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美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打开来看，发现并不是什么别的，而是班群的新消息。
她撇了撇嘴，等看清楚发件人是谁的时候，眼中的鄙夷之色更浓。
是楚河呀？。
“各位新年快乐。”他说。
周美美翻了个白眼。光说好听话有什么用？你赚那么多钱，怎么没见你分给别人？
她将手机扣到一边，继续呼呼睡懒觉。
直到太阳已经升上半空，床上的肉山才再度苏醒，摸起手机看了起来。
“……怎么趁我睡觉的时候发了几百条信息，这帮人就这么跪舔楚河吗？”
周美美不屑地说，可当她点到信息最前面的时候，绿豆般的小眼睛顿时变成了黄豆大。
“红……红包？？？”
楚河说完那句问候，竟发了红包！
周美美颤抖着手点进去，可为时已晚，红包早已被人领完。
只能望尘莫及的看着其他人领到的红包数额，后悔不迭。
“个个都是快两百，天哪，他怎么这么小气，不发我的？”
周美美恨不得穿越回三小时之前，把自己从床上摇醒。
现在也只能吃别人的尾气了。
她失望的向下滑动着，看到其他同学各式问候义父新年快乐，心中愈发怨恨。
又见苏耿星评论了一句：好事将近了哟！
紧接着，便见楚河宿舍的那几个男生纷纷祝贺楚河订婚快乐，和司柠赶紧先造人，为拯救生育率而努力。
周美美小眼睛一眯。
楚河要订婚？
这可是个大新闻。
虽然没有领到红包，但周美美却知道，她还有一个地方可以领钱呢。
她立刻就将这些消息全都转发给了杨婉晴。
……
杨婉晴的手机已经被消息淹没。
头天晚上，她万念俱灰之下浑浑噩噩地回到了酒店倒头就睡，没有跟任何人说话。
醒来之后才发现，她摊上大事儿了。
首先是自己解散了自己的收费粉丝群，而且一声不吭。
愤怒的粉丝在一个通宵都找不到她本人的情况下，直接冲了她的微博，将她送上求而不得的热搜。
毕竟他们可是花了很多钱才把她捧起来。
杨婉晴只发擦边的照片，不给真甜头，本来就已经让很多人很不爽了，现在还敢直接解散粉丝群？
举报你！
而知道她在年会上举止不当的抖音，此时立刻抓住这波机会，直接与杨婉晴切割。
不但封闭了杨婉晴的直播间，解除和她的合同，甚至要向她索赔几百万的形象损失。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杨舟原本都已经准备看别墅了，却发现女儿传出了大量的负面新闻。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又是怎么打都打不通，情急之下心脏绞痛，被打120送进了医院。
抢救结束一醒来，他又发疯般的给杨婉晴打起电话，双目赤红，仿佛癫疯。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好了去讨董事长的欢心，能把自己的工作都丢了？！”
“你知不知道抖音要将你告上法庭了？”
“到时候官司输了，家里的房子车子都会被银行抵押掉，我们又要一无所有了！”
“你怎么这么没用？”
杨婉晴一觉醒来，面对的就是杨舟铺天盖地的指责。
每一句话都像在把她往悬崖边上推。
杨婉晴有些恍惚地听着。
她以为楚河会把什么都给她。
可结果，她什么都失去了。
“你怎么不说话？你到底在干什么？”杨舟听到杨婉晴始终在沉默，气得声音都发抖了。
“爸爸……”杨婉晴轻声说，“我看到汉界集团的董事长了。”
“光是看到有什么用啊？！你是去看他的吗？”杨舟拍着大腿喊道。
“……他是楚河。”杨婉晴的声音同样在颤抖，“他是楚河。”
“他是楚河？”杨舟也愣住了，跟着杨婉晴复述了一遍，“楚河？那个从小追你，你都不爱搭理的小子？”
“对。”
“他爸是浪浪村的楚致远？”
“对……”
“……”杨舟顿时一口气没喘上来。
——怎么会这样？
楚河竟然真的是大佬？
合着他带着老婆女儿去炫富的对象，就是身价百亿的抖音真老板？
楚致远那个看起来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竟然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成了太上皇？
怪不得浪浪村喝酒那时候，他派头那么大，那帮村民还不买账，看向他那眼神跟看个小丑一样。
原来他真的是个班门弄斧的小丑。
带着抖音的主播，在抖音的大老板面前疯狂跳脸？
杨舟的脑子自动回忆起，在浪浪村说的每一句话。
从买鞭炮、找舞狮队开始，他做的每件事都那么愚蠢而不自知。
杨舟的脚趾不自觉地扣紧了，不断地痉挛着，喉头发出“咯咯”的声音。
在唐雅妮的惊叫声中，杨舟死死握着手机，直挺挺地倒在病床上。
……
电话被挂掉了。
杨婉晴失神地看着手机屏幕。
爸爸知道她发生的事情，却不是要安慰她或者告诉她怎么解决，而是斥骂她没用。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一直是最受父母宠爱的孩子。
她以为自己应该是幸福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幸福似乎变得不对劲起来？
是从父亲看着自己，由衷地说出“婉晴长得这么漂亮，以后一定要嫁给大老板才行”的时候？
还是从自己帮家里还完债务，又给了父亲许多可以挥霍的金钱的时候？
她不知道。
心里像是一团乱麻。
手机里，也没有一个好消息。
她机械性地滑动着屏幕。
这时候，一条微信信息被推送到面前。
是周美美的信息。
“婉晴，你知道吗，楚河他要和司柠订婚了啊！”
“你难道还是只是看着吗？楚河以前可只是你的备胎，现在渣了你，还想去过好日子？”
“婉晴，你可千万要支棱起来啊！”
……
半天之后，杨婉晴的母亲唐雅妮，在急救室的外面与医生说着话。
这中年美妇的脸上已经早无以前的优雅之色，只剩焦虑与痛苦。
杨舟就在医院出的事，所以抢救还算及时。
但他气到中风，后面心脑血管都可能会出现一系列的问题。
以婉晴现在的情况，自己或许要出去打工，才能还下家里欠下的外债了。
唐雅妮平静地向医生点点头，结束对话。
走过拐角，她拨通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