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风寨,你怕是回不去了,本王已命人在后面切断了山路,一把火烧了福风寨。”
南宫期的声音并无任何起伏,带着寒冰的气息。
“定安王,你为何......”
高永灿很难过,原本只想帮忙救出端木小姐,还了当年的恩情。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因此害死山寨中的其他人,虽然自己也不认同他们这样的行为,可是毕竟都是与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
南宫期打断了他的话,仿佛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眸子微抬,声音是极其的云淡风轻,
“他们敢动本王的人,自然都得死。”
这才是杀人不眨眼的定安王啊,高永灿冷笑一声,一掌对着南宫期袭来。
谁料南宫期并未躲开,站在原处结结实实挨下了高永灿这一掌,身体被他的内力逼退了好几步,血从南宫期的嘴角浸出来,他依然面无表情,声音是一贯的冰冷,
“无论如何,本王欠二当家一个人情,任何时候,你想要什么,本王定当满足。”
高永灿看着面前冷酷严峻的男人,之前在牢中交过手,知道自己并不是南宫期的对手。
他刚才明明可以躲过这一掌,却并未躲开,想来也是觉得对自己有愧,才挨了自己一掌。又想着端木银霜受过的凌辱,怕是个男人也咽不下这口气,便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南宫期面色微微抽搐,高永灿本就武艺高强,那一掌也是使足了十成的力道,眼下南宫期身子晃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抹净嘴角的血,转身上了马车,
一行人趁着夜色赶往城门和苏离、无欢汇合。
马车上已铺了一张小床,端木银霜此时双目紧闭,听见南宫期进来,并未睁眼,只是艰难地动了一下身子,侧过身将脸背对着南宫期。
南宫期端坐在对面,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为了救他,才陷入险境,不然她好好待在烟都,自然也不会发生这等事情。
虽然他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也从未碰过她,可是她毕竟是定安王侧王妃,如今遭受这样的凌辱,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心中更是内疚。如果自己不是皇子,不是太子的眼中钉,她便不会受此牵连。
想至此,南宫期眼中更深的冷意袭来,秦峰、秦正邦、南宫承,他们都得为此付出代价。
南宫期的手因为攥得太紧,而骨节发白,这一刻,南宫期周身散发着骇人的阴戾,带着死亡的气息。
马车刚到城门外,无踪已经接到王妃等在此处。南宫期掀开马车门帘,露出了冷峻苍白的脸,苏离二话没说,迎了上来。
南宫期起了身,伸出了手,那双手骨节分明,甚是好看。
苏离并未犹豫,径直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入他的掌心,南宫期也蜷起手指紧紧的握住了掌心那抹温暖。轻轻一拉,苏离上了马车,端木银霜削瘦的背影落入眼中。
苏离走到她身侧坐下,见端木银霜未动,便又探了探头,看向她侧过的脸,那张脸憔悴无比,脖子处全是淤青,苏离心中震惊,她大概猜到了。
抬起眸子看向坐在对面的南宫期,他的眼神并未回避,也定定地看向苏离,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一股酸涩涌上了苏离的心尖,很是心疼端木银霜,便伸出手拍了拍端木银霜的背,“银霜,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端木银霜依然未转过来,只是双肩颤抖得厉害。
苏离的手指替她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声音极其温柔而笃定,“银霜,不要怕,我们一起回家。”
端木银霜依然未转过身来,这些天未流下的眼泪,此时悄无声息的泛滥。
王爷,王妃,他们都在车上,他们看到自己这样不堪的模样,如今这身子,自己都觉得脏,回家,定安王府还能容得下她吗?哪还有家?
南宫期听到这句话,目光死死地锁住了苏离,她这么善解人意,似乎看懂了自己此时的纠结和不安。
可是那一句,我们一起回家,却让南宫期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家,他的计划中,他们的家,应该只有他,和阿离,还有由儿、念儿。
原本南宫期还计划,回到烟都之后,便会遣散后院所有侍妾,自然也会给端木银霜一封和离书,还她自由之身。
可是如今,面对端木银霜,这句和离,怎么可能说得出口。那自己承诺阿离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又要如何实现。
想到此,南宫期的目光透过夜风吹动的马车窗帘,看向外面漆黑的夜空,这一次回烟都,那些人都该付出代价。
南宫期嘴角的笑意更加冰冷,带着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可怕气息。
苏离看着南宫期的侧脸,他的五官本就完美,线条分明而俊朗,可此时,他浑身散发着戾气。
很想抱抱他,可是,眼下端木银霜在此,她一向深爱着南宫期,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自己再和南宫期表现得太过亲热,怕她心中更加难受,便不想再刺激她。
苏离只是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伸出藕白的小手,握住了南宫期的手。
南宫期感觉到了手间的温度,收回目光看向苏离,反手将她的小手握入掌心,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来回摩挲。
两人仿佛心有灵犀,都懂了对方心中在想些什么,两只紧握的手,转而十指紧扣。
一时之间,马车内陷入一片死寂。
马车沿途并未停下,一行人连夜离开西陇国,大家都明白,得早日回到东凛国的境内,才会相对安全一些。
无踪碰了碰无迹,“王爷和王妃,侧王妃三人在一个马车内,你说王妃会不会不高兴?”
偷袭福风寨时,无踪一直在外面厮斗,并未进到牢中,自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
而无迹虽然跟随王爷进了牢中,见到侧王妃虚弱的样子,但是压根没往旁的方面想,只觉得是侧王妃受了刑,身子弱,其实并不知道真实的事情,以及到底发生过什么。便瞪了无踪一眼道:
“侧王妃在福风寨中,受了刑,身子虚弱,自然得在马车内养伤。”
“咱们王爷刚才抱着侧王妃呢,一刻也未放下。”无踪嘀咕道。
无迹自然明白王爷对王妃的情谊,“你小心王爷扒了你的皮。”
无踪噤了声,再往前,便可离开西陇国,进入东凛国境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