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平常听起来,再平常不过的雷鸣,伴随着一股深沉的威压,突兀而至。
不仅这些站立在巅峰的强者,就是地面上一只微小到不能再微小的蚂蚁,都在一刹那,忍不住一颤。
然后疯狂向自己居住的洞穴逃窜。
在它有限的认知中,在遭遇毁灭般危险的时候。
洞穴,是唯一能够给自己提供安全的所在。
一只蚂蚁,都能为了自己的生存,做出超越自己的努力。
何况是这些存在于世多年,至今还为了活着,四处折腾的老妖怪。
雷霆乍起的那一瞬间,几个老妖怪级别的存在,心中皆忍不住一跳。
二话不说,便是疯狂的逃窜。
但那强横且具有毁灭性的气息,却似是覆盖在了整片天地中,实在是让人有些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已然不是劫难,而是惩罚。
劫难,是九死一生,总有一线生机。
惩罚,却是百死无生。
现世之缘由不管为何,终究只为了两个字——毁灭!
相对于茫茫万界中,存在着许多,唯有修行,方能得以长生的世界而言,这方风云世界,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存在。
无论如何,一种生命的长不死,终归是一种逆天而为。
故而修行者时常遭遇劫难,或天雷或地火,不管是否有这个能力渡过,终有惩处。
可这方风云世界,却并非如此。
对于这些逆天而行的长生者,有一种说不出的包容。
然而再宽阔的包容,面对永无休止的贪欲,也终究是存在限度。
一旦贪欲,超出了包容之外。
毁灭,便是最为直接有效的方式。
天罚,便是一方世界中,最具力量,也是最为直接有效的方式。
一道堪比房屋般粗细的超然雷霆降下,管你是否能耐通天,具都灰飞烟灭。
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个资格,引得出天罚。
大魔神与邪皇的交手,无疑已然具备了这样的资格。
从一定程度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儿。
若这天罚的出世,能够将意在颠覆神州的大魔神劈死,那不就是大好事儿一件吗?
可这天底下,真能存在这么美好的事儿吗?
旁的不说,就涵盖整个风云世界的天罚而言,似乎实在是个六情不认的主儿。
除了那些真正手无缚鸡之力,不具备折腾能力的普通人之外。
这一次天罚现世,似乎是想要将所有具备折腾能力的家伙,一网打尽。
莫说什么是非善恶。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在至高无上的天道眼中,世间万物都没有什么不同,存在什么特别眷顾的特殊性。
不管是善是恶,只要具备超越了极限的力量,还是通通毁灭比较好。
在天罚现世的那一刻,卫无忌便察觉到了这样的气息。
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决定一展手中这柄剑,至为璀璨的光芒。
不管怎么说,剑皇都赋予了他生命血脉,这种关系,并非记忆所能改变。
此外还有他许多在乎的人,比如无双城。
他可不想自己来到这方世界,那么长时间的努力心血,就这么白费了。
至于以自己最强的一剑,跟天罚碰撞,最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卫无忌本身,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可言。
能活下来自然是极好的事情。
万一倒了血霉······
除了还有许多的牵挂不舍之外,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说是十月怀胎降临到了一方风云世界,可他始终是这方世界的过客。
那已然踏出的前行脚步,绝不能因此而停止。
既然命中注定如此,那他愿意用自己的这条命,为这方世界生存的人们,做一些事情。
也不必将他想得太过伟大,为了众生而牺牲什么的。
说得更为透彻一点儿,不外乎将利益,发展到最大限度而已。
“你兔崽子究竟想要做什么?赶紧给我停下来!”剑皇愈发的难以忍受,来自内心深处的悸动。
“如果你敢不听话,你小子担心,屁股都给你打成八瓣儿。”剑皇没有给儿子留一点儿面子,直接拿出了小时候,最为有效的震慑。
在那样充满了心慌的猜测下,他已然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想太多。
做为神州的一员,为了神州的安稳,贡献自己的力量。
本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可如果是拿自己的儿子,换取神州大地的安稳和平。
剑皇粗暴的表示——去你姥姥的。
就算真的要毁天灭地,也没有我儿子一个人重要。
“爹,这一次我不能听您的了。”在剑皇充满了惊慌,心痛的吼声中,那一道持剑的青袍身影,一步踏出,进入了那无边涛涛魔意的风暴中心。
风停了,云止了,随着天地极边处,一抹动人的红色光芒闪现,一切的黑暗,灾劫,终究平缓的渡过。
遗留下的,除了太多难忍言说的悲痛之外,再无其他。
“对不起,这是我能够想到,唯一稳妥解决此事的办法。”似有似无的光线中,一道有些狼狈的身影,缓缓而现。
滴滴泪水,难以自制在眼角处滑落。
道道绽放紫意的光芒,不时在周身闪烁。
“好厉害的天罚!”那一道道神秘的紫光,让盘膝坐在那里的身影,眉宇间微微一挑。
在风云世界中,所经历的一切,十数年寒暑,最终随着他拔剑踏入那无边劫气,无边天罚的那一刻,而彻底隔绝。
唯一有所遗留的,不过脑海中的记忆,以及心中的牵挂。
总有再多的不舍,他只能这么做。
这么做,也是最为合适的办法。
当他进入那一方世界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有离开的那一天。
【恭喜宿主完成了风云世界的所有历练】
得到了卫无忌赋予的权限,那一方沉寂到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的系统,终于再次向卫无忌,展现出了自己的存在。
“现在我最需要做的,却是将这些属于天劫的力量,尽数炼化。”虽然在那无尽的雷霆中,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也保住了那一片神州。
可一方世界,至高无上的天罚之力,遗留在体内,却始终是个极大的问题。
适量的天罚力量洗礼,确实对自身的成长,有着极大的好处了。
现在遗留在体内的总量,却已经超过了适量这个词汇,所代表的寒意。
如不尽早炼化,整日给自己带来麻烦不说。
怕是到最后,会酝酿出一个极大的祸患。
“好在帝释天那个老家伙,给我遗留下了一门绝学,此刻倒是正为合适。”深吸一口气,帝释天苦心得来,却没能练成的五雷化极手,随着意念而转。
当然,现在所用的,已然不是最初那个版本的五雷化极手。
随着功力的运转,整个人就如一座能够吞吸万物的黑洞。
大量不受控制的紫色光芒,被吞进了黑洞中,化为了自身能够掌控的力量。
其实细说起来,在风云世界中,似乎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可他已经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更为合适的机会了。
在亲情以及各种情义的纠缠中,他不能确保,自己是否还能保持那颗锐意进取的前进之心。
对于太多数生命只有匆匆数十寒暑的人来说,留在风云世界中,借助龙元凤血的力量,活个千百年岁月。
已然是最为知足的。
可对于卫无忌而言,千百年岁月,或许连及格的资格,都远远够不上。
就在这么一处没有时间概念,也没有空间概念的世外神秘之所,天罚的力量,在自然的呼吸吞吐之间,被炼化。
“徐总向来日机万里,今日将我这么一个小警察,约到这么一个高端场所,就为了说这些?”一处相当高端的女子会所,相对而坐的两个女子。
于沉默中,那一名眉宇间闪现英气的女子,端起了咖啡轻抿一口,开口道。
如果再不开口,就这么沉默的互相对视而坐。
没准儿能够坐到四十八小时之后。
这是袁冰自认为,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所在。
如果对方不撤,非要硬抗的话······
她的意志力,应该也算是相当不错的。
“五年了,对于他这五年时间所经历的一切,我······”徐颖嘴唇儿颤动。
从来没有不在意,又怎么可能不在意。
然而除了那一次银行偶遇之外,他们之间已然没有第二次的交流。
她总不至于,真的自己亲自送上门吧。
“徐总,别跟我说这些,我始终是个外人,您跟我说不着。”袁冰阻断了徐颖的话。
对于徐颖找上自己,袁冰真的深感莫名。
她们之间,好似八竿子都打不着吧?
“可他现在住在你家里不是吗?”徐颖盯着袁冰。
五年来,她最想做得,就是了解到他的情况。
好不容易见了一面,又怎么可能让它轻易错过。
一个在商界风云纵横的女人,总有一些他人极为睹目的能力以及手腕儿。
只要她想,至少在这座城市而言,没什么太大太多的事情,阻碍她的耳目。
这世上,有几人能够无视,金钱所散发出来的耀眼光芒。
“原来徐总今日来找我,是为了说这些。”袁冰嘴角忍不住挑起了一个幅度,似是嘲讽。
即便以一个外人,以及职业的角度来看,当年那件事儿,似乎就是一个具有针对性的拙劣骗局。
可这仅是一种判断,万千可能性之中的一种。
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只有当事人才十分的清楚。
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终究有人受到了伤害。
有些痛,看得见,摸的着。
哪怕再大的口子,打一针,缝几下。
最多百日时光,便已忘却。
有些痛,看不见,摸不着。
却深深刻印在内心,随着时光的流逝,或许还会越来越深。
“你这个表情,告诉了我,许多的事情。”袁冰嘴角那一抹似是嘲讽的微笑,徐颖眉宇间,闪过一抹怒意,以及浓郁的哀伤。
“看来,你们的关系,真的很不一般。”虽为女子,却也明白男人的心理。
或许,这是当年那件事之后。
唯一对自己还算是有益处的后果。
若非不一般的关系,谁会愿意,将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向一个外人诉说。
“请你不必怀疑,我的职业素养。”
“至于我和他的关系,请你相信,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他是一个好人。”这不是拒绝性好人卡,而是一个事实性的描述。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话并非没有道理。
只是将这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含扩其中,未免有点儿太过武断。
这个所谓的坏,也只是一种情调的形容。
而非彻底突破道德底线的败坏。
试想想,天底下哪一个脑袋正常的女人,愿意跟着一个无恶不作,突破了做人底线的恶棍。
好人,并不一定是所有女人择偶的条件,但一定是大多数女人,所必备的选择之一。
“我不否认,他是个好人。”袁冰耸耸肩。
或许她一个单身女人,能够容忍卫无忌这么一个大男人,住进自己的公寓,这便是很重要的一点因素。
现在这年头,又有多少人,会选择因为别人,而让自己陷入麻烦中呢。
“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现在就把我当做你的对手,是否想的有点儿太多了。”或许袁冰还很想问一句——你现在还有这个资格吗?
只是同样做为女人,以及自己的职业道德,这样伤人的话,终究还是咽在肚子里的比较好。
“我不否认,这世上存在一见钟情,生死相依的爱情。但我更加相信,真正的爱情,是在两个人相处的过程中,一点一点磨合而来的。”这个道理她已经并不是很懂。
直到他在自己生命中,突然消失的那一刻······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生命中,有他的存在。
徐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情。
她只知道,自己很挂念,也很想念。
这种挂念,想念,随着时光的推移,愈发的深邃。
五年的时光,足以印刻在她的灵魂最深处,永世无法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