能够跟意知在一起。
所以,顺手当了一把助攻。
“我当时站在车子外面,虽然隔地不近,但是我看到秦思明看意知的眼神很不一样。早就在巴黎的时候我就觉得秦思明是觊觎意知的,果不其然……偿”
无线电波那头的蒋宴仍旧保持着沉默人,让人捉摸不透他现在的心思,但是尹东却仍旧是继续。
“秦思明这个人女人无数,他早间年在巴黎传过的传言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觉得还是让意知离秦思明远一点比较好。”
尹东真的是豁出去了在帮意知啊。
谁知道下一秒他那位阴晴不定的老板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知道了。”那头传来蒋宴低低的声音,算不上愤怒,但是带着一股气场却让人无法忽略。
尹东也是怔了一下,没想到蒋宴会这么回复他。
蒋宴收线,随手从身边拿过了一件西装外套穿在了身上,阔步走出了别墅。
他还没有洗澡,回家之后便一直都在看财经新闻。一身风尘都还没有换下来就出门了,这很不像是蒋宴的风格,因此家里的几个保姆都有些微愣,先生今天这么晚了是准备去哪儿?
*
意知因为秦思明的事情一个人回到家之后便头疼地要命,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睡不着,索性直接拿了一本厚厚的法医书出来看,实在是难受的要命。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还钱,怎么还蒋宴的钱,怎么还秦思明的钱……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忽然响了,意知被突兀的门铃声吓了一跳,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屏了一下呼吸,总觉得不对劲,都来不及穿上拖鞋就走了出去。
“是谁?”意知开口,蹑手蹑脚的。
她这里是老小区了,防盗门上面也没有猫眼可以看外面,所以她只能够通过声音来辨别。
但是门外的人却没有理会她,只是仍旧在按门铃。
她深吸了一口气,脑中脑补了无数个电影画面,生怕是有人要入室抢劫。
她环视了一周,忽然看到了放在鞋柜旁边的一根高尔夫球杆,这根球杆是秦思明的,她忽然想了起来,今天又忘记把球杆还给他了!
不过这个时候她没有心思去向那么多,顺手捞过球杆那捏在了手里,小心翼翼得走到了门口,打开门。
当看到门口站着的是一身西装笔挺,但是西装上面有微微雨渍的蒋宴的时候,她拿着球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因为她现在拿着球杆的架势,有点吓人。
“你干什么?”蒋宴的脸色冷峻,他额前的头发略微掉下来了一些,被雨水粘着。
“我……我练习挥杆。”意知觉得自己现在无比丢脸,尤其是拿着球杆的模样。她连忙将球杆垂放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门口一动不敢动了。
蒋宴怎么会大半夜地过来?
“这么丁点地方,你练挥杆?”蒋宴丝毫不留情面地嘲讽了她,很显然是不喜欢她的谎言和隐瞒,“你让我长见识了。”
蒋宴说完之后径直走进了意知的家里面,也没有得到她的允许。
意知放下了手中的球杆,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忽然低声打了两个喷嚏。
连续的两个喷嚏让意知整张脸都变得有些狰狞。
“啊切!啊切!”
蒋宴看到她打喷嚏的狼狈模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从身上脱下了自己那件沾着雨水的西装外套扔到了门口的椅子上面,丝毫不顾及这件西装昂贵的面料,就这样扔在了那里。
“你干嘛脱衣服?不冷吗?”意知后知后觉,伸出一根手指擦了一下有些痒痒的鼻子。
她现在的模样看上去很娇俏,刚刚打完喷嚏的时候鼻尖是通红通红的。
蒋宴将衬衫的袖子卷起来了两褶,露出了一段手腕,修长干净。左手手腕上面还戴着精致的腕表,即使是淋了雨过来也是抵不住浑身的矜贵气质。
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浑身都很有质感。
他略微松了一下精致的袖扣,抬头看向意知的时候让她害怕地将目光地别开了一点。
“我衣服上面沾了外面雨水的寒气,不脱,冷的是你。”
蒋宴是中医,对养生和日常生活方面的习惯是比一般人都要好得多的。
意知闻言心底略微动了一下,这个男人的心思细腻,如果他真的肯把心思放在你的身上,那会很幸福很幸福。
但是她现在尚且不能够明白,蒋宴的意思。
她权且就当做蒋宴是有绅士风度。
“你怀孕了不能着凉,为什么只穿这么一件衣服?”蒋宴的目光不悦,在意知的身上扫视了一圈。意知被他这样的目光有些吓到了,瑟缩了一下身子,伸手抓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其实她是喜欢睡觉的时候穿短袖睡觉的,也不穿睡裤,即使是在冬天也是一样。
但是现在怀孕了,的确应该稍微注意一点。
“因为你刚才来敲门,我急着来开门就没穿外套。”意知抿着嘴开口,为自己辩解。
“哪怕是睡觉,孕妇也应该穿的保暖,脚部也要注意,尽量穿袜子睡觉。”蒋宴现在完全就是老中医化身,他直接走到了沙发前面坐了下来。
“我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孩子我会去拿掉。所以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孕妇的注意事项。”意知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蒋宴说这些注意事项的时候,心底会特别地难受。
“我也记得我昨天没有回答你,谁允许你拿掉孩子的?”蒋宴的脸色比刚才要冷峻了一些,话语说出来的时候让意知怔了一下。
玩记性到底是比不过蒋宴的……
“我不会嫁给你。”
“你想嫁给我。”
“……”
蒋宴起身,走到意知面前的时候带着逼近的意味,让意知想要后退几步,但是身后已经是沙发了,她无路可退。
他居高临下,脸上还有水珠,看来外面的雨不小。他应该是在下车走到她所住单元楼的时候被淋湿了。
蒋宴一向都是谨慎的人,出门也一定会带伞,但是今天怎么这么莽撞马虎了?
“拿掉我的孩子,然后呢?你想嫁给谁?”
意知不明白他眼底的意味,于是随意开口:“还没想好,暂时没有相处对象,可能要去相亲了吧。”
“广撒网?”
“随你怎么理解。”意知只要一想到蒋宴娶她却只是给她一个名分,心底就特别不舒服,就想说各种话来搓他的锐气。
“看来秦思明是你网中的一条大鱼?”蒋宴的声音质感很好,此时似乎是因为淋了雨,带着一点点低沉的喑哑,宛如一块绸缎。
他离地她那样近,彼此的呼吸混杂在了一起,连带着蒋宴身上的烟草味道和带来的雨水味道。
她能够感觉到,蒋宴的呼吸比她先紊乱了起来。
他开始沉不住气了……
“我的网太小了,不至于网地住秦先生那条大鱼。”在秦思明这一点上面,她还是做到了坦诚。
她已经用秦思明去试探过蒋宴了,不想再跟秦思明扯上太多的关系,否则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是吗?”蒋宴咬牙,额上的青筋在湿哒哒的碎头发下面微微凸起。
“你到底要说什么?”意知有些不耐了。
“你缺钱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为什么不是我?”
“什么?”
“秦思明给你舅舅打了两百万,难道不是你央求的?”
蒋宴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因为他太了解秦思明这个人了。秦先生在商界是出了名的“吝啬”,哪怕是有过商业关系的客户之间,他也会毫不留情面,他得不到太多的利益的话,他就会一分钱不给。
这样一个铁公鸡,怎么会无缘无故给意知两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