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夏贞像孙子一样低眉耷脸的跟在桃花身后,恶地中人可谓唏嘘一片。
见惯了她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模样,如今看她变成了小媳妇状,一时间还有些恶寒。
三人所经之处,众人纷纷避让开来,唯恐被一脸恶相的桃花给盯上。
他们都是十分的疑惑,这缺心以前不这样啊,前些日子做使者的时候整日笑嘻嘻地在街上留连吃耍,谈起话令人如沐春风,受用得紧。怎么今日…这般的可怖。
正想着,桃花的眼光也延伸过来,漫无目的地扫过周遭行人,那总是微微上翘着的嘴角以一种恶劣不堪的弧度轻微的扯起,没有一丝人情的味道。
眼光所到之处,好似刀子一般,剌得众人面皮发疼,心里发紧。
这好人要是变得恶劣起来,真是比夏贞还可怕啊,好像一下子给坏透了,从芯子里面都黑掉了。
太可怕了,怪不得连同夏贞都对她低眉顺眼的啊!
桃花对这些人的心理活动是半点兴趣也无,她自以为露出一个亲切的笑脸,浑然不察街上众人的忌惮。
“诸位,咱缺心日后便是浩气教的人,日后仰仗诸位多多照顾了!”
话里话外应当是想要突出喜意的,可众人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谁照顾谁啊,这样阴森森的感觉还不如夏贞,受点打也能受的明白,比这种冷不丁就可能会盯上你的感受要强的多了。
桃花笑吟吟的,迈着不慢的脚步找教主玉峦去了,留下一群胆战心惊的路人。
他们开始回过味儿来,怎么回事!?缺心投了浩气教了!
他们怎么觉得这是来找茬的呢?
桃花熟门熟路地进了玉峦的庭院,带着那管家就往里走,让许久不见桃花的管家都有些诧异。
“缺将军,敢问是有何急事,需得这般的急?”
桃花扫了管家一眼,同样带着自以为十分亲切的笑意,“自然是急事,咱什么事不急。”
管家吓了一跳,这般煞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杀了她祖宗十八代似的!他看了眼闷声不语明显是受了憋的夏贞,老眼一定,跟着桃花的脚步疾走起来,“教主在正房,请缺将军随我来。”
玉峦看起来很有闲情逸致,原先被李白种了莴笋和山药的地方现在被换成了两塘小池子,里面种着些青翠圆润的荷叶和几株含苞待放的菡萏。
这副草青花嫩、水波不兴、仿若能掐出水来的美好光景,真是同桃花的心情格格不入。
桃花瞧了两旁的花池一眼,不经意想到一个不怎么讨喜的人物,那咸溪小筑中几乎都是有荷花的。
这神宫里头出来的人物,可能都是这副德行。
桃花面上不显,及到玉峦跟前又换上副好像死了爹的戚怨神情,她苦大仇深地看着玉峦,眼中又带上了些许仰慕与期待,“教主,你可要为教徒做主。”
玉峦有些好笑地坐着看桃花,饶有兴趣地欣赏她的表情,还真是能屈能伸。
倘若是个不经世事的男子,真要被这张富有欺骗性的脸蛋给晃的找不着北了。
这么个小骗子,这般丧尽良心的去骗且丝毫不觉得愧疚,还真是像一位故人啊。
玉峦的双眼仿若蒙上层纱雾,分明看的是桃花,却好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拜我为师,将你原先的师父杀了。”
桃花一怔,重新变作那副阴险沉重的表情,她勾勾唇角,好像放弃了某些束缚似的,顺带把二郎腿翘起来了。
“这是条件?”
看着好像要坐地起价的桃花,玉峦轻笑,好像凉风吹皱碧波,月色惊扰了红颜,一时间那张出尘的脸忽然变得艳色无边,葳蕤生辉。
“这是我出手的条件。”
桃花依然不动声色,不知为何,相较这般能掐会算、心机像海浪一样层出不穷的人,她反倒觉得那个总是挖坑推责的咸溪直爽可人了。
那可算是志趣相投?
桃花眼珠子一动,“可以。”
“心魔誓。”玉峦竟是出乎意料的紧追不舍。
杀师父么,这玉峦想让她杀的师父定不会是久居深山的玄修,更不会是早已死翘翘的黄离远。
杀了咸溪,倒是十分有趣的事情。桃花想到,打他的过程定然是有趣,可这人又不是非死不可的。
但和娘亲比起来,要他去死也不是不可以。
桃花只想了不过一瞬便做出判断,“教主可以做到什么?”
“保黑岐半年性命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