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男人被靳北城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怎么回事,瞪了靳北城一眼:“你少给我多管闲事!你不会也看上她了吧?”
尔曼皱眉,她原本就僵持难堪,现在被夹在两个人中间,更加是狼狈。
身后男人的声音力道很重:“我报警,还是你松手。自己选。”
跟从前相似的口吻,让尔曼仿佛回到了五年前,但是这个时候她却凛着一颗心深吸了一口气,一句话都不说。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个酒会上满遇到靳北城,她原本也做过猜想,这是亚裔商人的酒会,那么靳北城不会不会也来?毕竟他刚刚从费城飞来了纽约。但是深思熟虑之后她想到了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关于靳氏的新闻,靳氏现在要来美国上市,那么靳北城来纽约肯定是忙着上市的工作的,怎么会有空闲来参加这种非商务酒会撄?
尔曼自我安慰着就跟着霍以言来了这里。
但事实证明,尔曼所有的猜想都被推翻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是觉得自己的警惕心还不够偿。
美国男人似乎是被靳北城惹毛了,伸手试图扳倒靳北城,但是下一秒却被靳北城用力扭了一下手腕,开始嗷嗷叫唤。
“松手松手……我让给你行了吧?”美国男人低声开始呼救,这个时候保安赶了过来,看到那个美国男人在求救,条件反射地以为是靳北城在打人。毕竟这里是纽约,而现在求救的又是那个美国人。
“怎么回事?!”保安上前,质问靳北城,靳北城只能够松开了那么美国男人的手。
美国男人伸手转动了一下手腕,呲牙咧嘴地指着靳北城开口:“他刚才差点打死我。不就是跟这个女人搭个讪吗?我有错吗?”
美国男人振振有词地对保安开口,保安查看了一下他的手腕之后上前对靳北城道:“先生,这种情况我们需要报警。”
尔曼皱眉,这些保安怎么这么欺负人?明明是那个美国男人的错。她转过头去看向靳北城,但是靳北城的脸色却仍旧是镇定如斯的,他低头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抬头的时候眉宇间有一丝不耐。
“我要进去见一名客户,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生意谈不成,损失你来支付还是酒会的主办方来支付?”靳北城沉了脸色的样子真的很可怕,阴鸷内敛,让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以前的尔曼从来都不敢非常直接地看他的眼睛,因为害怕。
五年的时间,在商场上的摸爬滚打让他变得更加狠戾深沉了。
保安闻言之后也有些被吓到了,因为今天来这场酒会的都是亚裔举足轻重的商人,得罪不起。保安看了美国男人一眼,美国男人却仍旧是趾高气昂。
“你以为你是谁?你的随便说几句话吓唬一下就不用去警局了吗?那我的精神损失费谁赔给我?”
如果尔曼现在不是当事人的话,她真的想就这样走掉。靳北城的事情她不想掺和。而且,在见到靳北城到现在,她发现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仔细地看过她的脸,依旧清冷高冷。
五年的时间,到底还是没有办法改变一个人。尔曼在心底冷笑了一下。
靳北城拿出手机,也不说话,只是拨了一个号码将手机放到了耳边:“黎先生,酒店的保安把我拦在了门口。我今天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不希望我们的合同毁在一个保安的手上。”
话语清冷,尔曼注意到了保安的脸色变化。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两分钟后,从酒店里面走出来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身后跟着两个保镖,男人看上去年纪挺大了,但是周身都有一种气场。
尔曼认出他来了,因霍以言从商之后,经常会买一些财经报纸看,这些年每一次他来费城看她的时候在闲暇时间都会看财经杂志或者报纸,尔曼多次在报纸上面看到过这个男人。
他叫黎远锋,是纽约黎氏集团的总裁,比他更加出名的是他的女儿黎晚,是华人心脏外科的一把手,年纪比尔曼大了不少,尔曼在宾大念医学基础的时候,教科书上都有黎晚的名字。
看来,今天的酒会,是黎远锋举办的。
“怎么回事?”黎远锋的脸色极差,看着保安开口。
保安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之后,黎远锋便上前跟靳北城道歉:“靳先生不好意思,酒店的保安也是为了客人安全着想,希望您不要在意。”
尔曼皱眉,这几年她对靳北城没有任何的关注,所以并不知道他的商界混迹地如何,现在也只是听说了靳氏要上市,其余的一概不知。但是现在看来,黎远锋竟然要给靳北城几分面子,看来,他干得不错。
“我不管保安是为了什么,我只看重合同。黎先生,我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靳北城声音冷漠如斯,一点都不给黎远锋面子。
尔曼心底暗自沉了沉,他这样高傲的性子,真不知道这五年是怎么做到这个位置的。
但是就在她沉思的时候,黎远锋忽然开口询问她:“这位小姐,您是当事人,您能不能说一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靳先生拧伤了这位先生的手吗?”
黎远锋待人一向都是宽厚的,脾气也很好。
尔曼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黎远锋会忽然问她,要是再没人问她这个当事人的话,她还真以为自己隐形了。
尔曼淡然抬头看了黎远锋一眼,目光不曾触碰到靳北城半分,开口的话语清冷:“是。我可以走了吗?我朋友还在等我。”
初夏的纽约晚上很凉,尔曼现在穿着裙子站在外面觉得有些寒意。况且,她身边还站着一个靳北城,她更加觉得不舒服了。
“稍等。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姐你能说一下事情具体发展的经过吗?”黎远锋完全是以和待人。
尔曼有些不耐地开口:“我没时间,如果黎先生您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的话,可以去调酒店门口的监控录像。恕不奉陪。”
尔曼平静开口,转身走向了酒店门口。
她跟商界没有任何关系,不需要在这里讨好任何人,也不想给靳北城台阶下。
五年了,有些恨意根本无法磨灭掉。
尔曼走进去之后没有直接去找霍以言或者是走到酒店大堂里面,而是直接去了酒店的洗手间,她现在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有些不稳定。任凭是任何一个女人,在这样的场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遇到自己的前夫,肯定都会紧张失控。
还好,她没有失控。
尔曼走到洗手间前面,伸手接了一点清水拍打了一下脸庞,她扯过一张纸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清水,准备从手包里面拿出粉饼补妆的时候,钱包也从手包里面被扯了出来。
她愣了一会儿,打开了钱包,钱包的夹层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照片。这是一张合照,照片上面是陆尔曼和靳北城。
那是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是当初他们在婚姻登记处拍的证件照。
两个人都穿着白色的衬衫,尔曼一头干净乌黑的长发放在耳后,笑容明媚幸福。身旁的靳北城五官好看地过分,但是神色却是紧紧绷着的,一点都没有幸福的味道。
尔曼看着这张证件照有些发呆,心越来越沉。她还记得当时拍完这张照片领完了结婚证之后,靳北城就直接将她扔在了民政局的门口,自己开车走了。
当时他只扔给她一句话:“我会慢慢折磨你。”
这句话像是梦魇一般,六年的时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尔曼。
她苦笑扯了一下嘴角,深吸了一口气一边低头准备将照片放回到钱包的夹层中一边走出洗手间,她要去找霍以言。
但是下一秒,当她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一双修长的手却忽然伸到了她的手边,直接将她手中的照片拿了过去,动作很快,让尔曼猝不及防。
她慌忙抬头刚想要质问来人的时候,一抬头却忽然对上了靳北城的双眸。
尔曼的瞳孔略微紧缩了一下,心跳在那么一瞬间仿佛是静止的一般。
她僵持在原地,像是一个被老师逮到了在作弊的小孩一般。此时的靳北城却是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照片上面。
沉默几秒钟之后,靳北城忽然开口:“这么多年了,你还收着?”
这是五年来,靳北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尔曼冷了一下脸色,目光不善:“我正准备扔。”
“既然打算扔了,就送给我好了。”靳北城开口,嘴角噙着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笑意,让尔曼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尔曼皱眉,也不伸手去抢,她不想五年之后在他面前像是一个泼妇一样,只是摊开了掌心在他的面前:“还给我。”
这三个字非常坚定。
靳北城低头又看了一眼照片,眼神有些出神,话语却是不落下:“你一直留着没扔,今天在我面前却非要装出扔掉的样子。我说过,你的演技很差。”
尔曼的眉心又紧紧皱了三分,她最害怕的就是他提起以前的事情,她深吸了一口气,话语凉薄:“靳先生,如果你想要仗着以前的事情在这件事情让我尴尬,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兴趣在你的面前演戏,因为你不值得。”
尔曼淡然的话语非常镇定,让靳北城恍惚之间都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了。
在他的印象当中,她一直都是温顺温柔的,从来不会忤逆他的话,也不会反驳。生气的时候也只是自己气红了眼睛。
话落,尔曼趁着靳北城出神的时候,直接伸手从他手中将照片夺了过来,下一秒立撕成了两片扔到了地上。
这个举动非常连贯,没有丝毫的犹豫。
靳北城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好事没有任何波澜,他此时的双手放在西裤的口袋当中,看上去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她。
“乱扔垃圾可不好。”
这句话一说出口,原本很气的尔曼忽然怔了一下,因为这个口气真的不像是靳北城说出来的。
他向来不喜欢开玩笑,以前在法院工作的时候,法院里的人还叫他“冰块”。但是这个时候开玩笑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却非常自如。
尔曼厌恶地皱眉:“你说的对,那张照片对我来说就是垃圾。”
她咄咄逼人的样子印入靳北城的眼中,他的反应倒仍旧是平静,只不过他上前了两步,开口的时候话语有些隐忍。
“这五年,你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给我。”他的话语认真,没有说假,之前他找陆尔曼用的那张照片,还是冯知去S大的档案里面拿出来的陆尔曼学生证上面的照片。
“呵。”尔曼笑了一下,带着嘲讽,“靳先生身边新人不断,留我的照片干什么?”
她想起了之前在报纸上看到的,叶氏千金跟靳北城要订婚的消息,就脱口而出。
靳北城步步逼近了尔曼,尔曼身后是洗手间冰冷的墙壁,她靠在了墙壁上面,有些不悦地蹙了眉心:“这里是有监控的,靳先生,请你自重。”
“这五年,我很想你。”他附身,跟她只是咫尺之间的距离。靳北城此时的脸色是紧绷着的,他强忍着自己心底疯狂的想念,他怕自己下一秒会吻上眼前这个女人的红唇。
这五年的早就把他的耐心磨光了。
尔曼苦笑地扯了一下嘴角,笑意隐忍讽刺:“那是你的事,靳北城,我一点都不想你。”
似乎是预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一般,靳北城根本没有太在意她的话,而是转而开口:“我请了不下十个国内外最有名的私家侦探,都没找到你。为了躲我你也是费劲了心思。”
这句话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而是强忍着心底的隐忍。
尔曼嗤笑:“我躲一个害我全家,还间接害死了我奶奶的人,有错吗?”尔曼原本是想要说,他还害她失去了一个孩子。
但是她不敢说,她怕在靳北城面前提起“孩子”这两个字眼,帆帆就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这五年她的每一步都走地非常小心,在同学和共事的人面前从来不提起自己的中文名字,也不敢提起自己有一个儿子的事情。
“我找你就是希望能够弥补之前的错。”靳北城开口,根本不给尔曼逃出他禁锢的机会,“苏颜的事情,陆家的事情,还有孩子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清楚,你只要给我时间。”
“时间?呵。”尔曼冷笑了一声,真的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比起五年前更加固执了,“你需要多久?”
靳北城略微勾了一下嘴角,这个动作好看的过分,让尔曼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要是换做以前的话,尔曼看到靳北城这样的表情肯定会激动地睡不着觉,但是现在她心如止水,告诉自己不能够被这样的皮囊给迷惑。
她不再是五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
“我需要的时间可能比较长。”靳北城做出了思考的样子,嘴角顽劣地勾了一下,这个表情非常雅痞,“余生怎么样?”
尔曼之闻言之后脸色立刻沉了下去:“靳北城,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特别不要脸。”
她咬紧了牙关说出这句话,是因为从心底里厌恶。她不明白靳北城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会接受他所谓的余生。
靳北城不可置否地更加靠近了一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出更加不要脸的事。”
话落,靳北城附身准备吻上尔曼的唇畔,但是下一秒,尔曼一个巴掌狠狠地摔在了靳北城的脸颊上,他的右脸颊瞬间高高隆起。
尔曼的力道很大,大到把在隔壁走廊上面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都给惊到了连忙跑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靳北城伸手触碰了一下有些破了皮的嘴角,尔曼根本不给他回应的时间,兀自开口:“你的不要脸还是留给别的女人吧。我不吃这一套。以后麻烦靳先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这五年,我过得很好。”
说完,尔曼直接转过身去,踩着高跟鞋准备离开长廊。
但是这个时候她听到身后的男人忽然间开口:“你的日记,我都看过了。”
这句话一出口,尔曼的后背都紧绷了起来,她脑中一瞬间的空白让她的指甲都嵌入了掌心当中,有些害怕。
靳北城没有走上前去,只是站在原地兀自开口:“从你十几岁到二十几岁嫁给我,你写下的每一句话我都看了无数遍。我不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更加不知道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当初我在纽约的时候,是你通过你奶奶和陆伯一直在资助我,我却一直都以为是苏颜。我也不知道你的腿是小儿麻痹症,这些你当时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靳北城的话语干冽平稳,字字都敲击到了尔曼心脏的最深处,让她的神经全部都紧绷了起来。
尔曼的指甲越嵌越深,她背对着靳北城兀自苦笑,他只知道她的腿是因为小儿麻痹症才会有缺陷,却不知道她当初是为了他才得了小儿麻痹症。
这件事情她没有写进日记本里面,靳北城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倒是庆幸自己没写进去。
她微微侧过脸开口:“告诉你,然后博得你的同情吗?靳先生,是你说的,我的演技很差,就算是真的可怜表现出来在你的眼里可能也这只是装可怜。”
靳北城的眸色沉了一下,接而听到尔曼继续开口:“还有,偷偷地看别人的日记不是一个学法律的人应该做出来的事情。”
话落,她挺直了一下腰,直接离开了走廊。
靳北城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在原地僵持了几秒钟之后,附身从地上捡起了尔曼扔在地上的那张照片的碎片。
照片呗撕成了两半,靳北城拾起,放入了西裤口袋中,阔步离开了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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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了吗?”霍以言刚刚跟那两个客户谈完,似乎是成功过了,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不知道刚才尔曼在酒店门口和洗手间走廊上面发生的小插曲,兀自问她。
尔曼强撑着笑颜颔首:“恩,这里的东西挺好吃的。”
“应该把帆帆带过来,帆帆还没来过纽约。”霍以言轻笑,习惯性地垂首用自己的额头抵了一下尔曼的额头。
这个动作尔曼已经习惯了,因为这几年霍以言经常做这样的举动,她没有躲开只是笑了一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霍以言对帆帆真的很好,经常会陪他玩玩具聊天,什么时候看到小孩子的东西或者吃的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帆帆。
此时,黎远锋忽然走向了霍以言:“以言?你来了怎么不跟我提前打声招呼啊?”
尔曼抬头看向了黎远锋,同时也看到了黎远锋身后的靳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