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竹林。
白齐到的时候,见云澈已在小木屋里候着了。
白齐看了看四周环境,叹道:“此处倒是清幽,你很会选地方嘛。”
云澈微微一笑,道:“当年游玩时我与月儿路过此地,她看了甚是喜欢,便说,若有一日,能在这里建一木屋,在此与世隔绝、无人知晓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归,闲时可以弹琴作画、下棋看书,如此携手终老一生,也是件美事。后来,我便悄悄买下这块地方,建了这间木屋,想给她个惊喜,只是还未来得及告诉她,便发生了许多事。”
“月儿若是知道此处,定十分欢喜。”白齐抚须道:“你今日找我何事,可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云澈道:“云澈身体无碍,只是有一事想请教下爷爷。”
白齐问道:“何事?”
“不知爷爷可知有什么法术可以易容,若是用法术易容,可以维持多久?可有什么破绽?”云澈道。
“怎么?难不成你想学法术?但是这种法术单是入门怕是就要练个数十载,而以你如今的身体——”白齐看了看他,话没有说完。
云澈笑道:“自然不是我,我有爷爷的药便可了,何必费那心思再学法术。”
“那你说的是何人?”白齐道。
云澈便将发现皇帝近日异状,怀疑是国师孟德易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齐。
白齐闻言大惊道:“这个孟老儿竟然如此阴险恶毒,若他易容成皇帝,那皇帝他定不会再留在这世上,你们可曾找到皇帝的尸体?”
云澈摇摇头道:“并未。”
白齐沉默片刻道:“我怀疑他用的并非易容的法术,因为易容的法术无法持久,而且要耗费修为,并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但是我知道有一种方法的确可以一劳永逸,是魔族的禁术,若我猜得没错,那孟老儿怕是用的便是那种禁术。”
云澈问道:“什么法子?”
白齐道:“夺舍之法!”
云澈道:“何谓夺舍之法?”
“夺舍之法便是将自己的魂魄与他人的魂魄置换,夺取别人的身体。”白齐道,“若果真如此,怕是那孟德已堕入魔道了。”
“记得此前曾听爷爷说过,那国师孟德曾是太上老君座下童子。”云澈疑惑道,“按理那国师修炼至少上千年,而凡人寿命却只有短短数十年,他又为何要与一凡人的躯体置换呢?这不太合常理。”
白齐问道:“你方才称皇帝近日与以前大有不同,除了性情有变外,其他可有什么变化?”
云澈道:“据太子说,皇上不仅身体看起来十分康健,而且面容恢复了年轻,似是返老还童一般。”
白齐问道:“此前皇帝是否一直在服用丹药?”
“正是!”云澈点点头道,“据说国师此前一直在给他配长生不老之药,似乎确实在长期服药,说是为了升仙而准备。”
白齐点点头道:“这就对了。”
云澈问道:“怎讲?”
白齐道:“那孟老儿定是先用丹药将欲夺舍的身体养着,塑成不老之身,然后再将魂魄置换,那么这副身躯,他便可以永久用下去,看来他是蓄谋已久了。”
云澈想了想国师猥琐的面容,道:“皇上的身材容貌的确比国师胜上数倍,再加上是一国之君,若能青春永驻,确实是个上上之选,只是那被夺舍之人又当如何?”
“被夺舍之人怕是只能成为孤魂野鬼了。这皇帝也是鬼迷心窍,任他诓骗,不过早听月儿说过,这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便死了。”白齐道:“就是不知这孟老儿的野心有多大,要做些什么,你们如今万事要小心。”
云澈道:“我已是将死之人倒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太子与邑风,我担心他们的安危,如今之际,可有什么法子可破解?”
“破解的法子倒有一个,但是十分凶险。”白齐思索片刻,抚须道。
云澈道:“可否请爷爷告知,云澈愿意一试。”
白齐犹豫道:“且不说此事能否成功,即便成功,如此一来,你怕是要背上弑君的罪名,或许会连累你的家人,你还愿意试吗?”
云澈犹豫道:“我会向太子禀明真相,太子定会尽全力保我家人平安。此贼若不除,怕是整个国家堪忧,太子的性命堪忧。”
白齐道:“你对太子倒是情深意重。”
云澈道:“太子对我也是如同兄弟手足一般。”
白齐道:“那孟老儿如今还未动手,怕只是时机未到,他费尽心思,不惜采用夺舍之道,怕是有更大的阴谋和更大的野心,若未能铲除,的确后果不堪设想。”
云澈道:“不知爷爷可有什么法子可以将那老贼魂魄驱出,让皇上的魂魄归位?”
“那种皇帝还让他归位作甚,死了岂不更好。”白齐直言道:“再说了像老皇帝那种孤魂野鬼,活着的时候作恶多端,怕是早就被拘到地府去了,即使没被拘到地府,也不知在哪飘着,你便将那孟老儿的魂魄逼出,他也断不可能再归位了。”
云澈道:“我知道了。”
白齐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和一根银针,递给云澈道:“这两样皆是我妖族上千年的法器,若要杀他,须找机会先将此银针插入他的眉心,这样他的魂魄便会暂时离体,此刻你再将匕首插入他的胸口,坏了他的金丹之身,他的魂魄将就再难归位。但那孟德法力高强,你若一击不中,怕是再难成事,且你的性命堪忧,万万不可出差错。”
云澈接过法器,道:“多谢爷爷鼎力相助。”
“那孟德心思深沉,如无万全之策,你莫要冲动行事,须小心筹划才是。”白齐道。
云澈点头道:“我会小心的,爷爷放心。”
白齐道:“你都不回去峻茂山再看一眼吗,月儿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她和云洛都很想你。”
云澈顿时神情黯然道:“若终究要离别,何必再经历一次呢?”
白齐叹了口气道:“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