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易雪尘察觉出异常。
府里的家丁奴婢,对她的态度十分的异常。
看到她,神情闪烁,问一句安就急急走开,躲避之意明显。
与早上截然相反的态度。
也没看到喜欢缠着她的谢绾如,若是平时,她定然是第一个迎接她回来的那个。
在诸多异样的目光下,易雪尘回到莲歆院。
紫衣见她回来,端茶递水,温言细语,话比平时多了,也殷切多了。
然而,她的眼睛不敢看她,闪烁不定,易雪尘看出她也很异常。
“怎么回事?夫人呢?”
易雪尘推开她送来的茶,眼神扫过紫衣,紫衣一震,明显感受到来自小姐的威压。
她想帮夫人瞒着小姐,可是,纵然她是将军府的奴婢,也看不过去她们那样欺负夫人!
“夫人,在屋里~”紫衣犹豫开口,有些于心不忍,道:“夫人,她哭了。”
“哭了!”
易雪尘脸色微沉,问她:“怎么回事,把事情说清楚。”
紫衣诺诺而言,说出今天发生在府里的‘大事’!
谢冬卿和两位嫂嫂吵架了。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谢冬卿去陪谢老夫人,没见到二位嫂嫂,就问老夫人她们去哪了。
谢老夫人和女儿聊天,自是有什么说什么,忘了谢赋出门前的嘱托,把孟氏和方氏的所作所为告诉谢冬卿。
得知这件事,谢冬卿脑袋立刻懵了。
怎么会?雪尘的画像被她们送进宫了!
她千算万算,绝对没想到被自己嫂子算计!
算计她不要紧,她可以不计较。可是,把雪尘的画像送进宫里,这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
如果被那些人知道雪尘的存在,那··那··那,雪尘面临的就是生命危险!
她们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呢?
身为人母,别的事她都能忍,唯独伤害她孩子的事,忍不了!
得知这件事,谢冬卿炸怒了,不顾谢老夫人阻止,跑去找那两个算计她们母子的女人算账!
而被老爷子打了一顿的孟氏和方氏,蓄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处发,谢冬卿就来了。
人在气头上,是不存在理智的。
孟氏和方氏在丫鬟的搀扶下,拖着受伤的身体,联合起来与谢冬卿对上了,几个女人顾不上大家闺秀的修养,大户人家的颜面,如大街上的泼妇骂街,搅乱整个将军府不得安宁。
人在气头上,还有一样,就是口不择言,不管多恶毒的话都能骂出来。冲动所为,从来不知骂人之后产生的后果,也不知那些话对别人产生的影响。
总而言之,这场混战,在谢老爷子回来一声喝止画上休止符。
谢赋本想用家规伺候,可是看她们一个个带着伤,泪流满面,他总不能打死她们以儆效尤吧!
只是没想到这副惨样还不忘逞口舌之争,真真气得他一口老血往肚里咽,最后,谢赋安慰两句自家闺女两句,然后让老婆子送她回莲歆院。
谢绾如回来的时候,家里的吵闹已经结束,孟氏知道她回来,直接派人带她回去,不让她靠近莲歆院。
这是晌午发生的事,过去一下午,谢冬卿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说话也不开门,外面的人只能听到里面的哭声。
长辈的纷争波及到孩子,谢绾如被她娘勒令在家,谢老夫人也劝不住伤心的女儿,这一天发生的事,搞得人焦头烂额,心乱如麻!
难怪府里气氛如此怪异,对她的态度也是避而远之,大夫人怕是说了‘危言耸听’的话吧!
易雪尘弄清来龙去脉,来到谢冬卿的房前,敲开紧闭的房门。
“娘,孩儿回来了。你开门。”
“······”
屋里没有人回应。
“你不开门,孩儿就自己进去了。”
“······”
屋里没有动静。
易雪尘推门推不动,门从里面插上了。
行吧,这种情况也是很容易解决的。
一个暗劲,门栓应力而断,易雪尘推门而入,正好看到起身又坐下的谢冬卿。
谢冬卿别开脸,无声言语,发生这种事,她觉得没脸见女儿了。
之前,是她软泡硬磨才把雪尘带来的。
兴冲冲回家探望二老,可是,等待她们的是什么呢?
她不怪谢赋对她冷淡,那是她该受的。
可是,雪尘有什么错?
到这里没过一天安生日子,接二连三受磨难,接连昏迷几日,身体刚康复,就被那两个没良心的舅母设计,险些入了虎狼之地!
当初,雪尘不愿意来,是她‘威逼利诱’换来雪尘追随,事实证明,雪尘不愿意来有她的道理。
如今,发生这种事,让她如何面对女儿,告诉她谢家做出来的那些事?
易雪尘进屋后,没有过去安慰谢冬卿,而是走到靠墙的长桌,拿起上面的画卷。
打开,一抹身着紫衣、浅笑嫣然的女子栩栩如生跃入画上,而那眉眼更是流露出说不清的生动婉约,勾勒出妩媚之态,望之,连她都要沉溺画中人的魅惑之中了。
易雪尘拿着画来到谢冬卿身边,搬来凳子,坐在她对面,把画摊开给她看,笑问:“娘,你觉得画中人像孩儿吗?”
谢冬卿红肿一双眼睛,凝着上面的姑娘,点头:怎么不像呢,只有她的女儿才这样好看。
“不像!”易雪尘很是失望的说道:“也不知出自谁的手笔,把我画成这般模样,一点都不像。”
画中人一颦一笑颇有祸国妖姬的潜质,她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一幅唯美画卷随着她的话落,顿时湮灭如尘。
谢冬卿低呼:“雪尘,你怎么把它毁了?”
话里充满可惜。
多好看的画,毁了多可惜?
雪尘脾性古怪,从不让人给她作画,她至今没有雪尘的画像。
所以,就算她很生气,也不忘把画拿回来,原想留做日后收藏,而她,两句话不到,就把它毁了,谢冬卿很是心疼!
易雪尘拍去手上纸屑,理所当然说道:“那么丑的人又不是我,留着干嘛!”
谢冬卿想到她破门进来的举动,以及毁画的行为,心力交瘁,无力想着:女儿,实不相瞒,正因为画里的你像个女人,为娘才把它拿回来的!
木已成舟,再多可惜也无用,以后,找人重新帮她画一幅,前提是她配合。
这个画师也不知道是谁,下次就找她,画一幅和这一模一样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