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知只觉得那头的靳北城似乎沉默了几秒,于是开口:“法医那边的人说,陆小姐说自己资历还不够,还需要学习。”
冯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支支吾吾的,因为猜不准那边人的心思。
“恩。”但是出乎冯知预料之外的是,靳北城只是恩了一声,之后就收了线。
办公室内,靳北城拿着手中万宝龙的钢笔,眼神越来越深,她为什么会辞去实习?这份工作是她求了她,也求了霍以言最后才得到的,才实习了一个月她就放弃了撄?
这不像是陆尔曼的性格。
就在这个时候,秘书敲了敲门:“靳法,还有二十分钟开庭。”
“恩。”靳北城颔首,收了关于陆尔曼的思绪。
此时,一个考研培训机构内,尔曼正在看书偿。
她辞掉了法院的实习并不是心血来潮,是昨晚一个人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以她现在的操作水平,坐起检验实验来或许绰绰有余,但是如果真的让她亲自解剖的话,她可能还没上解剖台自己就已经先吐出来了。
但是她还是想成为一名法医,做法医师的一个重要条件必须是拥有硕士学位的研究生。她马上就大四了,决定先准备考研,过两年再考虑实习的事情。
另一方面,靳北城给了她三天的时间考虑离婚的事情,她现在还不想面对,所以慌乱地进行着逃避。
她的考研班报在了B市,与A市有至少四个小时的车程。
这样她或许能够心无旁骛一点。
一整天的学习结束之后,她一个人回到了酒店。考研班要持续半年的时间,这半年学校安排的都是实习,所以她也不需要回学校去念书。她在B市暂时先住在酒店,这几天在找租住的房子。
她身上的钱不多,租房子的事情比较麻烦。
她一边吃着外卖一边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想的有些出神。
其实如果没有肚子里这个孩子的话,她答应靳北城离婚会不会比较轻松一些?
尔曼现在真的很想有一个诉说的人,原本最可以诉说的付允却不知道她结婚了的事情,尔曼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通讯录后,拨通了南方的号码。
那头的南方今天的精神状态似乎还可以,在听到是尔曼打给她的时候,口气都变得开心了一些。
“嫂子,你今天怎么不跟我哥一起回来吃饭?”南方是很喜欢尔曼的,由衷的喜欢。
“他回家了?”尔曼开口,有些吃惊,这几天苏颜重病,他难道不应该在医院寸步不离的吗?
“恩,刚刚吃过晚饭,看上去他心情不是很好。”南方靠在落地窗前跟尔曼说话,这两天宁泽的持续性折磨稍微停歇了一下,让她的心情也稍微变得舒畅了一些。
“南方,不要告诉北城你跟我联系过吧。”尔曼淡淡开口。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其实南方问出口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他们两人哪有一天是平平和和的。
“他要离婚。”尔曼顿时有些没有胃口,把外卖放到了一旁,“南方,你说我是不是已经答应他?”
南方愣了一下,皱眉:“我哥为什么会忽然提出来……”
“其实早晚会提的。你知道的,我只不过是他用来报复陆家的工具而已,用完了就可以扔了。”尔曼抿唇垂首,一只手抱住了膝盖,静静地靠在了沙发上。
南方不是一个善言的人,她沉默了一下开口:“当初我跟宁泽离婚,是因为我不爱他。”
尔曼略微愣了一下,南方是一个连面对心理医生的时候都不愿意把心事说出来的人,但是这个时候却是忽然说出口。
南方和宁泽的事情似乎无人知晓,但是却纠缠了南方仿佛一辈子。
“当时是宁泽提出的离婚,离婚的时候我已经怀孕了他不知道。我的忧郁症是从靳家破产之后出现的,在那三年的婚姻生活里,我经常会濒临崩溃的边缘,明明宁泽只是说了一句话或者是做了一点小事也会惹得我毛躁不开心。其实我挺对不起他的,但是不爱就是不爱。”
“所以你觉得,靳北城不爱我,我应该答应他离婚吗?”尔曼抿唇,觉得有些晦涩。
“不是,我跟我哥从小的关系那么好,我很了解他。他看你的眼神或许还没有到爱的程度,但是不至于厌恶。真的,当初我看宁泽的眼神,我哥就说我像是厌恶透了他一般。”南方轻笑,她真的很少笑出声来。
尔曼垂首,沉默了一下,这个时候南方那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南方,该吃药了。”靳北城的声音忽然从那头传来,让尔曼紧张地瞬间收了线。
南方听到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嘴角笑了一下,转过身去看向靳北城。
“哥,嫂子呢?我想见她了。”南方是故意的。
靳北城的眼神平静无波:“不知道。”
“你总是这幅冷冰冰的样子,她都不敢跟你一起回家了吧?”南方抱怨地伸手推了一下他的手臂,“我明天要去医院复查,想让嫂子陪我一起去。”
“你自己联系她。”靳北城冷静地递给了南方药和水。南方却是皱眉。
“医生让我尽量不要碰手机。”
“……”靳北城有些拿南方没办法,他从小就惯着自己的这个妹妹,一切都会依着她。
“先吃药。”
南方喝下药后,浅浅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靳北城的眼睛:“哥,对尔曼好一点好不好?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没必要因为两个家族上一辈的事情牵扯到下一辈。况且当初我们在美国的时候是尔曼她……”
南方改变了称呼,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靳北城打断:“就算她不姓陆,我也不会喜欢像她这样的女人。”
“怎样?”南方苦笑。
南方的一句问话把靳北城想要说的话给噎了回去。
怎样?靳北城皱眉,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过她,怎么会知道。
离开靳家别墅之后,靳北城在车里拨通了尔曼的号码,通知她明天陪南方去医院。
但是连续拨了三个都无人接听。
靳北城皱眉,以往那边只要响几下她就会匆忙接听,从来不会晾着他让他等。
他原本是回别墅的,但是现在却是转了一个方向,直接去了公寓。
公寓内,他打开灯,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靳北城去了一趟洗手间,也没有发现陆尔曼的身影。
他的脸色沉了一下,这么晚了手机不接,人也不在家里,她能去哪儿?
当他正准备再打一次的时候,却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
她去哪儿了跟他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靳北城咬了咬牙,直接摔上了门,离开了公寓。
接下来连续三天的时间,靳北城忙着几个连续的大案子,没有时间去理会尔曼,但是尔曼自始至终也没有联系他。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冯知刚准备下班,靳北城忽然开口叫住了他:“霍以言这几天有没有来上班?”
冯知愣了一下,这几天真的是越来越摸不透靳法的心思了,他看上去跟往常一样,但是冯知明显能够觉察到他脸色的不同寻常。
比以往更降了一点温度。
而且特别容易出神。
冯知联系了法医那边的人之后,开口告诉靳北城:“霍医生这段时间请了事假,似乎很忙,没有来上班。”
闻言,靳北城的眉心皱了一下,拿捏着钢笔的手也稍微停顿了一下。
在陆尔曼没有消息的这几天,霍以言也没来上班,这是巧合?
靳北城变了脸色,起身立刻拿起了西装外套,直接走出了办公室,留下冯知一个人有些目瞪口呆。
自从第一天打给了尔曼之后,靳北城一直都没有联系她。
但是今天是第三天,是他给她考虑期限截止的日子。
于是靳北城戴上了蓝牙耳机,一边开车一边拨了尔曼的号码。
那头的尔曼此时刚刚下课,她拿出手机看打破屏幕上“北城”两个字的时候,略微愣了一下。
但是最后直接摁掉了。
那头的男人有些恼火,她敢不接?
像是孩子气一般,靳北城又拨了好几个过去,尔曼被手机振动地有些烦,刚刚想要关机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却拨了过来。
尔曼没多想就按下了接听键,那头传来男人冷冰冰的声音:“陆尔曼,你在跟我玩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