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进东凛国的云州境内。
连续赶了这么久的路,无迹在马车外问道:“启禀王爷,已进了云州境内,是找个客栈先住下吗?”
南宫期掀开马车窗帘,声音刺骨,“不,去云州节度使府中。”
无迹目光诧异,王爷这是毫不掩饰,也不打算低调了?这是准备大张旗鼓的回烟都?可是,这样的话,行程全部暴露,那些背后的人,不就更有机会下手了?
犹豫了一下,无迹继续道:“王爷,如此一来,怕是背后那些人就更容易下手了。”
南宫期的声音并无波澜,“如此甚好,本王就怕他们不出手呢。”
无迹只觉得,如今的王爷仿佛是变了,仿佛比从前更可怕了些。
“传我口信回烟都,给大将军府,告诉端木将军,侧王妃归来了。相信端木将军爱女心切,会派人来接女儿。”
说罢,南宫期又拿出一块象征着皇子身份的玉牌,递到无迹手中,
“再快马回烟都,禀告父皇,本王寻找侧王妃,沿途多次被暗杀,为求自保,擅自调动了云州的兵力,沿途护送本王回烟都。回到烟都,本王会亲自领罚。”
一切安排妥当,马车已在一处宅院前停下,这宅子气势恢弘,红墙白瓦,很是气派,一张大大的牌匾之上,写着“云府”两个字。
与此同时,一驾马车往相反的方向驶过,两车交错,那马车越行越远。
门口守卫,见一辆普通的马车敢停在节度使府上的门口,便上前驱赶,
“你们是何人,还不快快离开,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何处。”
无迹的长剑拦住了要上前的守卫,既然王爷打算高调了,那索性做全套,
“定安王和王妃驾到,还不去叫你们节度使出来迎接!”
那守卫一听定安王三个字,吓得小脸煞白,虽然不太相信,但是也不敢怠慢,赶紧小跑着去禀告。
前厅中,一众人正一筹莫展,面色凝重,仿佛是遇到了天大的难处。那守卫上前,很是急切,“云大人,门外来了几个人,说是......”
信州节度使云瑞武此时心中本就烦躁,见这守卫吞吞吐吐的,很是生气,“说是什么?吞吞吐吐的。”
守卫吓得一哆嗦,更加结巴了起来,“说是......说是定安王和王妃驾到,请大人出云迎接!”
云瑞武猛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定安王,怎么会亲自来了这里。”
一个身着翠绿长衫的少年开口道:“爹,不是说这定安王会悄悄回烟都吗?怎么这么光明正大的来了?会不会是假的?”他是云瑞武的二公子,云子锐,
“定安王的心思,哪是秦丞相能猜透的,此时门外,就是真正的定安王。”
说话的是一个白衣少年,面容俊秀,手中拿着一把玉扇,看起来文质彬彬。他正是信州节度使云瑞武的嫡长子,云子初。在云州也算是赫赫有名的风流才子。
信州节度使云瑞武此时坐立难安,前脚秦丞相的人刚走,后脚定安王便到了。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云子初看出了父亲的犹豫,便对着云子锐道:
“二弟,快去请娘和然妹妹一道出府迎接定安王和王妃。”
府外,章宜安站在一侧,看着眼前的情形,难道这定安王今日又要像当日在齐州对待自己父亲那样,要收了这云州的兵权?
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想谋反?想到此,章宜安心中打了个冷战,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可是他是皇子,九族,那皇上、皇后也在其中。
章宜安摇了摇头,只是莫名的心中却又觉得,这定安王倒有几分帝王之相。
不多时,信州节度使云瑞武带着一众家眷急促赶来,见到马车便齐刷刷地跪下,
“老臣云瑞武恭迎定安王、定安王妃。”
马车内并无动静,云瑞武手心已出了汗,这定安王何许人也,如今经过云州,不住官驿,径直来了他的家中,他自然知道事情不会简单,便又磕下了头,声音更大了些,
“老臣云瑞武恭迎定安王、定安王妃。”
半晌,马车帘被掀开,南宫期下了马车,怀中抱着端木银霜,声音清冷,
“云大人,本王一路被追杀,如今侧王妃受伤,在你府中修养,求个庇佑,意下如何?”
南宫期这话虽是商量,仿佛还是请求,可那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定安王人都来到了自己家门口,显然是打定了主意,根本不容拒绝,吓得云瑞武浑身发颤,
“定安王和王妃驾临,那是全府上下的荣幸,王爷有何吩咐,老臣自当从命。”
“那,云大人,请起身吧。”南宫期的目光扫过众人,在云子初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声音是一贯的冰冷。
云瑞武见王爷抱着一个女人,也不敢多看,赶紧亲自在前面领路,
“王爷里面请......”
南宫期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苏离,示意她跟上自己,就这样一行人进了云府。
后面云子初才领着众家眷起了身,云子锐从小长在云州,虽也偶尔去烟都,但是并未见过传说中的定安王。今日第一次见到真人,小声嘀咕,
“这定安王也没有三头六臂嘛,爹怕他做什么?”
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开口训斥,声音温暖有力,
“锐儿,休要胡说。如今王爷和王妃住在府中,你更加要谨言慎行。没事少出来走动,多在屋中看书习字。”
云子锐低了下头,“娘,儿子知道了。”
原来这妇人正是节度使夫人,吴蕙兰,在她的带领下一群人也跟着入了府.没有人发现,人群中的妙龄女子,此时双颊绯红。她正是云瑞武的女儿,府中的三小姐,云子然。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定安王,从前也听哥哥们提起过战神的名号,今日一见,与传说中全然不同,竟生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这般好看。
而且他刚才一直抱着怀中受伤的侧王妃,看起来也并不是传说中那样冷酷无情。
云子然只觉得,今日仿佛是个好日子呢,她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的跳得欢。