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到底是来我们这儿还是去明月楼?我们这楼建了也才十年,算不上老楼,不过是看上去旧了点。您二位要是进便进来,不进便出去,别正好卡在人门口,这不是妨碍我们做生意嘛!”酒楼老板有些不耐烦,本来生意就不好,如何有钱修缮酒馆,这两人说就说吧还当着人面说这楼破,当他是瞎子啊,他能看不出来这楼破嘛!
桃花二人看向说话之人,此人眼睛细小,下颌微圆,面带不悦,五短身材,一撇小胡子修得整整齐齐,内里着一身半旧绸衫,外面却挂着半截伙计的麻衣外罩,看上去不伦不类,怪让人多想的,怕是穷得连小二都请不起了。
也许是看出桃花二人的想法,此人将手上大的厉害的茶壶一放,坐在空荡荡的酒馆中叹了口气,“没错,付不起工钱,这小二都跑光了。”
“那厨子……”
“我的手艺比那厨子好多了!”掌柜手拍酒桌,信誓旦旦,那撇小胡子很应景的抖啊抖的。
“走吧。”高渐离看向明月楼。
“师叔高见。”桃花乐得去更好的酒楼。
“我只收一半的钱!”那掌柜在身后不甘地叫嚷,企图能挽回两个客人。
“连客人都没有怎么会有食材,有也是不新鲜了。”桃花嘴碎地说道。
“还是少说些吧,这掌柜也不容易。”高渐离很贴心的道。
“你们会后悔的!”掌柜跑出酒楼,在二人身后喊叫着,声嘶力竭。
“客官里面请!是进厢房还是在底下散桌啊!”这明月楼果然大气,楼内大白天还放着夜明珠装饰店铺,桌椅摆设无不精美庄重。单看这小二穿着,那旁边的酒楼也是不能比。虽然穿得素净,可人料子好啊,不比那掌柜穿得差。再瞧瞧这嘴巴溜得,笑脸挤得连桃花都要点头称赞此楼经营有方,合该生意兴隆。
“厢房。”高渐离四下看了看,这些喝酒聊天的散客皆是元婴以上修为,有些人正盯着他们二人,颇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
“这厢房满了。”小二不好意思地笑笑,急忙哈腰道了歉。
“那你为何问我?”高渐离有些不解,这小二看上去不是个傻的,如此戏弄于人,不是为自己招仇恨么!
“厢房被包完了,您二位既然是悬罂馆比试的贵客,出了请柬那还不是随便吃喝么。”小二特地看着桃花,“能进天机秘境的贵客自然更受欢迎。”
看来自己真是出名啊!桃花故作高深地点点头,“诸位都太客气了。”
“我们便在这下面吧。”靠窗迎风的好位置早就被占满了,坐在当中又不合适。高渐离挑了一桌靠墙的位置,那面墙上挂着副白鹿戏水图,白鹿体态优美,着墨处也表现出水深林静的调子,看上去倒也雅致。
“得,您坐好咯,这是我们明月楼菜单,您瞧着点。我们这厨子是远从青龙大洲而来的厨神,还是我们掌柜特地花重金留下的鬼才,保准让您满意。”小二恭恭敬敬站在一旁,随时准备介绍自家的好处。
“您还是老样子?猪皮炖香草,牛杂烩蘑菇,一份炒白芍加碗陈皮汤!”近处有小二麻溜地伺候着常客,嗓子像是被吊起来一般尖细有力,径直穿透了整间屋子。
“对,老样子。”
“您请好立马就来喔!”小二飞速地穿过大堂隐入帐后,麻溜得令人十分舒坦。
“神曲鸭脖,凤凰鸡内金,甘草补气爪,王婆豆腐,又胡又辣汤。”高渐离一目十行,点了些平时没有见过的菜品。
“哎!还要别的吗?”小二看向桃花,目光带着热切和期待。
桃花只当是折服于她的美貌,敬佩她所向披靡的强大实力,只谦逊地笑笑便接过菜单。
这一看方知这高渐离点的几样菜都是些便宜货,配料都是些鸭脖鸡爪草药树皮,如何能饱腹?!桃花又狐疑看看小二,这厮压根不是钦佩于她,而是让她点些贵的好称心跑腿!
那小二见桃花看来又细细地倾身问了问有何不解。桃花又回过头看着菜单。
“咱瞧瞧,芙蓉鹅掌,红烧乳鸽,再上一只烤全牛。”桃花还了菜单,笑呵呵地等着。
“您请好马上就来喔!”小二发出一句同样的长音,利索地进了里间。
“烤全牛你怕是吃不下。”高渐离说道。
“无妨。”吃不下可以带走,桃花十分腼腆地笑了笑。
“牛来了!”那伙计似乎是刚进里间不久,便伙同另一个小二抬着一头小乳牛走了上来,其上芳香阵阵,油光闪闪,通体红嫩……直教人口水横流。
那只小牛被轻轻放置在方形的桌子之上,立刻将整只桌子给占的满满当当,那小二“嚓嚓”两声划了划两只巴掌大的小牛刀,“嗤!”一声插进了牛身。
“您慢用!”小二兴高采烈地退了下去,心中盘算得紧,先把这牛上了,教他们吃饱了也不能退。
“咱不客气了。”桃花当即下刀叉了一块肥糯匀称的牛肉扔进口中,口感比之食土兽肉稍差,不禁有些失望。这青云阁照理说不缺灵气,如何这牛肉这般寻常。
“小金,怎么也不来寻我。”正想着正事儿,突然被打断,桃花有些猝不及防。但一见来人,桃花便有些发软。
“能教闭月道人亲自来找我,真是荣幸之至啊!”桃花站起身请闭月一并坐下吃牛,言语间无不亲切欢喜,令高渐离有些诧异,如何就对这闭月如此。
“小金随我去厢房罢,我可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说。”
“好。”桃花二话不说跟着上了楼,独留高渐离一人守着一头身宽体胖的牛,着实有些萧条。
“高师叔,快上来罢。”桃花回头叫了声,看来是还记得高渐离。
“无妨,我便不去了。”高渐离切下一块牛肉,独自沉默着。那闭月说是只采守身如玉留有元阳的男修,却没有个准话,自己去了只徒生忧虑罢了。
“小金,你热吗?”
“许是有些热。”
“我为你脱下几件罢。”
“那真是荣幸之至……”
“……”高渐离又觉得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