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服装厂的职工,然后你偷偷的搞倒卖?”
“兄弟,你是怎么从一光荣的w产阶级工人,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轰成这样的?”
“你不怕被抓啊!”
叶建秋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原本以为这小子可能只是厂里有点门路。
谁会想,这小子在“监守自盗”。
王国庆白了他一眼:“如果真要吃花生米,老哥,你估计被枪毙十次都没法彰显人间正义吧。”
“不都是因为穷,家里要饿死人才走上这条路的吗?”
叶建秋一阵尴尬。
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结,生怕老底都要被王国庆给抄光。
看了看报纸,气不打一处来的说:“身为服装界的倒爷,这种画面,我看的心痛!”
“皮尔卡丹这小子就是过来高高在上装逼的。”
“你看他那趾高气昂的模样!”
没错,报纸上的照片正是皮尔卡丹走在京都大街上的场景。
与周边的鲜明反差,是个华夏人看着都觉得别扭。
王国庆说:“我仿他衣服,拿到老毛子那边卖,会不会卖的好?”
叶建秋愣住。
盯着王国庆上上下下的看了会:“你们国营厂生产什么款式不是上头说了算吗。”
“你怎么仿?”
“你就说这种款式的衣服,在老毛子那边会不会卖的好。”
“废话,老毛子那边你就算搞一块狗屎过去都能赚钱。”
“那行,半个月后我联系你。”
“来,喝酒。”
王国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端起了杯子。
叶健秋迟疑的和他碰了下,心里对面前的这小子越来越感兴趣。
这顿酒喝的有些多。
在叶健秋走了后,王国庆把这些利润拿了出来。
分了三百给李赖子,亲兄弟明算账,这是他们在开始倒卖前就讲好的分配。
哪怕是这样,这也相当于李赖子在国营厂一年的工资,开心的不行。
又拿了五百给王运,让他先拿回家。
至于剩下的钱,他只有一个用处:承包从化县国营服装厂所用!
不过,在王国庆要走的时候,王运突然问了句:“哥,你认真和我说,爸的死,是不是其中有猫腻!”
“凶手,也是不是王冬声这狗东西!”
毕竟待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王运可感受出了什么。
王国庆看了看他愣头青的样子,知道只要他一开口,王运马上会拿把杀猪刀冲过把所有怀疑的人给剁了。
王建民的死,在他这个二儿子心里是个过不去的坎。
王国庆说:“我对爸的死确实有点怀疑,但这不是你能管的事,你别插手。”
“真有问题!”
“哥,是不是刘明量和王冬声,他妈的,老子现在就去杀了他们。”
王运彻底控制不住了,毕竟才十五岁,杀父之仇面前,根本没法控制自己。
冲过去找刀。
但被王国庆给拉住:“听我的!我有安排!”
“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你这么过去杀了人家,线索就断了!”
王运瞬间冷静:“背后还有人?”
“是哪个杂种!”
“我现在要是知道的话,我能忍到现在?”王国庆目光通红。
王运一下不说话了,把刀咣当一下丢在地上。
人也蹲着,不停的抓自己头发,显得很是狂躁,悲愤。
想起了自己老爹辛辛苦苦养大三个孩子,一口安生饭都没吃过,然后就这么走了。
心里特别的难受。
王国庆拍了拍他肩膀:“回去,家里还有妈和妹妹 需要你保护。”
“另外,回去后,多收点票上来,拿钱去买。”
计划经济时代,华夏每个人的物资都是有配额的,因为国家物资非常匮乏,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保障底层人的生活物资。
每个月大队都会发各种物资票给村里人。
实际上很多农民家的票根本就用不完。
因为买东西不但要票,还要钱。
票是大队免费给的,钱还是要自己去赚,都苦哈哈的,哪里有钱去消费。
所以农村里有很多人家的票结余。
王国庆可以把这些票收回来,后边他各种人际关系开销都要用。
王运很是狂躁的抓了下头发起身:“不管怎么样,哥,害爸死的人,一个不能活!”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仓库,像头倔牛。
王国庆在背后喃喃:“你觉得我可能会让他们活着吗?”
王国庆之所以还在忍着。
第一,背后的真正主谋还没有出现,不能动手。
第二,他在等严打!
很多人的印象是到了82年国家才开始严打。
实际从1980年就开始了,因为前一年的1979年,全国有790万知青返乡。
这些知青到了城市后,进不了厂,没法就业。
心里有愤怒,认为自己响应国家号召下乡建设这么多年,结果回来一份工作都没有。
于是心里有愤怒的这群人成天在街上晃荡,给地方治安带来了巨大的挑战。
所以1980年上头就已经在酝酿严打了。
王国庆在等严打的到来,在那个牵手就是流氓罪的严打期间,他要是把一些证据提交上去。
刘明量他们活的下来吗?
包括他背后的人,不管你什么背景,都要吃花生米!
重活一世,要是这点心机算计都没有的话,那就算是白活了。
完了后回了工厂。
这批存货全部倒卖完了。
以刘明量的德行,他绝对不会再去进原材料生产。
所以货卖完了,也就代表国营厂马上要倒闭。
如王国庆所预料的一样。
他回厂把2.7万交到了财务科那边后。
王冬声,刘明量等人对他的态度好的令人肉麻!
而且他们全面封锁了消息,厂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第二天。
从化县国资委副主任郑金华,挺着大肚子乐呵呵的走进了工厂。
名义上是过来慰问国营厂工人。
现在工厂工人也没事可做,所以屁大的官过来,工厂里所有人都要集中聆听领导的教导。
郑金华在工厂大会堂里,夸夸其谈的讲了一大堆的大道理后。
刘明量把他带到了办公室里。
两人聊了会后,刘明量脸上露出了难色:“领导,我还得给其他人留点汤啊,一共就三万货款。”
“上头是不是拨走太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