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
在高空坐了十二个小时,八个小时的时差,从机场出来,正值傍晚时分。
天气不好,阴沉沉的。
拦了辆的士。
发音标准地报了医院的名。
报完,南宫千沫便低着头,看着手上的便签。
一波三折的隶书字体,轻重徐疾把握的很好,写着医院的地址及病房号。
半个小时后。
的士稳稳停在了座恢宏的建筑面前,付完款,的士直接走了。
南宫千沫抬头,看了眼医院名字,又低头看了眼便签,确认无误后,走了进去。
“你好,请问院部501病房怎么走?”
前台护士抬起头,是个白种人,金发碧眼,露出个很亲切的笑容,操着地道的英伦腔,指着电梯,“你从那个电梯上去,到五楼,会有条圆形甬道,走过甬道,就是院部。”
“谢谢。”
南宫千沫道完谢,按照护士说的路线,上了电梯。
电梯内贴了路线图。
趁着电梯上升的功夫,粗略看了一遍,记在脑里。
叮。
电梯开启。
率先入目的是白的能反光的墙壁,顿了一秒,南宫千沫从电梯走出来,是条狭窄,干净的走廊,目测是医疗病床的宽度,尽头是手术室,此时灯暗着。
收回目光,平底鞋踩在与墙壁同色的地板上,右拐,就看到了前台护士说的那条甬道。
有十米长,依旧很安静。
待穿过甬道,视野瞬间开阔起来,一排的病房,门的上方都贴了病房号。
501是第一间。
深棕色的门,门上有小窗口。
南宫千沫站在甬道尾,心底忽然爬上一抹紧张,还有几分沉重与害怕。
爷爷把她单独送回a市。
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不希望她跟夜盛烯再有瓜葛了。
他给她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舍命相救,而她给他的,却是背叛。
站在亲人的角度上看,这样做并没什么不对。
可一想到以后,不能再跟他见面,就会很难过。
可也只能这样了。
她来,从来就不是为了纠缠,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她的背叛,他的愧疚,都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只是想看他一眼,确定他没事了,就会走。
迈开脚步,朝病房走去。
没有推门进去,而是透过门上的小窗口看进去,一眼,南宫千沫就看到了病床上的人,眼眶突然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本来只是打算远远看着,这一刻……等有点反应时,她已经推开了门。
窗口能看到的很局部,远不及推开门来的让人清楚,她站在门口。
她知道他会伤的比他重。
却远不知道,会这么重。
而她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身体仿佛压抑了很悲痛的情绪,微颤抖着,很久才迈开了脚步,她浑浑噩噩的来到他身边。
男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脑袋缠满纱布,只能看到很小部分的脸,黑黑的睫毛盖着眼睑,鼻腔插着管,旁边很多大的医疗机器,数据曲线不断变化着,时高时低。
嗒吧。
蓄在眼眶里的泪,砸在了那只插着针的手上的关节,滑落进两指之间的缝隙。
“夜盛烯。”开口的声音颤的不成样子,很轻很小声地说了句,“不要有事。”
就在这时,门口有脚步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