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注意到旁听席里面传来的那声“曼曼”,唯独靳北城却是听到了。
同样在旁听席里面的冯知看到了尔曼的身影的时候,心慌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陆尔曼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这个时候傅其深已经开始跟法官陈述了,靳北城没有办法打断他。
“我们现在不能够判定到底是谁杀害了陆浦江的原配妻子,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当年原配的死因肯定跟陆浦江有关。以陆浦江这样的人品,我们完全有理由申诉要求多判刑。”
傅其深义正词严地开口,尔曼看到这样的场面,几乎是想都不用多想,靳北城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来了,他为了将陆家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甚至调查出了当年她妈妈的死因……
当年妈妈的死给陆尔曼造成了很重的心理阴影,她也是因为那场案件才想要当法医偿。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都不敢去触碰当年的真相,就是因为害怕。
就在她现在最脆弱的时候,靳北城毫无预兆地揭开了她的伤疤。
“你胡说!”陆浦江此时的精神状态忽然变得特别不稳定了起来,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他指着靳北城,脸色难看:“靳北城,你挖出我家这些事情,不就是为了整垮我吗?但是你根本不清楚事实就在这里胡编乱造,我会申诉的,你给我等着!”
“肃静!”法官呵斥了陆浦江,尔曼看到陆浦江这个样子,把头埋地很低很低。
当年的真相她到了现在也不知道,但是她真的不敢去相信,是陆浦江害死了妈妈……
之后傅其深还侃侃而谈了很多,法官最后的宣判结果没有出来,要等到终审的时候再出。
尔曼也没有任何心思再听下去,庭审结束之后只是觉得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特别不舒服。
付允扶着她出了法院,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冯知匆忙地跑了上来叫住了尔曼。
“陆小姐,等一下!”
冯知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一看就是庭审刚刚结束就匆匆跑过来的样子。
尔曼停下脚步看着他,脸色却是冷淡的,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
“陆小姐,你怎么会来庭审?”这句话一问出口,就触碰到了尔曼的禁忌,她有些不悦地皱了眉心。
“是不是我不来,靳北城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法庭上瞒着所有媒体揭发我妈妈当年的案件?他想的可真是周全,知道我没有办法接受当年的伤疤被揭开,就背着我偷偷摸摸地调查我妈妈!他真是用心良苦了。”
尔曼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牙关是紧紧咬着的,她浑身酸楚,这种酸涩的感觉席卷了身上每一个细胞。
“靳法真的没想到……”
“真的没想到我会来庭审对吧?”尔曼直接打断了冯知的话,浅浅地吸了一口气,“他自己为什么不来跟我解释?”
“他现在在跟傅律师交涉,没有办法抽身。”
“有时间在背后算计别人,难道连一句话解释的时间都没有了吗?”尔曼的话有些咄咄逼人,因为她这个时候的情绪有些失控,一旁的付允看着都担心地伸手抓住了尔曼的手臂。
“曼曼,先回去吧。”付允皱着眉心拉扯着尔曼,尔曼让自己镇定了一些之后对冯知开口。
“冯律师,麻烦你转告靳北城。如果他还有点良心的话,不要再拿我妈妈的事情说事了。”
说完,尔曼转过身离开。
当她终于走出了冯知的视线之后,她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般,脸色近乎于惨白。
把付允吓得不轻。
“曼曼你没事吧?要不要现在回医院去?”
“不用,我想回家。”尔曼的唇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她知道自己现在身体的承受能力很差,不能够太过激动。
医生虽然控制住了她的身体状况,但是只给了她一周的时间考虑要不要拿掉孩子。
一周,这是最后期限,不能再拖了。
“好好,那我送你回家。”
付允连忙打了一辆车,将尔曼送到了公寓之后尔曼说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她就只好先回去了。
尔曼浑浑噩噩地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捏着眉心走到了门口,打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的是陆伯。
陆伯一看到尔曼,脸上瞬间变得老泪纵横,尔曼吓了一跳,她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睡醒,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陆伯?你怎么在这里?”尔曼瞪大了眼睛,她这里的住处从来没有跟别人透露过,陆伯能够找过来肯定是花费了很大的心思。
“曼曼,就当陆伯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陆家……”陆伯在陆家几十年了,是当年奶奶嫁给爷爷的时候就跟着一起来的,这么多年了陆伯一直都很照顾尔曼。
尔曼略微皱了一下眉心:“陆伯你先进来。”
尔曼将陆伯拉了进来,让他坐到了沙发上,她的脸色也并不好看:“是因为今天审判案的事情吗?”
陆伯颔首:“我们收到了法院的罚单,五十万,这对现在的陆家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啊,曼曼,就当陆伯不要这张老脸代替陆家来求求你,能不能……去劝劝靳北城?”
“陆伯你别再说了。”尔曼一下子打断了陆伯的话,情绪也开始不稳定了起来,“为陆家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这五十万,我会想办法的。毕竟我也是陆家的一份子。但是去求靳北城,我不愿意。”
她坦言,陆伯也猜到了她跟靳北城现在尴尬的处境,叹了一口气:“你一个女孩子,哪里去弄到五十万?思曼那边,也在想办法凑钱,但是根本不够……作孽啊。”
尔曼的鼻尖有些酸涩,如今陆浦江入狱,奶奶去世,整个陆家都垮了,但是陆伯还是坚持留在陆家,为了陆家忧心,让她心底有些酸酸的。
“其实,赔偿与否只是靳北城的一句话,曼曼,不要嫌陆伯唠叨,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
是啊……赔偿与否对于陆家来说可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但是对于那个男人来说,只是开口一言而已。
尔曼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陆伯离开,正当她准备去煮一碗泡面填填肚子的时候,门却忽然开了。
尔曼有些害怕,她刚才明明是锁上门的,为什么门会开?
但是下一秒,当靳北城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她原本惊慌的脸色瞬间变得凉薄了下来。
“你怎么进来的?”她刚刚才换过钥匙。
靳北城的脸色有些疲惫,但是仍旧是强撑着精神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如土的女人,开口:“我是你的丈夫,只要我想要钥匙,物业就会给我备份。”
尔曼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次她应该把物业的备份都拿走。
这个男人,太狡猾。
她咬了咬牙,放下了手中的泡面,站在几步远的距离外看着靳北城冷冷开口:“如果你是来跟我解释法庭上的那件事情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我不想听。”
“没必要解释。”靳北城开口,让尔曼愣了一下。
呵,竟然是她自作多情了。
“那是事实。”靳北城的话语笃定,仍旧站在玄关处,没有要走进来的意思,“二十年前,陆浦江的确涉嫌他原配妻子的谋杀案,你一直都知道。但是你却一直都不敢去面对。陆尔曼,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躲避这个事实。因为你没办法接受自己的亲生爸爸杀死了你妈妈。”
靳北城笃定的话语让尔曼原本就脆弱的神经更加崩溃了,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她咬紧了牙关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低声呵斥。
“所以你就要在法庭上揭晓事情的真相?靳北城,你凭什么?!”尔曼的声音低沉,但是却近乎于歇斯底里,“我不愿意相信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凭什么管我?你根本不会考虑我的感受,你不会想到我得知真相后的痛苦……这么多年了,我之所以一直麻痹着自己就是不想相信这个事实,你为什么要不管不顾地就揭穿它?!”
尔曼失声痛哭,眼眶通红:“靳北城,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这么对我的。”
她咬牙,话语更加笃定。
尔曼蹲在了地上,她话语底气十足,但是整个人都是崩溃的状态,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
靳北城上前,伸手触碰了一下她的肩膀,但是下一秒,尔曼却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缩了一下肩膀,下意识地防备。
靳北城拧了一下眉心,从前的陆尔曼,虽然爱慕他,却从来不会防着他。
“我不会伤害你。”靳北城开口,却让尔曼哭的更加无力了。
她原本的故作坚强,一瞬间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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